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巅已经沦陷，她的废墟无法挽救。去写着他名字的源头，寻找真正的真相。”
张寻宁无法发声交谈，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地方，他被剥夺了自由移动以外的大部分能力。如果可以说话，他会要求对方先通报身份，尽管听起来，就是哈尔比辛格无疑。
作为情报人员，他痛恨这种信息不完整的表达，简直是故弄玄虚。他回身时发现，双方无声的斗法再次悄然变化，鲁比尼奥手上的微光闪烁已经明显更快，而亚当斯的光，开始被迫适应并追赶。
“该死，他被带了节奏！”张寻宁心里暗叫不好。
他等了一会儿，那个提醒的声音没有再出现。
“如果赵青在这里，他会怎么做？”每当他迷茫的时候，就会在内心呼喊一个虚拟的赵青，试着思考他会怎么办。
“他是行动派，他不会停留在一个自己无能为力的地方？”
他确定这是赵青会做的选择，于是不再观察鲁比尼奥，而是飘出教堂向墓地而去，想起来，刚才那个声音的提醒虽然含糊，但是关键线索仍然是存在的。那个写着他名字的源头，并不是太艰深的密语，张寻宁知道那指的是什么。
第537章 命运走向
“这种类似螃蟹一样海底基地有八根行走装置，它们完全由实心钢材构成，不用担心水压，考虑到海水提供的浮力，这种设计实际上有务实的一面。”
————赵青
张寻宁再回头看一眼，教堂再次变化成色彩单调无立体感的纸片状，这个建简化版的超虚拟里，没有一样是精细的。他回到墓地，找到了刚才的墓穴。刚才其实没太仔细看，但是他飘到墓穴正上方时注意到，下面并没有一口棺材，而是漆黑一片且深不见底。他向下面移动，如同缓慢传过了一条隧道。起初似乎什么也没有，只感觉自己沉入了大地。抬头可以看到，那些够成建筑的，单薄如纸的几何架构和纹理，正在远离自己，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领会错了那个意思，现在进入了某个系统界定尺度外的非法区域，或者简单说“穿模”了。
但是很快，他掉落到了地面上方。在这个他见过唯二粗糙的超虚拟世界（另一个是哈尔比生存的世界）的下方，竟然还有一个区域。像是一个空旷殿堂，四周有一些柱子。
“果然还有玄机？”
张寻宁没有立即行动，而是停下来等了一会儿，渐渐听到了男人的抽泣声。他向着声音方向移动，他不知道外面的时间到过过了多久，超虚拟内与外部的时间有一个换算比例，但是他很难凭感知精确把握。这里显然无法与婷婷联络，也就是说主导权在她那里，一旦她觉得时间够久，会停止连接，那时自己的意识就会被迫返回身体。所以在这之前，得收集足够多的信息，但愿她不会太着急结束。
张寻宁继续前进，看到前面微弱的光。抽泣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微光中，一个男人正四肢着地悲伤的哭泣，从背后看过去，似乎就是鲁比尼奥本人，他后脑的早期脑机接口（前2万的用户）比后来的通用型接口要大，所以很容易分辨。
张寻宁飘到他身后，看到他趴着的地板上竟然还有图形，不用花太多时间，就能发现那是地球表面地图。张寻宁意识到自己来对地方了，这个地方也许比刚才那个教堂更值得侦察。
“主宰，我们输掉了精心策划的关键战役，损失掉了35%的军队，而亚当斯的军队正变得越来越强。”
说话的声音果然是鲁比尼奥。
“耐心，我的国王。”一个女声飘来。
张寻宁赶紧向声音的方向寻过去，却没有发现任何人。他意识到，自己看到的是鲁比尼奥的记忆，或者说他的某种焦虑。
林慕白说过，大脑内的记忆，未必是他（她）真实听过或者见过的事物，但是很值得研究，因为那是不设防的信息。因为没有人为了想要欺骗别人而故意制造假的记忆，尽管在技术上具有可能性。
“我们该怎么做？”鲁比尼奥说，“联军会进攻澳大利亚和日本，他们的军力正在强大，而且如你所言，还有某种未知的邪恶助力指点，这使得你的每一次高深布局都可能破功。我无法用耐心看着他们越来越强大。”
“耐心，耐心，一切会好起来的。”女声平和道。
“军队正在越来越不可靠。心智不成熟的复制人在大量的摇摆，甚至那些高等级的机器人也变得行为古怪起来，如故哦敌人找到有效的宣传方法，它们很可能会倒戈。我们建立山巅之城伟大理想的根基在动摇。”
“耐心，我们应该保持耐心。”女声继续说道。张寻宁疑心这个声音是不是灯塔的本尊，她似乎除了呼唤耐心，提不出任何有益的建议来。
“还有伯恩斯，我曾经的挚友，他也背叛了我们共同的事业，他知道的情报会对我们形成巨大的伤害。”
女声不再说话，大概也发现除了继续重复耐心，说不出新鲜玩意儿。
“我们的胜利，一直以来都是建立在你的精确预测能力上，那种几乎无懈可击的算计，我们凭借这种能力，用敌人十分之一的力量扭转了局面。但是现在，这种算无遗策出现了问题，新的变量每每干扰了我们的精确部署。我们无法同那些顽固的人类拼耗力量和钢铁，即使他们的军事策略是如此笨拙。”
