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辈子从未见过这么壮观的地面装备，一时有些呆滞。此时操作舱内的侏儒得意地转身。张寻宁赶紧矮身，避免被看到。侏儒走到坦克一侧，开始向下面小便，还吹着口哨。
张寻宁从边上偷偷过去，对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转身与张寻宁打了个照面。张寻宁猛然扑上去，将长针刺入他的脖子。
他看着对方的那张愤怒的脸，渐渐松弛下来。转而整个人倒向张寻宁，张寻宁扶住这个沉重的家伙，让他慢慢倒下，避免发出动静。等将人放平了，才感觉到裤脚发热，这家伙的尿滋到自己脚上了，真是前所未有的晦气。
另一边李小广绕过修理车尾部，那里也站着一名抽烟的参谋。他一时不敢下手，他作为陆战队员，当然有背后制敌，扼杀对手的招数，但是残暴侏儒的脖子和脑袋几乎一样粗，正常的臂弯似乎不足以扼死有这么粗脖子的家伙。他有些犹豫，那边敌人已经开始发动机试车，一时间巨大的噪音响起，简直是天赐良机。他走过去，举起消音手枪，对着这个家伙后脑就是一枪，看着他如同一带水泥般倒下，赶紧拖住双腿向后拉，使出吃奶的力气才将他拉到阴影里，地上留下了一滩脑浆和血水的混合物，好在都在阴影里。
张寻宁从修理车上走过，一名意料外的侏儒从下面走过，他觉得时机不佳，想要等躲。却感觉手上长针脱手而出，直接飞向那名侏儒。侏儒没有哼一下倒地。前面巨大的泰坦战车上，还站着两名侏儒，正在盖上发动机栅栏，似乎发动机安装完成了。他们转身时注意到了地上倒下的侏儒。一愣之余，李小广从黑暗冲冲出，向着两人连续射击，将其击倒。这次不止枪声无法隐藏了，穿透人体的子弹，进而打中装甲也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沃尔夫从炮塔里钻出，与张寻宁对视一眼，赶紧钻进坦克。张寻宁纵身一跃，直接从修理车跃到对面巨大坦克上，试图阻止对方从里面锁死顶盖。
但是里面还是传来咔哒一声的上锁声音，随即边上的遥控武器站开始转向张寻宁。张寻宁可以看到武器站上光学镜头打开了盖子。他赶紧低头躲闪。武器站没有犹豫立即射击，子弹从张寻宁头上打过，直接打在对面战车上。沃尔夫知道，射击角度够不到张寻宁，但是他得暂时压制住对手不让他抬头，他脑子很快，猜到对手一旦爬上炮塔可能破坏光学设备，所以得先下手为强。
一道金光从天而降，直接从光学窗口钻了进去。即使隔着厚实的装甲，张寻宁仍然听到里面沃尔夫撕心裂肺地大喊了一声。
武器站也随着惨叫，停止了开火。张寻宁不敢掉以轻心，绕过上面机枪枪口从一侧露头，爬上炮塔，他注意到武器站光学镜头上并没有任何的穿孔，看上去完全是好的，不知道金光怎么进去的。
他上前试图打开顶部舱盖，但是完全打不开。他用手指去抠缝隙处，试图蛮干，其实用脚指头想，这样肯定打不开的。
金发女轻巧落在舱盖边，不知道从哪儿飘过来的，看起来已经恢复了不少活动能力。
她微笑着伸出一根手指，在张寻宁面前摇了摇。张寻宁冷静下来，不再乱来。
她从头上拔下一根头发，双手捏住勒紧了，从舱盖缝隙中深入试探了几下，然后只一拨，里面传来锁扣打开的响声。张寻宁从没见过这么开门的。他用力一揭，果然把舱门打开。
女孩儿没有进去的意思，用鼓励的眼光看着他。张寻宁鼓起勇气，向里面探头一看，只看到满脸血的沃尔夫举着手枪，赶紧缩头，下面连开两枪，子弹擦着他的头皮过去。
他回忆刚才所见，沃尔夫似乎双眼在冒血，看来刚才躲在武器站下面，但是被金光伤到了眼睛。
李小广也到了边上，试图扔一个手榴弹下去，被张寻宁阻住。他如有灵犀般猜到了金发女的意图，她等发动机装配好再动手，显然用意是要这辆坦克，把里面炸成稀巴烂可不行。
