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只说和你合作过，当时有一个外号叫狐狸。”
赵青一屁股坐到维生舱上，里面的人再次震动了一下。
“是宁小欣。她还活着。”
“怎么了？”
“我在舟山的灯塔基地里，见过她的幻影，当然可能是灯塔虚拟的，但是那个幻影知道很多我和她才知道的事情。我当时猜测，她应该是被捕了，而且图像很清晰像，神态也像，显然是在近距离，并且配合的情况下，采集过外貌特征。”
“她是灯塔的间谍？”
“现在，我想大部分事情都有了合理的解释，除了灯塔是怎么猜到我们会选这个岛。”
“到底会发生什么？”一脸愤怒的李小广问道，他的愤怒不是灯塔的诡计，而是他发现自己完全听不懂赵青和赵一战在谈什么。
“小广，还记得我们在日本时发现的那份情报，灯塔用了几个月，连续调走了一批机甲？”
“记得，大概70天的产量。”
“不错，五分之一的年产量，灯塔从未在任何一个战场集中过这样规模的装备。我当时怀疑她正在准备一次攻势，但是没有发生。现在看来，她是在准备一个圈套。”
“这说不通，”李小广说，“几个月前，她还在进攻，优势还很大，不可能……”
“是的，即使有一个圈套，也不会在这里。我们的反攻目标有几百个可选项……”赵一战补充了看法。
“你们都错了，你们把她想简单了。”赵青看向赵一战，即使赵一战时灯塔造的，对前主子的了解也算是浮皮潦草。
“听着，如果我们面临最坏的可能性，即使它仅仅是理论上可能，那么着这种可能也一定会发生。我不需要太多逻辑和理由说服你们，因为那就是灯塔。不要怀疑，她的那支后备军，一定就在这个岛上某个地方。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阻止接下来她的计划实施。”
他说着快步走到外面，看向天空。第四或者第五批飞机正在头上空投。总部想要抢在大雨前，把尽量多的人扔下来。
“我就觉得奇怪，为什么机场那么容易控制？以她的大数据运算会被施瓦茨骗过，而完全没想到炸掉这些机场？”
“中校，我们无法与上级形成通讯。”罗梅罗胆怯道，“施瓦茨将军预料到了敌人的电磁干扰，我军得到的指令是，即使没有通讯，所有行动会按部就班进行。”
“她连我们的行动方式都猜对了。”赵青仰头叹息道。
“只有一个办法。我们把跑道炸掉，不让重型飞机下来。”赵一战说。
“不，那样不行，”赵青昂首看着天上无数的伞花，那是人员和大量打包的物资，“所有机场散布在一千平方公里内，我们无法有效通讯的情况下，没办法阻止其他部队清理机场。而且，现在在只有等运输机降落，才能把消息传给上级。当然那时应该为时已晚。”
“她这么做，就是为了歼灭远征军？”
“不错，歼灭我们的有生力量从她最优先的目标。如果第一远征军的十万人完蛋了。她会重夺战略主动。鬼知道她靠着这轮攻防争取到的时间，会造出什么新式武器。”
“我们的制空权仍然可以有效发挥作用。她在澳洲的基地太远，很难支援这里。”赵一战说道。
“如果我没猜错，她应该把主力空军藏在了吕宋岛，地面部队藏在了棉兰老。一旦吕宋战机起飞，空中优势就会消失，会截断我们与基地联系。而制空权会重新回到她那边。”
第二百七十四章 天网恢恢
“残暴侏儒巨大化的计划正在进行，灯塔试图用他们来操控远比我方的工兵动力甲，更大型的战斗机甲，我不是很理解为什么需要更大型的人体才能操作人型机器，就如同我不理解灯塔的大部分计划一样。项目正在在棉兰老东部的武器测试场进行测试。”
————张寻宁
众人面面相觑都看着赵青，这样关于人类命运的无解难题，只能靠他来破解。
“既然张寻宁去北方，我们也去北方。”他环顾四周所有人，发现没人表示反对，“同志们，我们已经陷入了灯塔算计好的残局，这就是现实。”
“也就是说，必须小心应对接下去的每一步？”赵一战说道。
“错了，无论接下去怎么小心对应，最后都会输掉。现在恰恰需要大胆的行动，也就是踢翻她的棋盘。罗梅罗，你带你的人，在这里守着，明天运输机降落，让飞行员把消息传递回去。飞机返航飞到莫罗湾外，应该就能有效通讯，希望可以阻止重装备降落。不过我希望施瓦茨能降落下来，现在需要他的凝聚力。”
“我们该怎么办？”
“打起背包，跟着我去找北方，看看能不能撞撞大运。”
“撞大运？”赵一战瞬间惊愕。
“对，一定会有某种侥幸，等着我们去发现。”赵青笑了起来。
“我实在很难笑出来，也很难理解你的逻辑。”
“赵一战，你是她造的，但是我发现你并不理解她。”
“有可能，不过我也不太理解你的想法。”赵一战冷笑回应。
“你知道，她的算计一向很刻薄，每次拿着我们三分之一强的资源，靠着算无遗漏和临战指挥，就能把我们打的鼻青脸肿。”
“确实是事实，我也参与了几次指挥，你们的表现确实……”
“她的计划总是很紧凑和很高效，像一张细钢丝编成的大网降落到我们头上，然后越收越紧，直到绞杀我们，但是这张绵密的网缺乏弹性。你们能明白我这个比喻吗？”
他左右转头，发现所有人一脸迷茫却都在礼貌性地点头，除了赵一战。他面无表情看着赵青。