鲁比尼奥继续说道，从他称联军为人类看，他似乎已经不再把自己当做同类。
“我会把那些奇怪的变量找出来，”女声再次出现，“我已经大致可以确定她们的存在了。”
张寻宁一惊，因为她用了英语中“她们”一词，这似乎说明她真的摸到了一些门道。
“就是说，我们仍然有机会？”
鲁比尼奥抬起头看向茫茫虚空，如同仰视一尊真神，尽管那里什么都没有。
“耐心，我的勇士，即使我无法掌控一切，但是我们仍然拥有巨大的胜算。”
“但是，我们仍然需要时间，才能重新建造军队。而那些人类即使很蠢也会知道，不能给我们时间。我们从何寻求耐心？”
“不，这一次，我们不能用一般策略与他们周旋，我们应该用杀手锏。”
“我们还有杀手锏？难带是用核武器摧毁地球？对，这或许是一个好办法，对我们早应该用它们了，不过得提前修建地下设施保住我们的意识和肉体赖以生存的……”
“不！”女声突然严厉打断了鲁比尼奥，“除了威慑，我不会使用那些破坏世界的东西。这是我的世界，没有人可以破坏它。”
“可是，除了核武器，我们还有什么能快速挡住他们的办法？如果他们占领日本，我们会立即损失机器人产量的30%。”
“人心，我们的杀手锏是控制人心，是我们对人心研究的投资。那才是杀手锏，我的傻国王。”
“人心？但是我们制造的那些女宣传家的效果正在减弱，我们的军队正在吃败仗，没人会在这个时候听信政治宣传，然后向我们投降。”
“不，那只是最肤浅的操控人心的方式。我还有更有效的方式。”
“更有效？”
“是的，你立即向全世界发出停战呼吁，要求与亚当斯在某个约定地点见面，讨论和平。”
“我为什么要与那个根本没有通过非民选的非法**见面。再说，他也不回来的。”
“因为，我们要他为我们所用。至于他会不会来？这并不是你考虑的事情。”
“就是说……”
“不错，我希望他和他的美军，成为我们与联军之间的第三方势力，阻止联军的进攻。挡在最危险的方向上。”
鲁比尼奥趴在地上开始看镌刻在地上的世界地图，地图上有一条移动的战线。张寻宁瞄了一眼，大致是两个星期前的对峙情况，现在灯塔的部队应该退到更深远的区域了。
“他的部队正在菲律宾和欧洲，敌人进攻美洲，最可能的路径是从格陵兰或者南太平洋路线。”
“把澳洲和新几内亚的资源、人口和生产基地给他，让他阻碍住联军进攻南美洲，我了解人类的贪婪，他就会想要占据这些地方而不是与盟友分享，他会地方他的盟友从背后下手，这样他就无法进攻我们了。”
“但是，即时如此，我们仍然不能完全控制他的行为。”
“人类几千年来，一直在就自己是否有自由意志而进行争论。可悲的是，其实并没有。”
女声显得很有自信，似乎很确信人类并没有自由意志，是完全可以操控的。
第538章 破局
“灯塔对人心控制的研究已经完全超越了我们的想象，我们认为那只是心理学方面的研究，实际上更多的是生理和物理方面的研究，包括我们还搞不太懂的克隆人类间的心理感应。”
————林慕白
“也许，我们能控制他攻击其他联军？”鲁比尼奥试探问道。
“可能的，但是暂时这一点还做不到，但是我们可以让他在自以为有自由意志的情况下，与其他人类军队产生矛盾，然后我们可以试着推动我们的计划，要知道，在人类历史中，自相残杀才是常态。”
“是的，这是他们最大的弱点，自大、无知而又残暴。”
“所以你必须尽量靠近他，有效的交谈是进行意识匹配的最有效方式，其次是双眼对视。那些没有脑机接口的人，以为他们的思想可以不受入侵，在他们更新知识前，我们得尽快行动。”
“无所不能主宰，我明白了。”
“另外，这次见面还要一些其他的目的，我还要特别关注张寻宁这个人。可惜那个复制体还太年幼，无法窥测到张寻宁的内心……”
张寻宁感觉到地面一震，没有听清有关自己那句话的后半句。
鲁比尼奥与虚空的交谈仍然在进行，显然他没有感受到震动。
“张寻宁？这个小人物并不重要。”鲁比尼奥说。
“不，他很重要，我计算了所有关节，他与那些干扰结果的微小变数有很强的关联性，每次他在场……”
视野再次震动，张寻宁又没有听到关键的后半句。他发现并不是这个虚拟世界在震动，而是自己的视野在震动。
“所以我们还有足够的办法来解决他们，请耐心我的国王，耐心，呵呵呵……”女声笑了起来。
张寻宁在连续的震动中听到了渐渐远去的笑声，他意识到震动来源于婷婷，她正在停止连接，可恨时机太糟了，刚偷听到敌人战略最关键的地方。
他怀着一肚子愤怒睁开眼，看到婷婷惊恐的脸，随即感受到了巨大的过载。飞机正在剧烈打转。刺儿的警告声充斥机舱。
“怎么回事？”他急忙问道。
“导弹袭击!”
“导弹？”张寻宁试着从座椅上挣扎起来。
“是的，谈判破裂了。一分钟前，双方已经重新开战。”
如果不是急着想要挪到飞机机舱门边，好跳出去逃生，张寻宁一定还有几十个问题想要问，但是现在他只想问一个问题：“有没有降落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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