“别过去！是鬼杀的他！鬼就在那里！”韩非盯着无数人头气球当中的小丑，所有游戏参与者里，似乎只有他可以看见鬼！
早在他赶往完美人生民宿的时候，路上他感觉自己的胳膊被抓住，余光扫视，他看见了一条惨白的手臂，当时他就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自己可以看见鬼？
“因为鬼想要你看见的时候，你就可以看见。”小丑的声音再次在韩非心底响起：“你肯定忘记了我们之间的交易，不过没关系，我相信你依旧会去做那个选择，因为你永远都是你。”
气球飘飞，好像一颗颗人头想要从小丑身边逃离，在那些气球的缝隙当中，小丑的脸彻底露了出来。
“和他们相比，我最看好的依旧是你，所以我会把希望押注在你的身上。”
狂笑声响起，小丑的身躯被拉长，他表现的无比怪异，可除了韩非却没有人能看到他。
“被祝福的幸运，可以看见鬼的眼睛，一次回魂的机会，你从他记忆中获得的天赋都还在，说明他也在看好你，我仿佛已经知道了他的愿望，那就是被你亲手杀死。”小丑笑到了嘶哑，但他依旧不停在笑，仿佛遇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
“他是谁？”韩非问出了自己的第一个问题，他几乎是脱口而出，似乎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他非常重要。
“我也不知道这次他会藏在谁的身体里，借助谁的灵魂来杀死你。”小丑看向了韩非的手臂：“你被他或直接、或间接的杀了九十九次，这就是你和他的差距，当然，也有可能这一切都是你故意的。不过现在没关系了，你只剩下最后一个选择的机会了。”
地上的玩家在痛苦折磨中失去了生机，他的死状极惨，全身皮肤被粗大的黑色血管占据。
“你选择了善，或许会有更多不该死去的人死去；你选择了恶，或许会有很多罪该万死的人复活。”小丑身边的气球全部飘飞，他的脚下出现了一座黑色的钟表。
表面是一张孩子的脸，周围写着他的年龄，指针上凝聚了记忆，沾满了他的喜怒哀乐。
“每一天的每一秒会发生的每一件事都在这里，生命就像是一个倒计时的钟表，那钟摆一边是满足，一边是绝望，整座钟唯独缺少了幸福和微笑。”
小丑蹲在了钟表上，他直勾勾的盯着韩非：“想要找回微笑，首先看到自己的幸福，我的幸福就在那里，你的幸福又长什么模样？”
狂笑的小丑像个歇斯底里的疯子，他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一直笑到了眼泪落下。
“你在跟谁说话？”李果儿紧紧站在韩非旁边，她感觉韩非状态不对，跟梦游了一样，非常诡异。
站在原地，韩非没有回答李果儿的问题，他的目光从小丑移动到了钟表。
表盘上的孩子似乎就是他自己，这个手工制作的钟表好像就是在暗示他的一生。
“你好像是在帮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之前提到的交易我怎么没有一点印象？”韩非只要产生念头，对方的声音就会在他心底响起，那个小丑的能力非常恐怖，绝对不是一般的“鬼”。
“第十一次死亡时，你完成了我的遗憾，做到了我都没有做到的事情。你把那次奖励留到了这一次，也许你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决定要死亡九十九次了。”小丑笑的肚子都开始痛了，他似乎是因为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脸皮崩裂，颜料脱落，那张脸变得更加吓人：“我会帮助最后成功的人，希望那个人会是你，在我这具代表童年记忆的身体彻底崩碎之前，我可以再送给你一个礼物。”
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恐怖，那个长有二十二条手臂的怪物好像被激怒，开始疯狂攻击周围的所有人。
“尽快杀掉所有可能是他的人吧，你已经没有重来的机会了。”小丑咧嘴笑着，他的笑容无法带给旁人温暖，只会感到绝望和痛苦。
“你一直在歇斯底里的大笑，是不是因为你害怕自己一旦停止笑容，眼泪便会止不住的往下流？”韩非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只是把自己心底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疯狂大笑的小丑表情慢慢发生了变化，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这句话是你对自己说的吗？”
脚下的钟表开始转动，这似乎是游戏真正开始的标志。
小丑也好像完成了交易的内容，他的身躯和钟表一起在无数人头气球中碎裂。
韩非内心极度的不安消失了，他的心底多出了一些死亡片段，自己好像被那个小丑害死了十次。
摇了摇头，韩非只记得死亡的痛苦，却忘记了其他的东西。
也正因为那痛苦也过刻骨铭心，导致他出现了严重的被害妄想，只要想到死，就会不安和惶恐。
“你到底怎么了？”李果儿不太放心韩非，她追问的时候，韩非已经往前走去。
小丑和钟表被花海埋葬，就好像从未出现过，地上只剩下一张纸。
那好像是从剧本封面上撕下的，上面写着一位诗人的话语。
“有一个夜晚我烧毁了所有的记忆，从此我的梦透明了。”
“有一个早晨我扔掉了所有的昨天，从此我的脚步轻盈了。”
翻看碎纸另一边，上面是韩非自己的笔迹——没有过去，没有未来，我应该会看到最真实的自己？
