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和正常的寻人启事相比，这张寻人启事上的照片被一把尖刀刺穿，高兴的脸被划出了一道道伤痕，他的双眼和眼眶处还扎进几两根钢针。
能看的出来，幕后之人非常厌恶高兴。
“你把这晦气的东西带过来干什么？”韩非看向黑袍男人，对方一言不发，转身朝着门内走去，似乎是在为韩非引路。
进入房间，屋内血色模糊，满是裂痕的墙壁上安装着一扇扇血门。
黑袍男人走在前面，他每推开一扇门，那扇门上的数字就会减少一点。
许久之后，黑袍男人突然愣在了原地，他呆呆的取下头套，平凡普通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也变得麻木。
“你怎么了？”韩非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谁知道男人直接摔倒在地，好像一个忘记上发条的机械玩具。
“他的记忆已经被消耗干净，你应该恭喜他，从此脱离苦海，再也不用受罪了。”一个嘶哑的女声从某扇门后面响起，她的声音中带着压抑极深的恨意和怨恨，同时她又能够保持理智，拥有正常人的情感和记忆。
“你是谁？”八次人格觉醒的韩非竟然无法判断出对方的位置。
“你从未见过我，但我一直在注视着你。”那个女人的声音停顿了很久，才继续说道：“你不是高诚。”
“我不是高诚？那我是谁？”韩非开始变得警觉。
“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清楚你为什么要帮助高诚，我只是想要弄清楚一件事，高兴是不是遇到了麻烦？”女声的主人知道很多事情，她和一般恨意不同，很不好糊弄。
“你是指哪个高兴？”
“当然是指这神龛世界之外的不可言说，那个罪恶之源高兴！”女人的声音变得尖锐，好像指甲划过玻璃，光是听到就会冒出鸡皮疙瘩。
韩非眼睛微微眯起：“你居然知道自己生活在高兴的神龛当中？”
“少说废话！回答我的问题！”女人的恨意将韩非笼罩，周围所有血门上的数字都开始飞速减少。
“正常情况下，外人无法进入不可言说的神龛当中，除非那个不可言说处于濒临死亡的状态。”韩非隐藏了狂笑的存在，更没有泄露二号的特殊能力。
听到韩非说的话后，嘶哑的笑声在从门内传出，紧接着又变成了癫狂的哭声。
“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现在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了吗？”韩非发觉恨意在某扇门后汇聚，楼内所有和高兴有关的东西全部被撕碎，等再也看不见高兴的那张脸后，韩非正前面的一扇血门被打开。
一个全身被血绳捆绑的女人出现，她拥有一张美到不真实的脸，那五官堪称是绝世艺术品，找不到任何瑕疵，可是她的身上却全部都是触目惊心的伤口，而且那些伤痕还被神灵诅咒，永远无法愈合。
“我是高兴的妻子，也是世界上最想要杀死他的人。”女人的表情狰狞扭曲，但就算这样她看着也带给旁人一种特殊的美。
“妻子？”韩非掌握的资料里并没有提到过这个女人：“完全想不到高兴这种人也能结婚。”
“是啊，我也从没想到对自己百般呵护的丈夫，竟然会是新沪最恐怖的变态杀人魔！”女人一旦想起过去，她身上的红绳便被勒紧，那些红绳末端拴着一具具惨死的尸体，当女人感到痛苦时，那些尸体便会抓着红绳朝她爬来，就算被打碎之后，也依旧会重新凝聚。
尸体本身并不存在，全是她自己的心魔。
“他其实从来没有把我当做妻子，只是让我来填充他缺失的母爱，然后把我变成他的一件作品！我感受到的所有美好都是虚假的，我的喜怒哀乐被他操控，直到最后在我感到无比幸福的时候，再用最残忍的方式将我杀死。”女人的恨意几乎要失控：“他和噩梦做了交易，想要成为恶鬼，但又怕梦的意志欺骗他，所以先用我做试验，是他亲手将我变成了鬼！”
“高兴和噩梦做交易？梦的意志？”韩非捕捉到了关键，新沪这场大灾光靠一个不可言说很难完成，应该是深层世界里数位不可言说联手做的，高兴是执行者，当初乐园里的梦管理才是真正的策划者。
