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窟里藏着一个小型祭坛，具体功用他也不知道。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韩非他们很快来到了地窟深处，通道尽头被人修建了一座诡异的小庙，庙门开在两侧，门梁上挂着四个人头大小的纸灯笼。
庙墙斑斑驳驳，残留着大量刻痕，这破烂的小庙好像是专门从某个地方搬进来的。
“宁宿荒坟，不拜荒庙，你们小心点。”
韩非没看见幸存者，只看见了满地的血污，他朝着小庙走去，耳边隐约听到有人在喊高诚的名字。
类似的事情他曾遇到过一次，鬼母当初也是这样呼唤的他，不过这次的声音明显和鬼母不同。如果说鬼母的呼唤带着对孩子的关切和一丝着急，那这个呼喊声更像是同龄朋友之间，又或者弟弟在喊哥哥帮忙。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韩非看见小庙的神台上站着一个五岁大的孩子，他上半身是正常的血肉，下半身还是泥塑，一根根粗大的血管贯穿泥塑扎进神台下面。
阴风吹起覆盖神台底座的黑布，神台下面藏着一个个肢体被折叠的幸存者，他们被丑男的人格能力控制，“自愿”成为了神台的血肉根基。
“这是高兴的神像？”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韩非向前迈步，往生屠刀已经出现在掌心。
他代表的高诚和高兴是不共戴天的死仇，可让人感到奇怪的是，神台上的小孩却对高诚没有任何恶意，傻笑着呼喊高诚的名字。
“为什么会这样？”韩非产生了一丝疑惑，不过他心中杀意丝毫不减。
“孔天成之前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那鬼分成了三部分，其中一部分是最绝望悲惨的小孩。”二号看着神台上年幼的孩子：“被自己的朋友偷走双眼，应该是一件很悲伤的事情吧？”
高兴和高诚的过去就隐藏在一个个细节当中，没有明确的说明，但谁都能感受到那种悲凉。
“这小孩神像只是一个象征，记忆世界里有无数高兴的神像，但最重要的那个一定是藏在神龛里的。”二号让韩非拿起屠刀：“劈开它吧，零号需要大量祭品，既然你不愿意肆意杀戮，那我们就只能去和其他神灵争夺。”
“不可言说的力量有一大部分来自神龛，我们每毁掉一座它的神像，它现实中能够借用的力量就会减少一分。”二号见韩非开始向前，又提醒了一句：“不过你也要做好准备。这神像吸收了大量血食，已经蕴含了神灵的部分记忆，从你毁掉它的那一刻开始，记忆世界将再次深度异化，更加残酷的人鬼之争就要开始了。”
“我早就做好了准备，倒是你们注意要保护好自己。”璀璨的刀光映照着韩非的脸，他眉宇间看不出一丝迟疑，快速冲进小庙，朝着那个已经血肉化的神像挥刀！
由人性中最美好品格凝聚的刀锋落在神像脖颈，那孩子哭得无比剧烈，它皮肤表面浮现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血字，好像是一个又一个受害者名字。
从未失手的往生屠刀第一次被挡住，嵌在了血肉神像当中。
“你的刀很锋利，但太温柔了。”一号不知何时跟着韩非进入，他双手抓住神台，硬生生将其掀翻，扯断了神像和那些幸存者之间的联系，随后他一拳打碎了神像还未血肉化的下半身。
受害者的名字开始暗淡，再没有什么力量能够阻止往生，明亮的刀如同一道光穿透了神像。
神像开始破碎，那孩子睁大了双眼盯着韩非：“妈妈不是让你好好和我相处吗？为什么你要杀死我？我都把自己的眼睛给你了，你为什么还要杀我！”
尖锐的声音蕴含着一种韩非无法理解的力量朝着四周扩散，地窟开始坍塌，整个记忆世界的温度好像都下降了一些。
再次挥刀，韩非彻底斩碎了神像，他在那血肉神像当中还发现了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
“编号0000玩家请注意！你已发现D级祭品，将其献祭给神灵将获得丰厚报酬。”
“注意！越早献祭给神灵，你所信仰的神越有可能重生！你必须争分夺秒，去获得更多的祭品！”
“编号0000玩家请注意！你已毁掉不可言说的血肉神像，斩碎其部分记忆！成功进入高兴的记忆神龛第二阶段！”
“第二阶段所有任务难度提升，所有经验奖励提升，鬼怪不再受任何拘束，无视任何规则，白天时间缩短！”
“编号0000玩家请注意！你在三十级之前对不可言说主动发起攻击，并成功毁掉不可言说部分记忆，获得超稀有天赋能力——无知者无畏。”
“无知者无畏：体力永久加五！主动触发该能力后，你的一半脑力将转化为体力！持续时间十分钟！”
“编号0000玩家请注意！你已被不可言说诅咒，当你在场时，与该不可言说有关的所有鬼怪会优先攻击你！”
第八百六十四章 新仇旧恨！
韩非本来就是主加体力，现在获得这个无知者无畏的天赋后，他能够把自己为数不多的脑力也转化为体力，等精神彻底被污染，需要拼命的时候，这个能力会很有用。
使用贪欲黑雾将神灵的心脏包裹，韩非把那颗极为珍贵的D级祭品收起。
缓冲区那么多罪犯联合血祭，最终才凝聚出了这样一颗心，其中蕴含着庞大的灵魂力量和生机，以及种种哀求和祈愿。
在不间断的折磨当中，那些幸存者会拼尽全力抓住可能存在的救命稻草，鬼牌案罪犯正是利用这点，强迫幸存者呼喊神灵。
“该走了。”
荒庙坍塌，韩非清理掉自己留下的痕迹，带着孩子们快速逃离。
