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尘有点后悔让小九独自入虎穴打探情报,略急道:“正是她,怎么?一直没出来吗?”
“没有。”纪昭仪劝道:“叶兄还请稳住心情,先天太极门高手如云,太子高阳带来的三大高手更是深不可测,我们还需从长计议才成。”
“说得不错。”叶尘笑了笑道:“实力差距确实很大,我们离开这里再说吧。”
诸人一愣,华茵冷冰冰问道:“离开?去哪里?”
“当然是回去住的地方,冷静商议出个完全对策。”叶尘笑的已有点勉强。
华茵忽然提高了声调,尖声道:“我知道你的臭性子,你只是骗我们离开,然后再偷着独自回来找小九,找不到她,你绝不可能安心想什么破对策!”
“你觉得我不该找她吗?”叶尘并没有否认,也没想到华茵会如此敏锐,瞬间就窥破了自己的心思。
“不错,你当然要找小九,我也担心她的安危。”华茵冷笑道:“但你要想想现在的状况,你武功已废,如何能从先天太极门手里救到孩子。”
叶尘沉默不言。
华茵亦有些激动起来:“你一心要找小九,只因她为帮你才出了危险,可你也应该想一想,若你也陷身在里面,琅璇姐姐和星禅难道会坐视不管?你怎么就不能为他人想一想?”
说到最后几句话时,泪珠子已经在她眼眶里打转,在场的人无不历经风霜,当然都清楚华茵为何会急得快哭出来,所以他们一个字都没多说。
叶尘叹了口气道:“假如是你在里面有危险,我也会义无反顾去救你的。”
“好,你想去就去吧,不用费尽心机骗人。”华茵气得跺脚,扭过头道:“他想送死就让他死好了,我们走。”
她嘴上说着走,但脚下却偏偏一动也不动。
上官琅璇趁他人不注意,恶狠狠地剜了叶尘一眼,心道:哼,风流畜生旧病复发,居然连华茵都敢勾引,但愿别被人家爹爹知道,否则非一剑阉了你不可。
王星禅道:“关心则乱,公馆里怎么回事还说不清楚,或许那小姑娘只是躲了起来,一点危险都没有。”
“可能吧……”叶尘刚想答话,忽然发现所在的客栈安静异常,因为大爆炸的缘故,门口刚才明明还人声鼎沸,摩肩接踵的去瞧热闹。
严青竹拔剑跃出窗外,身法灵动飘逸的游走一周后,仰头高声道:“奇怪,街上没人了。”
“是我们大意了。”叶尘运转道心悬空,清楚探查到有一位绝顶高手大概转瞬便到,笨蛋也知道是冲己方来的敌人。
“不是大意。”上官琅璇低声道:“肯定是我们当中那个内奸通风报讯。”
“内奸?”
“我们就原本有十七个人,因为出了个叛徒,导致如今死了一半。”王星禅停顿一下,又继续道:“应该是个男的,目前只能知道这个。”
方小禾皱眉问道:“你怎么知道,确定吗?”
“大家先别猜了。”华茵提剑踱步到了窗台,一褪小女儿之态,神情淡定不惊,居然隐隐有了顶级剑客的隽雅风韵,“直来直去,正好省得我们想对策救小九。”
咔嚓!!
话音刚落,耳边猛然有一股轰雷炸响,撕裂苍天。
桌面的茶壶茶碗都被雷声震得叮当作响,所以绝非是邪术幻听。
霹雳殛神道,惊雷!
