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在于我的房间里根本没有床铺，空荡荡的屋里只有一座神龛。”
“神龛？”沈洛的话让韩非很是惊讶。
点了点头，沈洛继续说道：“那神龛没有任何特色，但却又给人一种诡异的熟悉感，就好像曾在梦中梦到过一样……”
“什么意思？”
“你有没有过那样一种经历？第一次到达某个地方时，会突然感觉以前好像来过，这事似乎在梦中经历过？我在看见那神龛时，就产生了这样一种感觉。”沈洛眼中的疑惑化为了迷茫：“那神龛就像是一个梦，一个真实存在的梦，一个所有人都会做的梦。”
“然后呢？你是怎么通关的第五层噩梦？”韩非现在很好奇，正常玩家需要在梦和自我之间作出选择，但沈洛因为保留有部分梦的意志，本身就被当成了噩梦的一部分。
“我想要打开神龛看看里面有什么，可我刚将神门拉开一条缝隙，一只蓝色的蝴蝶便飞了出来……”沈洛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那蝴蝶钻进了我的手掌，随后我便被甩出了噩梦。”
“蓝色蝴蝶？梦是不是破罐子破摔，真要把你当做下一个蝴蝶来培养了？”韩非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各种可能。
“什么叫破罐子破摔？我也不想跟梦混在一起啊！”
“你被蓝色蝴蝶入体后，自身有没有感知到什么异常？”韩非双眼盯着沈洛，好像科学怪人发现了具有研究价值的新奇生物：“正常玩家选择叛变后，需要躺在普通床上，进入梦编织的世界，你这种情况应该算是叛徒头子，是他们的领袖，应该会多出一些能力才对。”
“那我倒没感觉……”沈洛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在我来这里的路上，经过必然真理公会大门口时，右手上的蝴蝶花纹突然浮现出了一部分，当时吓的我赶紧用衣服裹住了手。现在回想起来，我好像是在那一瞬间感知到了什么东西！对！当时有玩家跟我擦肩而过，他可能就是投靠了梦的玩家！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让觉得很熟悉！”
“你右手当中的蝴蝶，可以发现投靠梦的玩家？”这对韩非来说可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发现：“走，你跟我去必然真理，我们现在就去把那个人给揪出来！”
为了验证沈洛的能力，韩非带着他来到必然真理公会。
早上黄赢和救援队进城，必然真理没有去探索噩梦的核心成员，大多跑去和黄赢商讨下阶段计划，留守公会的高层并不多。
未惊动太多人，韩非以私下交流为借口，找到了必然真理驻地的负责人。
以前黄赢不在的时候，玩家们都不敢招惹第一公会，现在黄赢回来了，必然真理更不敢怠慢。
“韩非，你们幸福社区来这里有事吗？”必然真理驻地的负责人叫做夏虫，比较巧的是，这人就是夏冰的哥哥，他刚从自己亲妹妹口中得知韩非有多么厉害。
“你们也知道，黄赢早上来了，其实他带来的不仅是明面上那些东西，还有一些不太方便明说的东西。”韩非把一切能增加声望的事情都推给了黄赢。
“原来如此。”夏虫向前走了两步：“这屋里除了我们，没有其他人，你放心说，我会一字不差的转述给会长。”
“玩家进入噩梦第五层后，可以选择成为梦的傀儡，我们掌握了一种方法，大概率可以验出对方身份，将其与普通玩家区分开。”韩非没有暴露沈洛：“你现在去把七点到七点半之间回到驻地的玩家统计出来，尤其要注意他们当中通关过噩梦第五层的玩家。”
事关重大，夏虫也不敢拒绝，立刻下达命令。
十几分钟后，驻地大厅里出现了九名玩家，他们等级普遍在三十五级以上，全是通关了五层噩梦的精英玩家。
