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您是这栋楼的住户吗？”韩非袖子里藏了尖刀，他其实本来准备问老爷子是人还是鬼的。
“废话，我不住这里，为什么要过来给它扫地。”老头年龄很大，脾气更大：“我真是倒了血霉才会住这破地方。”
“阿伯，地上这些蜡烛是您弄得吗？烧这么多白蜡……很容易引起火灾的。”韩非没有刻意去表演，但谁看到他都会觉得他跟社区服务人员一样。
“我弄个屁啊！这些蜡烛全是五楼那个傻子摆的！”
“五楼的住户？”韩非来了兴趣：“他这么做总要有理由吧？”
“说出来估计你都不相信，以前五楼住着一对情侣，后来他们出了车祸，女的当场死亡，男的成了植物人。”老人抓着扫把，直接在楼道里讲了起来：“那男是个孤儿，没有父母，他全靠自己打拼也是攒了不少钱。他成了植物人后，以前很少联系过的远房亲戚和福利院的人轮流来照顾他。”
“这不是挺温暖吗？”
“温暖？”老人冷冷一笑：“远方亲戚和收到消息的福利院护工都是为了他的钱，两边人都没心思好好照顾他，双方甚至还为了争夺单独照顾他的权利打过架。”
“那最后是由谁来照顾他的？”韩非有点好奇。
“远方亲戚打赢了。”老人叹了口气：“那家人看着人模狗样，其实坏的很，压根没把植物人当人看待。”
“没人管他们吗？”
“关键是没人知道啊！他的远方亲戚表面上对谁都很客气，感觉人还不错，但谁能想到他们一家人占了房子之后，就开始不断折磨那个男的，肉多的地方都是针眼，身上好多淤青，动不动就直接把人扔地上。这些还只是我们知道的，那不知道的事情肯定还更恐怖，都不敢往细处想。”老人现在想起这些，仍旧是眉头紧皱。
“那后来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他的远方亲戚们被警察抓起来了吗？”
“抓？他的那几个远方亲戚全死了！”老人的声音压低，楼道里好像有嗖嗖的冷风吹过。
“就在他女朋友头七的那个晚上，那一家折磨男人的亲戚都被杀了，死状一个比一个凄惨，警察过来的时候都说好久没碰到这样恐怖的案子了。”
没有人敢接话，老人又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听警察说，他们进去的时候，一屋子都是死人，只有那个植物人脸上在笑。你们敢想？一个丢失了所有表情的植物人，居然会笑了？”
“确实挺离奇的。”韩非点了点头。
“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都猜测是他女朋友回魂了，然后正好看见那群人在折磨男的，所以一气之下把所有人都杀了。”老人摇了摇头：“鬼怪这东西，听听就行，你们也别到处乱说。”
“后来呢？男的怎么样了？”
“死了，警察来的当天晚上就死了，据说到死的时候他都一直在笑，眼睛也一直看着某个地方。”老人说完后，便准备开始继续打扫。
“既然那男的已经死了，那这些蜡烛是谁摆的？难道五楼又住进新的住户了？”韩非更好奇的是这一点，在这座诡异的城市里，某些仪式可不敢随便乱举行。
“对。”老人点了点头：“那样一个凶宅，大家都想要远离，尽快搬出去，结果偏偏有个疯子买下了凶宅，还天天晚上在那屋子里发疯！”
第六百五十八章 招魂？还是征婚？
“有人专门买下了凶宅？”韩非看着地上那些白蜡：“这些东西都是他摆的吗？”
“废话，除了那个疯子之外，谁还会去干这样的事情……不对，稍微有点不严谨了，楼内确实还有其他的怪人。”老人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不过白蜡肯定是他摆的，之前我抓过他现行。”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那谁知道？问他也不说，找社区也没人管，我们甚至报过警，但那家伙就是死活不改。”老人也十分头疼：“你们要是真好奇，就自己去找他问问，但我还是要劝你们一句，疯子说的话可不能全信，你要是信了疯子的话，那你自己距离发疯也不远了。”
打扫完自家门口之后，老人关上了门，他将各扫门前雪展现的淋漓尽致。
“植物人的女友在头七回魂，五楼新住户这么做会不会是想要见自己女朋友一面？”李果儿脸色一变：“遭了，我们昨晚看见了嫁鬼，鬼说不定已经跑进他家里了！屋主人很可能已经遇害！”
“走，上去看看。”
从白蜡中间走过，三人来到了四楼。
李果儿害怕屋主人遇害，走的很快，韩非却在经过四楼的时候，停了下来。
“你怎么了？”小贾猝不及防，撞在了韩非后背上。
“这间屋子……”韩非直勾勾的盯着生锈的防盗门，他的瞳孔在一点点收缩，眼白不断增多，脸上的表情开始失控：“我似乎来过。”
“嘭！”
韩非双手猛地抓住门锁，那声音把李果儿和小贾都吓了一跳。
“你冷静点！”小贾试着想要把韩非拉开，但韩非的手就好像长在了铁门上一样。
“我没有动，是身体自己在动。这扇门我应该打开过很多次，多到我的双手已经记住了那种感觉。”