雷暴之后,自有闪电破空。
街道上的严青竹长剑粉碎,衣衫破裂,浑身焦黑,大口喷出鲜血,被莽莽雷电神力震回了客栈,撞毁柜台后,兀自抽搐不止,仿佛遭遇了传说中的天打雷劈。
天禅寺高手道恒禅师急忙喂他吃下护心灵丹,吊住性命。
赤克邪自长街尽头缓步走来。
他身负上古绝学,手指粗细、形状如恶龙腾云般的蓝色闪电在他周身时隐时现,宛如九天雷祖大帝降世,壮阔的气势极度骇人听闻。
“靠人多对付不了这放电大牲口。”叶尘轻松笑道:“非我客气,更非我想壮烈牺牲掩护大家,但我一定是对方的主要目标,跑也跑不掉,索性留下,你们能走几个走几个吧。”
当然没人肯走。
华茵横过凤天舞,淡淡的道:“当初你们受荫琅琊剑楼时立过誓,服从此剑安排,护着青竹离去疗伤,我和叶尘自有方法应付。”
王星禅回身一掌,将客栈墙壁轰开,说道:“两日后码头汇合。”
说罢,率领众人从破洞迅速撤退,上官琅璇快步赶上他,怒道:“两句话就跑,如此贪生怕死,亏你还自称是他的朋友。”
王星禅冷声道:“华茵身负她父亲的三剑传功,当年运转先天易脉法的洪经藏都不能正撄其锋,如今应该还剩两剑,人越少对方会越轻敌,败得就会越惨,人多反而会让赤克邪全神戒备,难以突袭。”
诸人恍然,上官琅璇隐有不安,但苦于和一念万法的高手差距太大,能做的也只有避免成为累赘。
“宁无忌、洪经藏、言无笑、万天兵,还有魔尊梵天情,多少绝世人物都奈何不了叶尘,我们又何必担心。”方小禾心中冷笑:姓上官的小娼妇一脸担忧,莫非已和叶尘魔头有染?也无所谓了,幸亏我传书报信,早告诉了赤克邪防备华茵的隐藏杀手,他们俩碍事的狗男女这次肯定完蛋。
第七章:周旋
其时东海碧空如洗,蓝天万里,一艘军舰规格的双桅大船正满帆疾航,海浪拍击船身,声势好似奔雷飞雪,不少旅人于甲板上顾盼观景,只见茫茫汪洋,磅礴壮阔,心情都跟着大为舒畅。
“这怎么成?要掉下去了,孩子快下来!”
“你父母也不管?怎可让你如此淘气胡闹?太危险了!”
船首忽然传来了一阵喧哗。
诸人随声聚集,只见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少年,也不知是顽皮还是怎么想的,居然面朝大海,单脚站在船舷之上,迎风摇曳,那船舷宽不足尺,好像随时都可能会跌进大海,水手和旅客们劝都劝不下来,也不敢贸然去拉,怕惊到他,只能干着急,少年忽然回头,看人越来越多,面色微红,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遂空翻返回甲板。
“小伙子好功夫啊。”旅客中不乏武士,均鼓掌叫好。
一个娇媚绝丽,玉骨仙姬似的少妇爱这少年俊秀讨喜,又看他胆量雄、身法精,绝非寻常高手弟子,遂笑着搭话道:“哪派的好孩子,你师长呢?”
少年顿时面红耳赤,嗫嚅道:“在底舱。”
“你不说我就猜猜。”少妇暗笑他腼腆害羞,故意拉个长声娇声道:“嗯……蹦下来这招好像是鹤高飞吧,但船舷围栏上的风摆荷叶又是怎么个意思?姨我着实看不出了。”
少年没想到她眼光如此精准,愣一下才道:“那是盘天梯,元始天魔门和天元宗的练功之法。”
少妇略微严肃道:“向天求道,确是惊人的练武左道,但你小小年纪,怎么不知爱惜性命,只求速成呢?”
“我派掌门太师父说过,服食天材地宝和修炼神功秘笈是练不成真本事的,男子汉大丈夫,若想江山称雄,主持公理,必须得靠自己刻苦修炼。”这少年谈到自己门派的时候,一扫羞涩腼腆,竟有股说不出的飞扬神采。
“嗯,了不起。”少妇有感而发,赞道:“当今世情浮华,人多盼侥幸,求之不得,便寻求奇遇捷径,似你这等朴实无华的想法,少年人中已经很少见了……既然不愿透露门派,那么请教一下小侠你的尊姓大名总行吧?”