“你要找的人都在这里了。”夏虫在韩非身边低语：“这些都是必然真理的老人，他们不可能选择背叛的。”
“试试就知道了。”
韩非和沈洛从九名玩家身旁走过，在走到第九位玩家面前时，沈洛的眼睛突然睁大：“找到了！”
绚烂的蝴蝶花纹在沈洛和那名玩家身上出现，那名玩家根本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惊慌失措。
“李腾！不要乱动！”
“打开你属性面板所有隐藏信息！”
“怪不得每次出任务，和他一起的队友都会死亡。”
似乎是知道自己被发现，唤作李腾的玩家不再继续掩饰，他脸上的慌乱很快消失，露出了怪异瘆人笑容。
没有任何征兆，他突然抽出一把沾染了诅咒的刀直接捅向身边玩家。
“还想反抗？”
李腾的动作很快，但现场还有一个全加体力的怪物存在。
在李腾抽刀的时候，韩非已经一脚踹出，骨骼断裂的声音响彻大厅，李腾的身体几乎要折断了。
按住李腾头颅，韩非查看了一下李腾的属性：“他的等级和你们提供的信息相差很大，前天还只有三十六级，现在已经变成了四十级。”
被控制的李腾不断发出怪笑，他的精神错乱，对杀戮有种本能的渴望：“你们没机会跑出去的！别再自欺欺人了！噩梦笼罩了一切！你们还没发现吗？所有人其实都已经活在了噩梦里！”
就算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李腾依旧想要杀人，他受到了梦的鼓励，杀戮好像可以带给他丰厚的回报。
不仅是心理上的愉悦，也是等级上的提升。
“反抗没用的！太多人都已经选择了梦，人性是世界上最经不起考验的东西！”蝴蝶花纹爬满了李腾的身体，他的意识在最亢奋的时候破碎，就好像一个被戳破的气泡。
身体软软倒下，李腾的精神和灵魂好像都融入了蝴蝶花纹当中，这似乎就是投靠梦的最终下场。
韩非本来还想问些东西，可惜梦心狠手辣根本没给机会。
等李腾死后，他的物品栏被打开，大量其他玩家的物品散落在地。
在主城区被封的这段时间，李腾已经杀了不少人，他的等级能够快速提升应该就和杀人有关。
“梦在鼓励玩家之间相互杀戮！杀人、掠夺、只要可以摧毁秩序，便能够获得丰厚回报！”
以前的完美人生是一个幸福温馨的治愈类型游戏，但现在完全改变了，梦要把这座监禁了四百万玩家的城市变为死亡囚牢。
第九百六十九章 我可以选择做好人，也可以成为最坏的人
主城区整体局面平稳，前百公会维持着秩序，但海面之下暗流涌动，危险也在步步临近。
“感觉他好像变了一个人……”
必然真理的玩家们看着死去的李腾，一个个神色复杂，他们不明白李腾为什么会选择梦？
曾经最好的朋友，背地里却一直在计划杀死自己，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们很不舒服。
“想不到连我们必然真理的精英玩家当中都出现了叛徒。”夏虫示意周围的玩家封锁大厅，这件事传出去会有损必然真理公会的声望，所以大家还是内部解决比较好。
“投靠梦的玩家数量应该不少，他们当中或许有些人，一开始就是梦的信徒。”韩非蹲在李腾尸体旁边，将他物品栏里散落出来的遗物整理归类：“你们有人和他在现实里认识吗？”
“我们从未问过他现实当中的生活经历，只知道他家境不错，有时候爱占小便宜，脑子不太聪明。”
现实和游戏世界是割裂的，必然真理的玩家们也无法提供给韩非更多信息。
“今天发生的事情不要声张，你们自己知道即可，我们幸福社区会把那些叛徒抓出来的。”韩非带着沈洛离开，快步走出必然真理。
“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那个玩家让你想到了什么糟糕的事情了吗？”沈洛见韩非皱着眉，低声问道。
“如果李腾现实里就是个变态杀人狂那没关系，可如果他现实里是个普通人，那就……”韩非打开物品栏，取出了两个包裹：“这是我在李腾的遗物当中发现的。”
“就是两个包裹而已。”
