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寻宁赞叹道。与机器人交战的一个难点在于很难彻底杀死对方，不仅仅是因为装甲，还因为机器人总是有多个中枢。而这个射手，显然深谙对方构造。
“最难的是怎么靠近，‘蟑螂’的震动传感器，可以捕捉到最轻微的脚步声，甚至是呼吸声。”
赵青蹑足潜踪走了进去，他进入一个陌生地方，总是溜边，通常这里是安装在四个角上监视设备，容易错过的地方。
张寻宁没有类似经验，他直接走到控制台后面查看“蟑螂”是否死透了，随即他看到，边上还有几把倒下的椅子。
“我没听说过，机器人还需要椅子。”张寻宁说道。
“其实机器人也不需要看监视器，它们可以直接接收视频信号。”
“就是说，这间监视室，原本是为人类设计的？”
赵青没有回答，而是在上下三排的显示器里找到一台特殊的，这台显示器里，张寻宁正在东张西望。
赵青顺着角度很快找到了天花板角上那部摄像机。他转回到控制台上，按动几个按钮。画面开始飞速回转，很快回到了4小时前，大约就是他们刚上岸的时候。
可以看到那部保安机器人在房间中间打转，这是二级警戒时的典型模式。
门悄然推开，完全没有惊动警戒机器人器，一支带着消音器的枪口从门缝里伸了进来，一阵扫射，将机器人打倒。
开枪的物体，并没有进来，他（它）很好地隐藏了自己。赵青觉得有必要收集监视摄像机的记录，查看一下这处地下基地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当然顺便把自己和张寻宁可能被拍到的映像删除。他从自己腕部的单兵终端上抽出一根万用连接线，连接到控制台插口上，开始下载文件，并同步扫描视频内容，检索条件为“类人”。看上去只是和“人类”近似的词，但是赵青知道，这样搜索范围更宽泛、更笼统。
他的数字终端拥有强大能力，可以同时以256倍速，查看108路视频，并找到关键词对应目标。如果那个人被基地的监视摄像机拍到，他可以在几分钟内找到他（它）
“你下载这些东西，会留下记录，可能会引起灯塔注意。”
正在东翻西翻的张寻宁不明就里，但是经验告诉他，赵青这样做有风险。
“我知道分寸，再说，我还得把你刚才被拍下的部分删除。”
“我被拍下了？”张寻宁茫然道。
“你自己抬头看。”
张寻宁一抬头，就看到一部监视器上，自己正张着嘴吃惊。
他叹了口气，室内潜入的训练他可没接受过。走到门边，回忆刚才视频里，从这里伸出的枪管，比门把手高不了太多。
“我打赌，射击的是一个人类。”他后知后觉道。
“我不和你打赌，我也是这么猜的。”赵青回应道，他眼前的进度条，此时走到25%，还没有发现异常。
“但是……不是27456那样高大的家伙。”张寻宁在门口比划着枪口高度，“这个人不高，当然也可能半蹲着。”
赵青愣了一下，眼前的进度条突然停住了，这让他有些警觉，迟疑一秒后，赶紧拔了连线。
“怎么了，被发现了？”
“不是，刚才有人在访问同一文件，然后开始了强制删除了文件……”
张寻宁没太听懂赵青的意思，不知道算不算被发现了。
“灯塔发现我们了？”
“应该没有，如果发现我们，它会悄然行动，不至于删除文件，这不是典型做法。”
“那……”
“不过，总算下载到了基地地图了，”赵青说着在左手手腕上按了几个按键，一张地图展现出来。可以看到他们现在正处在入口位置，还有大量的区域就在前面。张寻宁左臂上，也有一个外形类似的东西，但是功能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赵青的单兵终端，简直无所不能。
第23章 乱闯
“现实世界，只能为少数富人提供为所欲为的奢侈生活，他们用廉价垃圾食品喂养其他人，看着他们忙忙碌碌，受自己盘剥；所以，他们会千方百计阻挠‘伊甸园’的运营，因为伊甸园会毁掉他们的特权。”
—————编号ZP11376的“伊甸园”早期用户留言。
“看到那些闪烁的区域了吗？所有这些区域的监视器都停止了工作。我们可以制定一条线路，避开那些还在运作的通道。”
看上去，停止运作的监视器竟然可以连接起来，形成一条完整的通向核心区域的通道。张寻宁不由得想：难道冥冥之中，赵青的狗屎运还没走完？
“看上去很蹊跷？”
“是啊，你看提示部分，有一些是物理损坏，有一些是强制关闭，有人闯进了系统，关掉了这些监视器。他（它）应该有三级权限，但是最核心区，还无法触碰。”
“你的那个万能终端能做到吗？”
“如果给我几个小时，应该也可以获得三级权限。不过有人代劳了？你看，关闭监视的区域，其实已经足够我们绕行进入核心区了。”
“真想会会这些起义的家伙。”
“中尉，别太早下结论。”赵青竟然展现出了谨慎一面，当然张寻宁觉得：这狗日无非是想和自己抬杠。