他示意李小广将手枪交给自己，然后用枪柄在舱盖上砸了一下，立即引来下面开火。他判断，沃尔夫确实瞎了，现在是在凭听力射击，于是一边默数对方射击次数，一边悄悄转到另一边。
听到下面枪声停止，弹匣落到地面的声音这才伸头，看到双眼流血的沃尔夫试图换一个弹匣。他连开两枪，将沃尔夫干倒。然后纵身跳了下去。
这里面简直有船舱那么大。至少可以并排站七八个人，巨大的电磁炮挡在了空间的中间位置。可以看到，火炮两侧，有不同的岗位，有座也有站的，都空着，每个岗位前，都有各自的显示屏。
他刚才凭借听力分辨沃尔夫与手下交谈，确定这里至少还有一个人。于是十分小心的移动，与此同时，李小广也跳进了坦克，他换了突击步枪，但是在这个地方颇为不方便。
一名侏儒吼叫着从阴暗角落冲出，一下子抱住张寻宁，将他狠狠撞到舱壁上，张寻宁感觉自己骨头都要散架了，几乎要吐血。
李小广从后面赶来，却一时无法射击，他担心子弹穿透敌人，击中张寻宁。想要用枪托砸那颗大脑袋，却发现调转方向不易，一眼瞥到边上的扳手，于是扔掉步枪，抡起扳手猛挥过去。他听赵青说，残暴侏儒的颅骨比人类厚三分之一，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重重一击后，那家伙丢下张寻宁，呆呆转过头来看着李小广，很快又挨了一下，于是轰然倒下了。张寻宁这才对着他连开两枪，确定威胁解除。
战场清理干净后，金发女这才飘然落下，她似乎从不直面敌人，每次都等战场干净了才出现。事实上，到目前位置，灯塔一直都是猜测第三方势力的存在，还无法真正确定。能在到处都是监视摄像机的敌人基地潜行，而不漏行踪，光这一点，就足够匪夷所思的。
第三百八十八章 她会说话
金发女似乎很熟悉这种坦克，直接走到最靠后，也是中心，且最高的位子上，分明是车长发号施令的地方。她坐下后，转动周视镜看外面。然后发现，张寻宁和李小广呆呆看着她。
她略作思考状，然后用手指，指挥张寻宁坐到驾驶席上，李小广战到主炮另一边，那里似乎是炮手岗位，因为没有座位，只能站着，但是面前有瞄准镜。
张寻宁坐到驾驶席上，却见眼前的控制台自动激活。他猜测灯塔所有装备里，都会用的那个单调的中年女声又要出现。
灯塔在这方面几乎把成本压制到了极点，从来没想过更换其他个性化的声音，倒是在对联军宣传方面不惜工本，搞出了很多婷婷之类的风格各异的宣传家。
果然，张寻宁按下启动按钮后，那个严厉冷静的声音不知道从那里冒了出来了。
“泰坦446已经启动，请输入导航信息。”
张寻宁立即在面前选择“即时导航。
“是否调整座位？”
女声问道，张寻宁选择“是”。
随即他膝盖处的方形方向盘升起，到了眼前。看起来，原来座位适应的是身材较矮的侏儒，这辆坦克的方向盘是可升降的。
“启动动力！”
张寻宁眼前突然出现了外面的图景，看起来不需要如同一般坦克那样，透过视野狭小的潜望镜观察外面，甚至于把头伸出去，而是通过视频系统就可以看到正面的全部视野。随即，座舱内轰鸣声响起。
李小广赶紧伸手，将头上舱盖关闭，噪音又小了不少。
张寻宁的脚在下面摸索到了油门，这不是他第一次进入陌生的灯塔装备，所以适应的极快。
“你的能力让我满意。”女声说道。张寻宁和李小广不由得一愣，他们的经验里，灯塔的系统女声，没说过这样的话，她通常不评价操作者的行为。只会简单的告诉你，这一操作：可行，或者不可行。
张寻宁发现手上方向盘可以向前推，显然这是某种类似飞行器的立体操作，向前推意味着前进，转向则通过转动方向盘进行。
他将方向盘向前推，推到某个手感明显的分界点。巨大的坦克开始前进，整个过程很平稳，没有过于突兀的起速。
李小广也在研究自己的炮手位置。他脑子不错，在面板上选择弹种，然后按下装弹子项目。
身边巨大的滑轨开始下压，显然外面的主炮此时正在仰起，看起来，灯塔的这门炮装弹也需要一定的角度，估计是炮弹太重导致的。