“你没看见血迹和头发吗？”韩非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包裹打开，里面是血淋淋的人皮和切割过的脏器：“李腾不仅攻击玩家，而且好像还沉迷于虐杀玩家！假若他以前是个正常人，在投靠梦之后才开始杀人，那他的性格变化也太快了！”
“梦可以在短短一天之内彻底改变一个人的性格？”沈洛也被吓到了：“不对啊！那为什么我没被改变？”
“你属于特例。”韩非直接将包裹毁掉：“杀死玩家可以快速升级，加强属性，主城区的规则正在慢慢发生变化，感觉梦在主城区已经快要替代智脑了。”
回想起退出游戏时看到的灰色巨茧，韩非就感到一阵寒意：“我现在还无法百分百确定梦的打算，但我绝对不能让它成功！”
“我能为你们做些什么？”别看沈洛幸运值为零，但内心还是有正义感的，虽然这份正义感不多。
“等休息够了，你就继续去探索噩梦吧，注意保护好自己，每次通关完成后记得给我发送信息。”韩非是《完美人生》里唯一关心沈洛的玩家，好像也是沈洛好友列表里唯一的好友。
“好，如果你有什么事情直接给我发送信息，我离开噩梦后会第一时间去找你。”
把沈洛送入被灰雾笼罩的建筑，韩非回到了幸福社区驻地，没过多久黄赢也回来了。
浅层世界的黄赢确实不一般，他甚至让韩非感受到了一丝很淡的威胁，当然这并不是说黄赢想要害韩非，只是说黄赢在浅层世界具备和韩非交手的资格。
“我还没进游戏，你就打到了第八层，这我要是进来之后无法通关前面的噩梦，可就丢人丢大了。”黄赢回到驻地才卸下了所有伪装，他从脸上取下了一张薄薄的肉色面具：“演技大师面具，B级稀有物品，我在浅层世界一直戴着它。对了，浅层世界和你们那边的物品评级标准不同，我们这里的A级稀有物品可能在你们那边只能算是C级。”
“我说你演技怎么提升那么快，再发展下去估计都能和白显竞争影帝了。”韩非将幸福社区的情况大概和黄赢说了一下，也将他们手中的战力给黄赢交了个底。
听说大部分阴间邻居都上来了，还有两位恨意帮忙，黄赢瞬间底气十足：“有你们在，我们的赢面至少翻了五倍。”
“我刚在聊天大厅里看见深空科技发布的最新信息，他们准备使用在游戏里预留的‘暗门’送玩家出去，只是搭建需要一些事情，你跟那些人很熟，你知道‘暗门’到底是什么吗？”韩非想要弄清楚深空科技的计划，避免双方产生冲突。
苦笑一声，黄赢抿了抿嘴，如实说道：“根本就没有‘暗门’，那样说只是为了避免玩家陷入绝望。”
“谎言？”
“对，所谓的希望只是谎言。”黄赢无奈的点了下头：“截至目前为止，深空科技还没搞清楚玩家无法下线的原因，必须要有人将内部的这些信息传递出去才行。”
“我现在是唯一可以离开完美人生的玩家，你抓紧时间让深空科技的工作人员去查明原因，等弄清楚一切后，我来把所有资料带出去。”韩非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可这样一来，你不就暴露了？”黄赢也想要救被困的四百万玩家，但他不会拿自己兄弟的一生去赌。
“没关系的，我甚至已经准备好打开通道了，到时候让玩家们进入深层世界，体验他们没有玩过的全新版本。”韩非同时打开了黑盒两面，他从一开始就跟傅生走的不是同一条路：“我需要浅层世界的玩家们把各种正面情绪和希望带入深层世界，用浅层世界来治愈深层世界，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被梦困住的四百万玩家，确实将成为最能理解深层世界的活人。”黄赢沉吟片刻：“但无论成功与否，你以后肯定会站在风暴的中心，说不定你将同时成为深层世界和现实世界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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