“下一步，我们就沿着这条路往里闯？”
“没错，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来，帮我一把。”
赵青蹲下去，去拖动“蟑螂”，张寻宁会意，赶紧帮忙，借助蟑螂尚可转动弄的履带部分，他们将其拖到外面电梯，将其半截身子塞进去，卡住电梯门。
“卧槽，还挺重。”
“灯塔会察觉到电梯故障。”
“有这种可能，不过，哪儿有十全十美的计划？至少现在，它们下不来了。”张寻宁咧嘴笑了起来。
“如果他们察觉了，我们怎么回去？”
“呃……我注意到前面还有一部监视器，物理损坏，走，过去看看。”
赵青避开这个问题，自顾自向前去了。张寻宁估摸，他根本还没考虑怎么上去。
两人走出了大约一百米，看到了墙上那部还在转动，并冒着火花的监视器，显然是被枪弹打坏的，似乎抢手突然从拐角处冒出，以一个精确的短点射报销了这个东西，显然用的是消音武器，一百米外，一门之隔的机器人没有注意到这个动静，然后整个人蹑足潜踪过去，打开了门，干掉了那部“蟑螂”。
被打坏摄像机后方伺服设备还在运转，以两秒一次的周期，周而复始地扫视通道一头。
张寻宁自忖自己很难做到，从墙角闪出，两秒内迅速开枪并摧毁这么小的目标，要知道整个射击必须一次成功，否则镜头扫到人影，远处的保安机器人就会有所反应。
他们走进拐角处，果然在附近看到了两个弹壳，确实是一次不超过3发的短点射。
继续往前行，远端的监视摄像机耷拉着，只有一个显示“关闭中”的红色发光二极管在闪。张寻宁觉得，造反的家伙挺厉害的，黑客手段以外，还有物理破坏，计划周密不说，实施的还有条不紊；两厢对照，他没看出赵青有太长远的计划能力。
拐过一个路口，又是另一部倒下的“蟑螂”。它的周身完整，没有弹孔。肩部的激光测距仪没有升起，说明它倒下时，警戒等级未提升。背后的检修盖开着，里面插着一把改锥，改锥四周一片焦黑，显然有过一次大电流放电。
“很高明啊。”赵青说着走到近前。
“这样也行？”
“其实可以，那里是一个薄弱区域，用金属物体，插入一定深度，碰触到备用电源，引发内部短路，就能让整个系统瘫痪，而且无法重启。”
“这么简单？”
“插进去这一下当然不难，有把子力气就行，难点是怎么绕到它的视野死角内，这可不是笨头笨脑的装甲猎手，吹着口哨，绕到背后就都行。LM16是灯塔兵工厂里制造的，感知最灵敏的单位之一。所以用它担任基地守卫。很少有人能悄悄干掉它的。”
“你行吗？”
“我没什么把握。不过有机会。它的宽视场扫描区域在正前方无死角，但是在左右两侧后方，各有15度区域，俯角受限。看到它头上我的触须了吗？”
“通讯天线而已。”
“我日，你没看去年6月份下发的《敌情通讯》？旧的情报全错了，这两根东西，其实是声波感知器，用来探测狙击手的。轻微响动，都能定位。”
“那，怎么靠近它？”
“在棉兰老的时候，当地游击队用儿童来偷袭这种东西，未成年的儿童光着脚，行动轻柔，不喘粗气，就不会被发现。也是用一把匕首或者这样的东西，必须在一秒钟内，撬开检修口，然后**进去。机会只有一次，如果失败，就会被它的打成筛子。”赵青说着拍了拍机械臂上的机枪。
“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找到这伙人？我觉得，联络他们简直比刺探情报更重要了。”
“很难说啊。”赵青似有保留地摇了摇头。
“和灯塔为敌，难道不是我们可以联合的友军。”
“走一步看一步吧。”
赵青再次在这个问题上，显得小心翼翼，他的态度让张寻宁有些不满。有些人对自己的行动总是很放任，对旁人的提议就故作谨慎状。
前面有几条通道，根据地图显示，大部分通道有监视，无法通过。只有一条斜向下的车辆通道可以绕行，这条通道通向某个未表明用途的区域。
他们走到岔路口，可以听到附近的某个地方，有哐哐的响声，这个声音太熟悉了，是一部巡逻速度的马克IV。看起来，仅仅堵住电梯是不够的，地下基地还有灯塔的兵力在游荡。
向下的通道，照明全无，两人从头盔上，移下夜视仪。
通道一边是大约15斜坡，是为车辆准备的，另一边则是巨大的楼梯，每一节梯子，大约一米高，当然不是给人走的路。于是两人从斜坡下去。那些巨大的梯子，似乎是为4号猎手准备的。这些大型直立装备，走下坡路容易脚下打滑，走楼梯则不会。
走出一段距离，那台巡逻的装甲猎人声音渐渐远去了。
“看起来，这个地方不止60米深。”张寻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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