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穿缓冲区，韩非他们躲躲藏藏，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才回到调查局的车上。
第二阶段开启后，神龛记忆世界再次发生了变化，一直到中午天才有了几分光亮，压在众生头顶的乌云更加浓郁，狂风骤雨似乎随时会到来。
阴气在城市各个角落滋生，人们能明显感觉到气温在下降，好像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就入冬了。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人情世故，希望新城太过臃肿，安定了太久，里面有些人可能已经忘记被鬼怪支配的恐惧了。”孔天成已经被韩非放了出来，他坐在车里，回头望着那座名为希望的城市，拥有人类所有遗产的新城，让他有些失望。
“如果你对希望新城不满的话，我建议你加入我们灾厄调查局。”韩非开着车，朝安康药业驶去。
“鬼也可以加入？”孔天成虽然看着和人没有什么区别，但他本质上却是一个非常恐怖的鬼，拥有极高智商，知晓无数人类的秘密，倘若他全心全意为深层世界服务，那后果不堪设想。
“你愿意的话，调查中队十三小组随时欢迎你。”韩非身为组长，这点权利还是有的。
“我有点心动，但又不想被约束。”孔天成主要是想要利用灾厄调查局的资源，深层世界的鬼怪毁掉了他的一切，他和灾厄调查局立场其实一致：“这十三组是不是全都是鬼怪和罪犯？就比如以前的那种炮灰？”
“十三组是灾厄调查局最精锐的特别行动小组，成立后屡建奇功，得到多次嘉奖，在整个调查局内都有极高的威信，其他调查小组成员见到十三组成员都会低头问好。”韩非车子开的飞快：“而且我们福利极好，为了救受伤的小组成员，调查局甚至拿出了五颗怨念之心和数不清楚的鬼血，我所说句句属实。”
车上的其他孩子也都点头配合韩非，他们眼中有光，仿佛能够加入十三组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情。
“五颗怨念之心？那差不多相当于吞了一整个恨意了？”孔天成有些意外：“十三组这么受重视？”
“以你的身份，加入调查局后，必定会受到高度重视，好好考虑一下吧。”
韩非一路上都在和孔天成做思想工作，不过他绝对不会强迫对方做选择，双方都只是把灾厄调查局当做跳板。
车子开回安康药业，韩非放出阴商，他们一起进入地下。
为了消除孔天成的疑惑，让他真正信任自己，韩非准备当着他的面举行献祭。
几人站立在地下祭坛四周，贪欲的黑雾从韩非意识海中涌出，他将那颗极为稀少的D级祭品放在了祭坛之上。
不需要祈祷和举行什么仪式，韩非和神像心意相通，那泥塑神像好像活了过来，跳动的血肉心跳在祭坛上消融。
高兴为自己准备血食被掠夺，大量灵魂成为了神像的一部分。
那张空白的脸逐渐变得清晰，神像和韩非长得越来越像，一根根细小的血管在泥塑中浮现，祭坛上属于狂笑的神像好像也开始血肉化了。
“等篡神成功，他就能回来。”二号看到了神像的变化，好像又开始计划什么。
心脏祭品上的不可言说气息开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浸透灵魂的疯狂，那歇斯底里的笑声仿佛直接在每个人心底响起。
等到献祭完成后，神像身体表面的伤口已经全部愈合，明明是泥塑的雕像，给人的感觉却好像面对一个非常恐怖的鬼怪一般。
“编号0000玩家请注意！你已完成第一次献祭！献祭级别为D级！独享全部经验！获得一次许愿机会！”
“愿望一：获得经验翻倍！”
“愿望二：随机属性提升随机数量，最多不超过五点。”
“愿望三：获得神灵赋予的随机天赋！”
“愿望四：放弃愿望，希望神灵更快苏醒！”
D级物品上大都包含有不可言说的气息，这枚心脏又是那些罪犯花了很长时间培养出来的，差不多相当于韩非自己完成了一个D级任务。
犹豫片刻后，韩非看了看周围的孩子，最终选择了愿望四。
狂笑和他命运相连，每次选择都对两人至关重要，相互剥夺生机最后的结果很可能会像高诚和高兴一样，两败俱伤，只有相互成就才能摆脱困境。
韩非想起了在乐园神龛里发生的事情，狂笑那次把占据身躯的机会拱手让出，配合韩非完成了最后的翻盘。
“我希望神灵可以更快苏醒！”
神像脸上似乎浮现出了笑容，无数血丝在泥塑中汇聚，神像胸口隐约浮现出了一颗缓缓跳动的心。
那颗心和韩非的心连接在一起，这是种无比奇妙的感觉。
“假若我刚才没有选择愿望四，他的心是不是没办法凝聚出来？”
神灵想要完成愿望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韩非放弃了额外奖励，就希望狂笑尽快恢复，这一幕也被其他孩子看在眼中，他们对韩非的态度在潜移默化中改变，这不是简单的友善度提升，而是一种认同。或许他们自己都没有发现，在这神龛记忆世界里，他们已经把韩非当成了自己人。
“编号0000玩家请注意！你独享了全部经验！你的等级已提升！你的等级已提升！”