少年见她气度雍华,身段曼妙玲珑,面目更是秀美无匹,实是生平仅见,不由极有好感,低声答道:“在下姓萧,贱字上暮下炫。”
“萧暮炫,暮色明光……嗯,十年之后,武林准有你一大号。”少妇听他文绉绉学大人说话,却不再调笑他,这少年虽乍一看不甚机敏灵动,但光华内蕴,颇有重剑无锋,朴实刚健之意,也算是武学大天才的一个类型。
“暮炫承小姐贵言。”萧暮炫拱手道:“冒昧问小姐闺阁芳名,也好回报师长小子幸遇前辈高人。”
少妇终于惊讶,半晌后才不答反问,笑道:“怎么,我很像高手吗?”
“我翻下来时本无招法,只在落地刹那以鹤高飞卸了一点反震,寻常庸凡……寻常高手定是看不出来的。”萧暮炫恪守名门之礼,瞬间就掩去了高傲自负。
“神星雪,呵呵,常年风吹日晒,已经老的像前辈了。”
“小姐明艳青春,绝无半丝老态。”
居然是七杰之一……萧暮炫瞬间恍然,早该想到,眼力毒到如此的女子,除了她还能是谁……
海风阵阵,长发与裙袂飞扬,吹出了神星雪娇润腴媚的轮廓,半截绣履显其雪足不堪一握,加上她杏眸盈盈如波,雪靥泛粉,风情着实醉人心脾,萧暮炫虽仅十一岁,却已知慕少艾,遂再次脸红,眼光连忙越过谪仙似的丽人,不敢直视。
“不愧为名门子弟,还是个守礼的小君子哩。”神星雪忽然想起了义弟叶尘,一双眼睛总是盯着自己,甚至还曾在井底有过一段羞耻禁忌……想着想着,不由脸蛋儿发烧,居然有些痴了,没听清萧暮炫的回话,直到少年一记厉声暴喝,方才打断了她——“丧尽天良的吸血恶贼!今日必结果你,替柔云城枉死百姓讨回血债!”
一直低头站在后面的冷虎禅心智早失,邪恶煞气自然也跟着消散,所以极不引人注意,然而萧暮炫目光正巧从神星雪身上移开,立刻就看到了他。
小小少年,神光如剑,竟凛然生威。
神星雪一怔,略一犹豫,没有出声阻止,心道:他认得冷虎禅,还敢怒骂出手,胆量和正气诚为惊人,谅九大门派也调教不出这等天才,而他又不属武道世家四姓,且看看他的武学家数,但愿莫是先天太极门传人。
“上次若非你以百人性命做筹码,怎能在我太师父手底活命!”萧暮炫姿势奇特,双手正反交叉向天,绝不会在他这个年纪该有的雄浑真罡正在滚滚沸腾。
方圆数丈的空间已被他彻底隔绝开来,下一刻必是雷霆万钧的剑光切割。
“怪不得,原来是琅琊剑楼的子弟。”神星雪自言自语,这是以一人之力虚拟出九曲黄河剑阵的顶级武学,萧暮炫天赋着实匪夷所思,比预想中还要高出很多。
“与其说天赋,实际更类似于天性触觉,就像婴儿刚出生就懂呼吸、吃奶、哭闹一样。”
神星雪一惊,有人在她身后说话,她之前竟毫无察觉,看似寻常,但以她的绝顶修为而言,环顾天下,恐怕也只有二圣可以做到。
来人是华太仙。
神星雪从没见过华太仙,但奇怪的是她回头一眼就能断定,此人就是琅琊剑楼之主华太仙。
清逸英秀的眉毛,艳丽多情的双眼,笔直寒傲的鼻梁,温柔倾绝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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