“我被他做成了没有理智的凶灵，成为了他手中的刀，等他成为不可言说的鬼之后，我也就没有了用处，他便把我和他的母亲、以及那些虚假的家人，全部囚禁在了神龛当中，他为自己打造了一个幻想中美满的家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瑰夫隐藏职业的原因，韩非发现很多女鬼都愿意跟自己“抱怨”，他也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第八百九十八章 诡母？圣母？
曾被摆上过美神餐桌的韩非，因为过于阴间的魅力，总能获得异性厉鬼的信任。
而他也和傅义那种混蛋不同，从不会借此去欺骗别人，他很清楚鬼怪的信任很容易变成极端的仇恨，一个处理不好，就会被无休止的追杀。
“既然你也想要杀死高兴，那我们便没有利益冲突，大家可以联手。”韩非朝女人伸出了自己的手，他没有使用任何能力，十分坦诚。
“我暂时还无法反抗高兴，我的记忆和人性被高兴封印在了某栋建筑当中，如果你可以帮我找回人性，我会全力助你破坏他的神龛。”女人的声音很可怕，话语中夹杂着对高兴的仇恨。
“可我觉得你现在挺理智的啊？”韩非感到有些奇怪，高兴的妻子和母亲都是十分特别的恨意，她们没有完全被恨意支配。
“你有没有发现我每和你说一句话，周围所有血门上的数字便会减少一点？”女人惨笑一声，随后目光看向了血门上的数字：“每扇门后面都关着幸存者，那些数字代表着他们脑海中的美好记忆片段，我就是靠吞食他们的记忆才能保持清醒。等到所有幸存者的记忆被我吃干净后，你就会看到一个恐怖丑陋的怪物！”
韩非微微皱眉，他思考片刻后开口：“我可以帮你找回丢失的人性，但我需要带走所有幸存者，把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
“你也知道这是高兴的神龛世界，那些幸存者不过是高兴的玩具，何必要为了他们的死活，大费周章？”
“这是我的事情。”韩非没有跟女人解释：“说吧，你的人性被藏在了什么地方？”
“颐养天年养老院，我的人性之花开在花海中央，那里还有很多恨意生前美好的记忆，高兴为了把大家变成对世界充满恶意的怪物，剥夺了所有人内心深处仅剩下的美好，将其制造成了鲜花。”女人的表情有些痛苦：“我还可以附赠给你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如果你能够离开神龛世界的话，一定要注意！高兴和永生制药高层存在不为人知的联系，也知晓深空科技内部的隐秘，你千万不要把他当做普通的鬼怪去对待，那个家伙已经快要成为黑夜中的国王。”
“你知道的东西倒挺多。”
“我只是把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你罢了，被折磨了无数岁月，看不到任何出路，你的出现是我唯一的希望，当然要牢牢抓住。”女人身边那些血门上的数字已经清零，她保持理智的时间所剩无几了：“如果你能顺利将我的人性带回，我会再告诉你一个信息。”
女人的神情和之前完全不同，她想要说的那个信息似乎无比关键。
“什么信息？”
“高兴的灵魂在神龛世界中分裂成了三部分，分别对应着悲惨绝望的过去、嗜血疯狂的现在、心目中最完美的未来，想要杀死他，就要用对应的方法杀死这三个‘人’才行。其中悲惨绝望的过去隐藏在希望新城，是一个没人要的孤儿，以活人的样子存在；嗜血疯狂的现在就藏在颐养天年养老院里，他为自己取名叫永生；若你可以帮我找回人性，那我就告诉你，高兴心目中最完美的未来在哪里，这世界上除了鬼母外，只有我知道杀死高兴的办法。”女人身后的红绳上爬着无数尸体，它们距离女人的身体越来越近，女人的情绪也逐渐变得癫狂。
“高兴的妈妈也知道？”
“是的，但她永远也不会告诉你，因为就算被折磨成了那个样子，她依旧不愿意高兴被杀死，所以你能信任的只有我。”女人很清楚高兴妈妈的态度，她似乎也曾和高兴的妈妈交流过，但被对方拒绝。
“我想要和鬼母聊一聊，方便带我去见她吗？”韩非脑域当中的高诚一直在催促他。
“你觉得如果鬼母在的话，我敢和你说这些吗？我们可是要杀了她的亲生儿子！”女人已经处于发疯的边缘：“鬼母去了核心区域，她之前因为帮你，受到了神灵的惩罚，所有诅咒被触发，她的心已经开始溃烂。”
韩非没有使用贪欲深渊，但神灵的双眼在他背后浮现，高诚的怒火扭曲了鬼蜮。
“原来你们两个是这种关系，你是怎么做到的？”女人想要靠近韩非，可她全身红绳绷紧，根本无法过来。