他选择了一枚穿甲弹，然后选择装填。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选择穿甲弹。”系统女声说道。
李小广又一惊，没想到系统已经进化到会挑错了，这是没有过的体验。
他呆在原地，系统又说话：建议装填一枚高爆榴弹。
李小广默然更换了榴弹，他不知到自己是不是应该挺系统的建议。
“注意！即将有重要提醒。”系统女声话还挺多，竟然预告接下来还有话。
张寻宁了李小广一起竖起耳朵等着。
“坦克内可能含有稀有金属，但是不要试图找到，并拆卸。因为我不会告诉你，它们在哪儿。”毫无感情色彩的的女声，如同念稿一般说着，“今天上海、莫斯科、利亚德、伊斯坦布尔的黑市贵金属牌价，受战局未明朗因素的影响，波动较大，但是大致走低。”
李小广和张寻宁都听出毛病来了，这肯定不是系统女声在说话。他们一起转头看后面指挥席上的金发女。金发小哑巴歪着头，一脸无辜第看着他们。
“不要东张西望，注意驾驶安全……”
女声说话的时候，金发女赶紧把安全带系上了。
“小哑巴，是你在耍我们？”张寻宁恍然大悟。却不料战车撞到了什么东西，一下子颠簸起来。
“开车要注意到道路状况，要注意红绿灯，注意人行横道线，注意花花草草，注意猫狗出没，主要路边缓行的鼻涕虫，注意大型恐龙……”
张寻宁赶紧转头，发现自己撞到边上M19修理车上了。
“小哑巴，我知道是你。”张寻宁背对着金发女说道，“你能对我说话我很高兴。”
他说话的功夫，系统声音还在胡扯中：“注意飞行器，注意陨石，注意章鱼，注意青蛙，注意袋鼠……”
“你到底是谁？能不能告诉我们？”张寻宁说道，声音很轻，几乎被系统声音压制。
“……注意河马首领，注意火车大盗，注意智勇双全小姐姐。”
声音戛然而止，停在了智勇双全小姐姐。
“你想说的是这个？”
“恭喜你答对了。倒车，倒车，倒车。”系统女声说道。
张寻宁向后倒退，然后重新转弯，避开被撞得东倒西歪的那堆M19残骸。
“检修火炮损伤程度。激光弯曲度检测开始……损伤程度0，可以继续工作。”系统女声似乎恢复了正常，开始评估刚才那一撞对主炮的损坏。
“我想说，感谢你帮助我们反抗灯塔，虽然我们不知道，你们所有的目的。”张寻宁自顾自说道。
“建议炮塔顺时针，转动30，避免再次撞击导致的轻微变形。”女声说道，她恢复了常态，不再回答张寻宁的问题了。
“我只有最后一个问题……我想问……我们能打赢吗？”
张寻宁问道。系统女声停止了一会儿，张寻宁以为她不会回答了。
“如无正确导航信息，我将引导你们到下一个达目的地。”女声说道。
随即张寻宁眼前的屏幕自动输入了导航路线，出现了方位标记，似乎一切齐备了。虽然跟着这个箭头，最终会去向仍然是不明的，但是张寻宁知道那一定是一个出路。
巨大的坦克轰鸣着开过一列列战车，开向漆黑的前方。张寻宁选择打开车灯，立即可以看到前方的通道，以及通道边的工地提醒标识。灯塔通常会在仍然在建设的区域边上，用反光条背板进行提醒，防止那些装了低成本镜头，对静态景物，辨识力不足的机器人看不到。
看起来，这里是一条还未修建完成的通道，它会通向哪里？如果仅仅是逃离这座基地，显然还是不够的，必须得把所有这里的战俘完整带出去，才最具价值。
很快，战车开到一堵墙前，前面不再有路。
张寻宁和李小广一起回头，试图寻求小哑巴的意见。小哑巴手撑着下巴，似乎在走神，没留意两人依赖的眼光。
“80厘米厚承重砖石墙，可以用火力将其破坏。”系统女声提醒道。
两人赶紧如上紧发条一般运转起来，张寻宁自顾自倒车，避免太近，溅起飞石，砸到顶部光学装置。李小广则在炮兵瞄准镜里，选择攻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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