他们离开那片住宅区没多久，大量执法队成员和巡夜护卫队的人就赶到了，将丑男负责的辖区围了个水泄不通。
原本隐藏在台面下的交易被韩非捅了出来，希望新城的管理层这次不重视也不行了。
横穿缓冲区，韩非他们躲躲藏藏，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才回到调查局的车上。
第二阶段开启后，神龛记忆世界再次发生了变化，一直到中午天才有了几分光亮，压在众生头顶的乌云更加浓郁，狂风骤雨似乎随时会到来。
阴气在城市各个角落滋生，人们能明显感觉到气温在下降，好像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就入冬了。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人情世故，希望新城太过臃肿，安定了太久，里面有些人可能已经忘记被鬼怪支配的恐惧了。”孔天成已经被韩非放了出来，他坐在车里，回头望着那座名为希望的城市，拥有人类所有遗产的新城，让他有些失望。
“如果你对希望新城不满的话，我建议你加入我们灾厄调查局。”韩非开着车，朝安康药业驶去。
“鬼也可以加入？”孔天成虽然看着和人没有什么区别，但他本质上却是一个非常恐怖的鬼，拥有极高智商，知晓无数人类的秘密，倘若他全心全意为深层世界服务，那后果不堪设想。
“你愿意的话，调查中队十三小组随时欢迎你。”韩非身为组长，这点权利还是有的。
“我有点心动，但又不想被约束。”孔天成主要是想要利用灾厄调查局的资源，深层世界的鬼怪毁掉了他的一切，他和灾厄调查局立场其实一致：“这十三组是不是全都是鬼怪和罪犯？就比如以前的那种炮灰？”
“十三组是灾厄调查局最精锐的特别行动小组，成立后屡建奇功，得到多次嘉奖，在整个调查局内都有极高的威信，其他调查小组成员见到十三组成员都会低头问好。”韩非车子开的飞快：“而且我们福利极好，为了救受伤的小组成员，调查局甚至拿出了五颗怨念之心和数不清楚的鬼血，我所说句句属实。”
车上的其他孩子也都点头配合韩非，他们眼中有光，仿佛能够加入十三组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情。
“五颗怨念之心？那差不多相当于吞了一整个恨意了？”孔天成有些意外：“十三组这么受重视？”
“以你的身份，加入调查局后，必定会受到高度重视，好好考虑一下吧。”
韩非一路上都在和孔天成做思想工作，不过他绝对不会强迫对方做选择，双方都只是把灾厄调查局当做跳板。
车子开回安康药业，韩非放出阴商，他们一起进入地下。
为了消除孔天成的疑惑，让他真正信任自己，韩非准备当着他的面举行献祭。
几人站立在地下祭坛四周，贪欲的黑雾从韩非意识海中涌出，他将那颗极为稀少的D级祭品放在了祭坛之上。
不需要祈祷和举行什么仪式，韩非和神像心意相通，那泥塑神像好像活了过来，跳动的血肉心跳在祭坛上消融。
高兴为自己准备血食被掠夺，大量灵魂成为了神像的一部分。
那张空白的脸逐渐变得清晰，神像和韩非长得越来越像，一根根细小的血管在泥塑中浮现，祭坛上属于狂笑的神像好像也开始血肉化了。
“等篡神成功，他就能回来。”二号看到了神像的变化，好像又开始计划什么。
心脏祭品上的不可言说气息开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浸透灵魂的疯狂，那歇斯底里的笑声仿佛直接在每个人心底响起。
等到献祭完成后，神像身体表面的伤口已经全部愈合，明明是泥塑的雕像，给人的感觉却好像面对一个非常恐怖的鬼怪一般。
“编号0000玩家请注意！你已完成第一次献祭！献祭级别为D级！独享全部经验！获得一次许愿机会！”
“愿望一：获得经验翻倍！”
“愿望二：随机属性提升随机数量，最多不超过五点。”
“愿望三：获得神灵赋予的随机天赋！”
“愿望四：放弃愿望，希望神灵更快苏醒！”
D级物品上大都包含有不可言说的气息，这枚心脏又是那些罪犯花了很长时间培养出来的，差不多相当于韩非自己完成了一个D级任务。
犹豫片刻后，韩非看了看周围的孩子，最终选择了愿望四。
狂笑和他命运相连，每次选择都对两人至关重要，相互剥夺生机最后的结果很可能会像高诚和高兴一样，两败俱伤，只有相互成就才能摆脱困境。
韩非想起了在乐园神龛里发生的事情，狂笑那次把占据身躯的机会拱手让出，配合韩非完成了最后的翻盘。
“我希望神灵可以更快苏醒！”
神像脸上似乎浮现出了笑容，无数血丝在泥塑中汇聚，神像胸口隐约浮现出了一颗缓缓跳动的心。
那颗心和韩非的心连接在一起，这是种无比奇妙的感觉。
“假若我刚才没有选择愿望四，他的心是不是没办法凝聚出来？”
神灵想要完成愿望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韩非放弃了额外奖励，就希望狂笑尽快恢复，这一幕也被其他孩子看在眼中，他们对韩非的态度在潜移默化中改变，这不是简单的友善度提升，而是一种认同。或许他们自己都没有发现，在这神龛记忆世界里，他们已经把韩非当成了自己人。
“编号0000玩家请注意！你独享了全部经验！你的等级已提升！你的等级已提升！”
等系统提示声结束后，韩非打开属性面板，他看着28级这个数字，整个人愣在了神像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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