“既然鬼母不在这里，那我也就没有停留的必要了。”韩非最后望向女人的脸：“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要怎么在花海里准确找到你的人性？”
“我好像姓仇，我和高兴妈妈的人性是花海当中最美丽的花朵，高兴将其称为挚爱，你只要过去就一定能够看见。”女人看着也就和普通恨意差不多，但她却知道非常多的秘密，很不简单。
“我记得高兴有件作品的名字就叫做《挚爱》，那件作品对应的是你？还是他的亲生母亲？”韩非隐约想起了一些事情。
“也许是我们两个吧。”妻子看向了韩非身后，她的目光在触碰到高诚时，眼神中隐含着一丝怜悯和悲伤。她似乎认识高诚，但高诚并不记得她：“走吧，我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丧失理智后，我会变成一个毁灭欲极强的怪物！”
“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韩非轻轻打开血门：“我想要接走鬼母救下的所有幸存者和鬼怪，他们将成为我们改变命运的关键。”
“随你的便，反正你帮我找回人性后，我也就没必要靠这些幸存者来维持理智了。”女人将鬼蜮撕开了一道口子，大楼内所有房间的门全部打开，数不清楚的幸存者从中走出。
他们全部身穿黑袍，沾染着鬼怪的气息，高兴的妈妈为了保护这些人也是煞费苦心。
一扇扇血门碎裂，深不见底的大厦底部也传来了人声，韩非来之前都没有想到，空中花园住宅区地下仿佛蚁巢般，修建了大片供人居住的建筑，很多在A区失踪的幸存者，并非被鬼怪杀死，而是被鬼母悄悄救下。
这位温柔善良的女人，在大灾当中，默默帮助了无数人。
虚假的圣母满口仁义道德，为了救一个人可能会导致更多的人付出生命；真正的圣母从不多言，独自忍受煎熬和痛苦，就算被称为鬼母，也会尽可能多的去保护和挽救其他人。
“你尽快带他们离开！”女人的面容极度扭曲，她不再美丽，开始变得有些吓人。
黑雾从韩非身后涌出，他原以为鬼母最多只救助过几千人，可事实上他远远低估了鬼母。
以空中花园住宅区为中心，连带着周围的大片建筑当中，都隐藏有身穿黑袍的幸存者，他们藏身在黑暗里，身上沾染有鬼母的气息，苟活在黑楼的包围之中。
因为长时间经受阴气和恨意的影响，他们当中绝大多数都受到了很严重的精神污染，若没有鬼母帮助，他们全都会变成泯灭人性的疯子。
大灾发生十几年，鬼母救助的人越来越多，高兴也知道这件事，但他并没有阻止。
这个卑鄙阴险的家伙将所有活人的命运和鬼母相连接，以此来威胁鬼母，若鬼母做出错误的选择，可能会连累无数人陪葬。
所有幸存者都变成了高兴手中的筹码，让鬼母站在他这边，然后肆无忌惮的折磨高诚。
治愈的星光穿透黑雾，韩非为这些幸存者驱除诅咒和精神污染，一直见不得光的人们终于可以脱下黑袍。
“这片区域简直就是修建在鬼蜮中的活人据点，粗略估计有好几万人。”
幸存者数量太多，就算是韩非也没能力带他们在城市中穿行，他只好改变计划，尝试将这里修建成新的据点。
韩非紧急联系阴商，让他们把保留的狂笑神像运送过来，他做了一个极为大胆的决定，在高兴的家里立起了狂笑的神像。
他先将空中花园住宅区里的幸存者接出，所有愿意信仰狂笑的人，都将得到治愈人格的治疗，再也不用忍受精神污染带来的痛苦。
随着不断有人康复，大家也逐渐开始信任韩非，觉得狂笑才是真正能带给他们希望的神灵。
在为幸存者们治疗的同时，韩非也抽空联系了一下调查局和五号班长，将高兴灵魂藏在希望新城某个孤儿身上的事情说了出来。
他的目标是颐养天年养老院，至于和人打交道的事情交给调查局和七班的孩子们就好了。
等到天黑的时候，立在高兴“家”门口的狂笑神像出现了变化，他获得了数万人的信仰，泥塑中诞生了神性，狂笑的脸完全显现了出来，他的五官和韩非一致，但那歇斯底里的笑容却仿佛是在嘲笑这个糟糕透顶的世界。
“我是不是有点过分了？”韩非看着狂笑那张脸，他们身后就是空中花园住宅区，这一幕要是被高兴本体看见，估计会气死。
“城市当中还有其他幸存者，那些因为精神污染变成怪物的人也可以成为狂笑的信徒！所有被人类城市拒之门外的拾荒者，都将成为我的朋友，不以牺牲任何一个人创造出的未来，这才是真正的希望！”
Powered by Discuz! X3.5
© 2001-2024 Discuz! Tea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