等系统提示声结束后，韩非打开属性面板，他看着28级这个数字，整个人愣在了神像面前。
以前自己升级累死累活的，大头好像都被狂笑拿走了。
刚才内心的自我感动瞬间消失，韩非跳到了祭坛上面，握紧了拳头，开始思考怎么反悔，重新选择愿望一。
“只要完成献祭就能获得大量奖励，对你和零号都有好处，这座城市里还有很多高兴的祭坛，反正我们已经撕破了脸，那不如尽快开始掠夺高兴的信仰。”二号是所有孩子的主心骨，他开口就代表着众人下一步的计划。
“按照时间来推算，高兴还在现实里准备颠覆城市，现在对他来说是最关键的时刻，也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一旦他回到深层世界，本体意识操控神龛，那我们将毫无胜算，所以我们必须要尽快完成篡神！”
二号的声音听不出悲喜，也没有仁慈和善意，看透了命运的他，只在乎最后的结果。
这样的人很可怕，他们不能简单的用好和坏来定义，他们坚信存活到最后的人才有资格去记录历史。
完成献祭后，韩非便带着大家朝调查局赶，他们已经离开了很久，按理说调查局学校那边应该会联系自己，可他直到现在都没有收到任何信息。
“是不是出事了？”
保险起见，韩非绕了一圈来到调查局附近，他看见大街上到处都扔着病号服和药剂，整条街好像被一群疯子蹂躏过。
再继续往前，韩非感觉到了威胁，他带着孩子们悄悄爬上一栋高楼，朝着远方看去。
一道浓烈的恨意在调查局附近徘徊，许久之后才离开。
“神龛进入第二阶段，恨意也会离开自己的鬼蜮？”
韩非赶紧打开黑环和其他调查组联系，得到的回复让他稍微安心了一些。
第三精神病院的恨意不知为何突然靠近调查局，似乎在找什么人，因为天还没黑的缘故，巡查中队和在局内待命的特殊人格拥有者联手将其驱赶走了。
恨意在白天找上门来，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兆头，等韩非回到调查局后，立刻被头七拉去了会议室。
局长去了希望新城，这次主持会议的是另外几位管理者，韩非之前也见过他们。
调查局的效率非常高，恨意刚离开，关于它的所有资料都被摆在了桌上。
第三精神病院的恨意被称为院长，来自深层世界，和神灵关系非常密切，他们似乎在灾难发生前就已经相互认识了。
最让韩非感到意外的是，这个院长似乎就是当初负责孤儿院三十一个孩子试验的医生！
它对人格非常了解，不仅喜欢收集拥有特殊人格的孩子，甚至还能够利用人格的力量，就算在恨意里也是非常恐怖的那一类，据说它很有可能会成为下一个不可言说的存在。
调查局管理层在商量报复第三精神病院的计划，韩非却一直在看桌上的资料。
院长真名叫做童心，曾是永生制药董事长傅天的私人医生，后来因为未知原因被开除，成为了一所不知名孤儿院的负责人，他在那里利用孩子做了各种试验，具体内容调查局也没有查清楚。
“太巧了。”
这些资料让韩非感到震撼，如果说童心一直都是高兴的人，那是不是可以间接证明，童心负责的人格试验早已被高兴插手，惨绝人寰的孤儿院血色夜就是高兴在幕后指使的！
第八百六十五章 藏在罐中的大脑
韩非抓着资料的手臂上暴起一条条青筋，孤儿院血色夜彻底改变了韩非的命运，让一个拥有治愈人格的孩子变成了只会狂笑的疯子。
它把所有孩子努力争取的希望狠狠摔碎，掐断了所有生路，将他们扼杀在了那一个夜晚。
光是通过狂笑的记忆碎片，韩非就能感受到那种绝望。
“童心？院长？新仇旧恨，这次一定要好好回报一下它！”
联想到孩子们的遭遇，韩非下定决心要把精神病院里的恨意抓住，当初孩子们遭受了多少痛苦，现在就把那些痛苦全部施加在恨意的身上。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这才是韩非能在深层世界里活下去的原因。
“你别紧张，放轻松点。”头七察觉到了韩非的异常，轻轻递给了韩非一块口香糖：“刚过期九年，还可以吃，嚼着很解压。”
“谢谢，不用了。”韩非放下资料，认真听取调查局管理者的计划。
他们其实早就准备对第三精神病院动手，奈何内部声音不统一，有人担心失败，有人害怕造成不必要的伤亡，但当恨意主动外出，开始在调查局附近徘徊后，所有管理人员都产生了危机感。
他们并不知道韩非在希望新城做的事情，只是回想了大灾最严重的那段时间，恨意只有在扩张鬼蜮的时候，才会离开原本停留的建筑。
在他们看来，第三精神病院的恨意就是在主动挑衅，甚至把主意打在了调查局身上。
一个半小时的作战会议很快结束，管理人员决定明天中午对第三精神病院发动清理行动，调查中队除了跟随厉雪离开的一组外，其余小组全部出动，另外还有巡查中队的五个小组，以及后勤保障小组加入。
这些只是基础力量，管理层还决定联系调查局最顶尖的特殊人格拥有者出手，他们为调查局立下过大功，不受任何限制，只有在调查局有需要时，才会回来。
“看来这次局里是要动真格了。”头七也很少见过这么大的阵仗，表情严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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