“这是我这么多年与她交手的心得，听不懂没关系，因为我也没太搞懂。不过，我们得赶紧行动，既然她的计策围绕这座神像，我们就得远离这里。在那里，她周密算计会渐渐到达边界，我们会获得行动自由。至少可以恢复一部分通讯能力。”
显然现场仍然没人听懂他说的是什么，大伙儿僵持了一会儿。
“就是说，我会留在网里？”联络官罗梅罗打破了沉默。
“你们看，他听懂了。”赵青挤出笑容表示满意，“这座神像周围，大约2万平方公里范围，都在她的网里，不过越远越安全。无论如何，第一远征军，必须做好孤军苦战的准备。”
不等其余人回应，他已经开始查看自己的终端，迅速在上面点了几下，寻找三年前就存在里面的地图。
“派张寻宁来是一个错误，他没有经历过三年前的战役，对这里的地形完全不了解……他去找游击队？不过游击队一定会被战火吸引过来，如果他们存在的话……”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翻看着。
“我还有一些事情汇报。”赵一战道。
“别婆婆妈妈，赶紧说吧。”
“灯塔给了本地土著人民自治状态。这是我和张排长上岛后发现的。”
“自治？确切吗？”赵青一边与赵一战对话，一边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其实不算完全自治，只是用一道低矮的土墙，将土著村落隔离成一片片互不相连的地方，靠机器人限制他们随便走动，在那里自生自灭。并且随时保持对这些村落很强的监控，包括控制当地人种植的作物。她禁止那里的人种粮食，而是让他们种植一些燃料作物，交换非常少的口粮。那些人还创造了一种新的宗教，崇拜灯塔甚至崇拜她的装备。”
“知道了，这个情报很重要。”
“另外，有一种反游击的铁皮人部队，专门用来监视本地土著，它们很特殊，独立性很高，也很善于使用陷阱如果我们向北，可能会遭遇这些部队。”
“这个不重要。还有什么情况？”
“我有情况。”罗梅罗赶紧提问，他的神色是所有人里最慌张的，因为刚听说，其他人要远离灯塔，而自己却要留下来。
“什么情况？”
“你不能带走装甲工兵，防御机场需要他们。”
“我不带走他们。那些动力甲，不适合小规模渗透任务。不过，他们不能全留在这里，我得利用它们的机动能力，去执行一些联络任务，送一些情报，得让几个机场附近空降的工兵集结起来。他们是攻击兵力，不能散着。美军我指挥不动，你……显然也指挥不了，不过我建议你想想办法，给那些指挥官们送去书面的建议，别进攻那座神像。”
“但是所有关于灯塔圈套的说法，都是你的假设？也许什么都不会发生。我不能因为你的假设，去向上级提出建议。”
“行了，我知道你对上级没影响力，我估计等你们的军队吃了亏，施瓦茨也差不多该降落了，到时候他会收拾残局收缩兵力的。”
“这些工兵用的小型动力甲很有价值，可惜不能坚持太久，燃料很快就会用完。一两次攻防就会耗尽。”
“你提醒我了，得让装甲步兵减少燃料消耗，使用电池供电。”
“那还不是一回事吗？”
“不，连伤灯塔维生舱的主电缆……用她的电源充电。既然她给我们出了难题，我们也应该回敬她，来而无往非礼也。我倒是想看她敢不敢停掉电力。”
“他为什么不敢？”罗梅罗眨张大嘴问道。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猜她不敢。她不敢让那些休眠舱里的人死于停电。”
“你是指，她有道德？”
“不，那不是道德，只是伪神自我绑架的虚伪。记住中尉，你千万不能自行其是关掉电源，那样她就解套了。行了，乌云来了，马上要下雨了，这是我们最好的行动时机。你派人去找孟海，让他的人去传达命令。”
他从本子上撕下一张纸，交给罗梅罗，然后从维生舱上起身向外面走，其余人紧跟出去。一时间，这里只剩下了罗梅罗中尉和维生舱内，他的400名同胞。中尉立即感觉到一种不寒而栗。这些人如果醒来，执行主子的使命，自己却又不能拔掉电源。想来想去，还是赶紧逃离这个地方，去给孟海送信。
赵青领着三个茫然的，临时编组的队员，钻进茂密丛林。没有人知道他刚才说的到底是什么，也没人确切知道他的方案。他似乎只有一个模糊的远期方案，剩下的，只是走一步看一步。
与此同时，第三第四批伞兵和装甲工兵已经落地。他们已还在运输机上时，得到了落地后，不必集结，就地组织向神像发起攻击的新命令。
指挥部也已经注意到，这个巨大的辐射塔对全盘计划的极大破坏作用，虽然伞降看上去很成功，有人战机和无人机都可以发现机场障碍物正在有条不紊地被清除，但是通讯情况却越来越糟，。起初，还只是部分干扰，但是随着第二批大约5000名伞兵降落下去，敌人的干扰从自适应，转变为全频段。那座一公里高的神像，以及她举着的灯塔，就是辐射源的核心。她发射的电磁波能力远远超过了人类的空中电磁战单位，这是指挥部始料未及的。
第二百七十五章 施瓦茨的计划
“灯塔在她的巨像下面，吊死了一个人，就在我的进攻路线上。我们整个连在狐疑中停滞了几分钟，因为我们不知道这是什么用意。”
————装甲工兵排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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