第六百四十六章 幸福的心
“剧本的封面为什么是这些？我是自己去主动迎接死亡，忘记了所有过去？那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一个人要经受怎样的事情，才会疯狂到想要遗忘所有记忆，难道那些记忆中全都是痛苦和绝望吗？
韩非的心脏在不断的跳动，这次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另外一种他现在还无法理解的情绪。
“有一个人想要杀我，他已经成功了九十九次，或者说我配合他死亡了九十九次……”
空白的脑子里只剩下关于死亡的片段，韩非站立在血夜下，目光看向了周围的游戏参与者。
“那个人会是谁呢？他会藏在谁的身体里？是游戏参与者，是我的父母，还是治疗我的医生？”
小丑告诉了韩非很多重要的信息，而这好像是他们之间的交易。
那个小丑的出现让韩非更加确信了一件事，自己绝对不是一个家里蹲编剧，他很可能就是之前获得了九十九积分，最接近游戏通关的玩家。
收好那片从剧本封面上撕下的碎纸，韩非的脸在血夜映照下显得奇怪：“小丑随手就杀死了一个游戏参与者，我自己也感觉被他杀死了好多次，他绝对不是一个好人，但他说的那些话却感觉不像是在撒谎，我需要做什么样的选择？或者说什么选择才是正确的？”
韩非默默思考，其他的玩家都已经慌了。
一部分人围在那名玩家的尸体旁边，手忙脚乱的还想要将其唤醒，实力最强的玩家则全力应对那个被叫做幸福的怪物。
越是被攻击，那个怪物就越是发狂，二十二条手臂似乎代表着不容违逆的意志，它要把所有人都撕碎，变成鲜花的肥料。
“F！有人死了！”
“我顶不住了！后撤！”
“先让特殊天赋的人走！”
玩家们的声音不断响起，手持黑刀的F却沉默不语，他在躲过那巨怪的第一波攻击后，十分冷酷的说道：“谁也不许走！杀死短毛的鬼就在楼里，你们现在慌忙往下跑，一定会被鬼杀死！短毛凄惨的死状就是你们的下场！”
如果F只是单纯不让玩家离开，大多数玩家估计都会心生不满，但F把理由也说的很清楚了。
“那只鬼已经离开，如果你们现在想逃，这是唯一的机会。”韩非并不是故意跟F唱反调，他内心的不安已经消散，说明真正的小丑鬼确实离开了，再拖下去，说不定其他几栋公寓楼内的“鬼”就会过来，毕竟谁也不知道这小区内到底住着多少个“鬼”。
听到韩非的话，玩家们还没做出什么反应，F的眼神首先发生了变化，他不喜欢质疑的声音，一个团队当中如果出现两个声音，那很多项目都会难以推进。
其他玩家也对韩非说的话表示怀疑，他们和韩非并不熟悉，怎么可能去相信一个陌生人？
再说短毛的尸体就在不远处，甚至都还没凉透。
离开的出口就在那里，非常安全，但却没有一个人过去。
“F，那边的死气确实正在消散。”阿虫只是帮韩非说了一句话，接着他便被F推到了巨怪身前。
“永远唯唯诺诺，你怎么才能在这噩梦般的世界活下去？把你的另外一面展露出来，我来教你成为更好的自己！”
在更好的自己几个字被F下意识说出口后，韩非和F似乎都愣了一下，但他们依旧没有在意。
“别！我真做不到！”阿虫最害怕的人就是F，他对F有种天然的恐惧，那是他无无数次接近死亡后，身体本能产生的反应，他知道F如果真的对他动了杀意，那他根本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被推出去的阿虫躲闪不及，直接被怪物细长的手臂抓住，他大声求救，但是却没有一个玩家敢直面那恐怖的怪物。
说到底这个团队只是因为共同利益聚集在一起的，他们可以相互扶持，但不会冒着死亡的风险去救人。
那个无比巨大狰狞的怪物，带给了所有人极大的压力，就连体能最好的千夜也犹豫了，他扫了一眼F，似乎是想要确定F的真实想法。
穿着黑色风衣，佩戴着白色面具，F站在距离怪物和阿虫最近的地方，他没有后退抛弃阿虫，也没有上前去救阿虫，他似乎真的只是想要逼出阿虫的潜力。
也许他这样做没有错，但在那些玩家看来，他的行为确实有些过了。
“按照计划，站好各自的位置！不要白白浪费阿虫创造出的机会！”F和那怪物身体素质相差极大，根本不是一个层面上的，必须要有人去吸引怪物的注意力，他才能对准怪物的要害出刀。
阿虫的惨叫响起，他的身体让好几只手抓住，感觉都快要被撕扯开了。
“动手！”
F下达了指令，但只有一半的玩家听从了他的安排，那一半玩家当中还有人躲藏在最后面，摇摆不定。
“不服从我的话，所有人就会死在这里，你们和我都没有其他的选择！”
冰冷的声音从面具后传出，F永远是这样，冷静、不近人情、最大程度追求效率和结果。
手握黑刀，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但能够通过他的话语，听出他的自信，似乎只要按照他说的去做，一切困难都可以迎刃而解。
和F关系最好的千夜最先动手，在他的带动下，那些万里挑一拥有特殊天赋的玩家开始对怪物发动进攻。
他们事先有过针对各种怪物的演练，各司其职，转移了怪物的注意力，为F创造了机会，但阿虫可就没有那么好过了。
被怪物手臂抓住的他，身上传来骨骼错位的声音，有一条拿着药瓶的手，更是将满瓶的药塞向他的嘴巴。
“救我！F！救我！”如果吞下那些药片，阿虫估计不死，也会变成怪物，他害怕的声音都在打颤，满脸的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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