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了拍迪亚波罗的肩膀,“可以回头了。走。”
“……你真是头脑简单。你永远不可能赢过我!”黑影在他背后尖声说。
“呀嘿!走!”纳鲁夫发出兴奋的呼吼。
没有任何停顿,以查扭头疾闪。背后没有东西。黑影的声音只是幻觉。
“太可笑了!太可笑了!你打扰了‘安心之手’,你会连这里都出不去!”它喊道。
……
以查,纳鲁夫,迪亚波罗,在灵魂的归川之潮中拖出方向另类的长烟。
无数个灵魂被他们撞飞,噗通噗通落在水里。
回头导致了最高的异常等级。最高等级的执法者“安心之手”立刻被召唤,立刻到达,立刻从他们身下破土而出。
一只宫殿大的巨手像周一早上的消化不良一样滑至前方,顶住路径,朝着他们挥来。
“沿岸走!然后直接上船!”以查喊。
他们升起,向前冲。
嘭——嘭嘭嘭嘭嘭!
霎时,河岸边几十条巨手拔地而起,岸边变得破破烂烂,一大片灵魂撕破羽毛枕头一样被掀至高空。每只“安心之手”手有六个手指,每个指节露出半个横截面,里面射出密密麻麻泛着幽蓝光彩的丝线。
咻——
数不清的幽蓝丝线向他们三个破空飞绞。
以查右手一张,“最后的彩虹”中剩下的唯一紫条撑起一个柔软屏障,罩住一大片来袭的线。
纳鲁夫从原本丝线途径的路线上飞过,嘴角裂到耳朵根,向他举起大拇指。“你真棒!伙计!”
紫色的屏障仅仅阻止了安心之线一瞬便被吱吱融化,但这一点空隙已经够了。
以查身姿如风,闪过那些稍纵即逝的指间。
纳鲁夫说的没错。他对他的信任也没错。
他喜欢没错。
幻觉中黑影的声音他不再去听。
“他妈的真刺激!!呀呼!!!!!”纳鲁夫带头疾飞,堪堪擦过一根突然爆出,横在眼前的手指,快乐地高喊。
“呀呼!!!!”迪亚波罗也跟着没头没脑的乱喊——她的飞行方式和另外的两个恶魔之魂不同,整个身子缩成一支深红的利箭形状,又快又稳地向前射去,灵巧的穿行过阻碍。
嘭——嘭嘭……
更多的安心之手悚然冒出,岸边空间被几乎占满。奔赴忘川的灵魂发出茫然地嗡嗡声,没头苍蝇一样在那些比山崖还宽的手臂上乱撞。
“窒息之夜!我亲爱的窒息之夜!她就在那儿!”纳鲁夫高喊。
果然。
穿过安心之手的缝隙,忘川那漆黑和鲜红的液面上,有一艘散发暗紫烟雾,气势凌厉的半透明大船。长枪般尖利的船头冲角高高悬挂一条巨大狰狞的白骨绞索。
“我就是世界之王!!!!!我就是世界之王!!!!!”纳鲁夫兴奋地连声疾叫,精准的侧身穿过一个仅仅一魂宽的间隙。
“哈哈哈哈哈哈!!!!!这就是快乐吗?我好快乐!!!!”迪亚波罗发出清脆的笑声。
“准备降落!!!上船!!!!!!!”以查喊。他们穿过那几乎密不透风的阻碍,已经到达了窒息之夜身边。
转向。
进入了忘川的领域,飞行,飘,一切浮空活动被强行禁止。他们从半空中像煮熟的土豆一样跌落。
好的一方面是:与此同时,他们的位置也超出了“安心之手”所能管辖的范围。
那些大的不正常,敏捷的不正常的巨大指甲,骨节,巨掌们在他们背后绝望的一抓。无数幽蓝丝线向他们击去,无力地委顿在水陆的分界线。
他们已经逃了出去,划出三道抛物线,利爪和丝线只碰到了扭过的空间和忘川的波浪,被烫的缩回。
窒息之夜的半透明甲板出现在他们下方。
以查,纳鲁夫,迪亚波罗发出三种迥然不同的呐喊,并同时调整姿势:
纳鲁夫准备以一个船长所能做到的最嚣张有力的姿势落在船舵后方——他甚至已经伸出一只手在抽不存在的烟斗,另一只手整理着不存在的帽子。
迪亚波罗对一切都很好奇,她最想弄明白的是船头上那个挂着的白骨圆圈——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坐在上面晃荡会很有趣,因此她瞄准船头直飞而去。
以查减缓速度,准备弯出一个弧线进入船舱,探查窒息之夜的内部,好好研究研究——这样的机会实在太少了,要写文章的话,不能浅尝辄止,得仔细研究结构灵魂的特点。
他们用自己的姿势上了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启航!我的窒息之夜。咱们出发!”纳鲁夫兴奋的大笑,反复摩挲着船舵,“咱们还是最棒的一对儿,对吧?嗯嗯?你说什么?”