没有钥匙，暴起青筋的手就这样去扭动门把手，眼前这个房间似乎对韩非无比的重要，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去做这样的事情。
“难道这里真是我的家吗？”
没过多久，屋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屋主人听到响动，跑了过来。
里面的那扇门很快被打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出现在门口，他满脸老年斑，穿着宽松的睡衣和睡袍，嘴里还叼着根抽了一半的烟。
“你找谁？”
“这是你家吗？”
“不然呢？”老人隔着外面的防盗门上下打量韩非：“小区里又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你一直住在这里？”
“我不住在这里，难道你住在这里？”老人脾气很差，他不耐烦的吐出了一口烟：“你老往我家里看什么？你在找人吗？”
“你确定自己一直住在这里？从二十多年前就开始了吗？”
“我在这里住了快四十年，小区刚建好的时候我就搬进来了，有问题吗？”老人脸上的斑块颜色很重，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但是他根本不在乎，屋内堆着大量酒瓶，该抽烟抽烟，该喝酒喝酒。
“方便的话，我能进你家里看看吗？附近老有孩子失踪，我们在走访调查。”韩非的声音很温柔，给人的感觉很正直。
“进我家？”老人眉头皱起，他的目光跃过韩非，看向李果儿和小贾。
戴着眼镜的李果儿文静可爱，看着柔柔弱弱，谢顶小贾呆头呆脑，感觉完全没有什么心机。
“好吧。”老人打开门，让三人进屋。
“谢谢老伯，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我姓傅，以前在孤儿院工作，楼内邻居都叫我傅院长。”老人弹落烟灰，将地上的酒瓶踢到角落：“家里有点乱，你们随便坐。”
“傅院长？”韩非光从对方说话的神态和内容，无法判断其是否撒谎。
这房间明明带给韩非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但是傅院长却说这里是他的家。
“你们可以随便看，我年纪大了，哪有力气去拐卖小孩？我建议你们可以去十一号楼看看，说不定会有意料之外的收获。”老人叼着烟坐在窗口，感觉十分沧桑，眼神里好像藏着一个世纪的光影变幻。
“十一号楼吗？”李果儿和韩非之间有种特殊的默契，她不知道韩非为什么执着于这个房间，但既然韩非想要调查这里，那她就会去配合。
没有任何交流，李果儿坐在老人对面，仿佛真的是来调查失踪儿童的一样，开始和老人对话，为韩非自己检查房间争取时间。
老人似乎压根就没准备过问，他已经活的足够通透了，不在乎名利和金钱，任由韩非在屋里转悠。
检查完各个房间，韩非停在了最里面那间卧室当中，光从摆设上看不出什么，引起韩非注意的是一个相框。
拉开木桌抽屉后，一个倒扣的相框和家里的各种备用钥匙摆在一起。
“这是谁？”
韩非将相框拿起，照片当中有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小女孩，她捧着一个装满了土的花盆，似乎是在等待种子生根发芽。
“那是我孙女。”客厅里的老人见韩非一直盯着相框，冲着韩非喊了一声。
“你的其他亲人呢？”
“都不在了，小孙女也走丢了，我只留下了她的一张照片。”傅院长默默地抽着烟，眼神依旧沧桑。
“孙女？”韩非的手轻轻触碰照片上的女孩，自己完全没有跟女孩有关的记忆，但是却忍不住内心的冲动，好像要把她从照片里拽出来一样。
“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傅院长有些疲惫，他表现的愈发不耐烦了。
“我们这就离开。”韩非将相框放回原处，在他转身的时候，余光捕捉到了奇怪的一幕。
照片里的场景发生了变化，不再是小女孩盯着花盆，而是一个女孩从活人的肚子里探出头，满脸狰狞的朝韩非伸出手，似乎是准备抓住韩非。
怔怔的望向照片，但一切都仿佛只是幻觉。
“我看错了吗？”
直到从老人家里出来，韩非依旧无法忘记那个女孩，她年纪不大，浑身是血，拼了命的想要告诉自己一些东西。
“打起精神啊！”李果儿拍了拍韩非的肩膀：“白天小区很正常，晚上这里才会和鬼蜮重合在一起，你如果没找到想要的东西也被灰心，等天黑之后，我们可以陪你再来一趟。”
三人走到了五楼，白蜡没有再继续往上摆，而是停在了某一户人家门口。
“白蜡、纸钱、白色的喜帖和对联，这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看着门上大大的白色喜字，小贾往后退了一步，还是李果儿主动前去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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