“是的!朋友们!”他举起一只手,庄严宣布,“窒息之夜说是的!!”
窒息之夜发出一种撕裂的尖啸,如影似魅,一瞬间加速至模糊。
第91章 歌,法阵,第一条刻痕的召唤
纳鲁夫以大师的姿态掌起舵,神采飞扬,高唱起一首新的船歌。
“离别多艰难,爱人来日再见。
只要海洋和风依旧存在,升帆了!窒息之夜带我们冲破天边!
别问我,该拿喝醉的水手怎么办?
只要海洋和风依旧存在,起锚了!窒息之夜带我们冲破天边!
眼泪像熔岩一样又热又黏,我们把路过的尸体挂在船舷。
一往无前随大海召唤,直到邪恶的女士目光凝聚死渊。
我的水手心不怕混沌将晚,满帆前进,窒息之夜带我们冲破天边!”
……
……
……
……
一只船的灵魂是如何完成交谈的呢?
以查从来没有思考过这样的问题。但每当窒息之夜回应纳鲁夫,那声音一听便会让人觉得:是的,绝对应该如此。
那是一阵像白日梦穿过黄昏一样的尖啸。与此相得益彰的是,他们正像一场地狱白日梦穿过世界的黄昏。
有意思。
结构性的载具之魂看来拥有的不是记忆,而是可称为“习惯”一样的无意识东西。这样看来这种“习惯”经过岁月,可以逐渐渗入载具灵魂的结构中。
忘川无法抹去这种根深蒂固的“习惯”,除非将载具灵魂的结构完全摧毁。
《永有回应的高歌——结构灵魂初探》以查在心里默默地拟好了一个新文章题目。
破碎苍白的记忆之面和两种颜色的浪花在高速行驶下拉成了三种颜色的宽线。复杂能量组成的风把他们拖出五倍长的影子。
窒息之夜像行驶在由反向飞驰的彗星环绕组成的华丽通道里——一条通往降世的长路。
……
窒息之夜船舱。稍纵即逝的光的斑纹透过舷窗拂过地板。
以查已经大致在舱内转了一圈。
和他想的一样,船的内部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大型摆设,容器,消耗品或者哨子,墨水,卷轴之类的小物件残余,只有邻接窒息之夜船体本身的部分留了下来。
他走上甲板——灵魂走在船灵上发出的声音,和活的生物走在完整的船上的声音听起来其实差不多,只是回声大概有十五倍大。
纳鲁夫还是精神十足在船舵后把握着方向。迪亚波罗在冲角处的白骨绞索里面坐着,翘着两条小细腿荡着秋千。
不属于生者的天空从他们身上穿过。
以查绕到船尾开始检查。
只是为了研究特性的检查,但他立刻发现了一个值得一提的收获。
Powered by Discuz! X3.5
© 2001-2024 Discuz! Tea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