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廖老去年不是为了你出头吗？结果有人不服气，小林就遭殃了，他在河东的日子很不好过，他这一次回燕都，应该就是想着从河东调走！”
孙祖杰听完，皱了皱眉头，“小林为人宽厚，作风正派，这么做就有些过分了。这应该不是秦平让的手笔，秦平让虽然缺乏担当，但是为人比较谨慎，他应该不会做这种事情。”
“秦平让也许确实如此，但是你不要忘记了，陶总身边那一位也是河东人。据我了解，小林在一些问题上与班子成员有些矛盾，基本被边缘化了，当然了，也不止他一个，秦皓也差不多。
不过秦皓毕竟是晋阳市委书记，他的精力主要放在晋阳，在晋阳一亩三分地，别人也拿他没有办法。”
孙祖杰摇摇头，想了想说道，“这两年晋阳的GDP增长有些不得了呀！”
“秦拆拆的美名，你又不是不知道，另外还有一点，晋钢这两年业绩不错，晋钢那位外甥今年已经被提拔当了副省长。”
说到这里，杨希严肃的说道，“祖杰，秦皓不能再留在河东了，要尽快调出来，我看你还是让他早点回京吧。”
孙祖杰并没有回答，而是想了想问道，“那一位当过外事局长，但没有出过国，当过案监室主任，但没有查过案子的秘书干得怎么样？”
“中规中矩，但是据传闻，他不是很干净，私底下与一对姐妹花走得比较近！”
孙祖杰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他想了想问道，“身处河东这个烂泥坑，连韦老的秘书都扛不住，说实话，晋阳的GDP增长多少，我不关心，我关心的是，秦皓是不是真干净？”
“这一点，你可以放心，不仅仅他，那个你看上的严和顺也比较干净，秦皓和他一南一北，一个拆拆，一个挖挖，都是河东官场的另类！
这两人比较相像，每天都盯在道路施工的现场，与施工人员挑灯夜战，常常夜里很晚才回家休息，也是因此，晋阳和平城现在变化大。
秦皓上任之前，晋阳一条高架路也没有，一座立交桥也没有，哪里像一个省会城市！他上任这几年，不断修桥铺路，几条主干道同时开工，甚至还准备修地铁，只不过改发委到现在也没有批准。”
孙祖杰听完，考虑了一会，“再等两年吧，等他们把事情忙完了，再谈调动的事，希望这两个人能经受住考验！要是他们能够挺得住无孔不入的煤老板，以后就可以放心使用了！”
“祖杰，严和顺也就罢了，秦皓是你的秘书，要是他真出了什么事，你脸上也不好看。”
“没什么不好看的，秘书和其他同志没什么区别。”
杨希见孙祖杰这么说，想了想，没有继续下去，但是私底下她打定了主意，秦皓这个小伙子知根知底，要看紧了，绝不能被耽误了。
说到了人事调动，杨希接着说道，“吕原这个老师，也挺好玩的，竟然用了好几个老师，我听说其中一个要被调到深南。”
孙祖杰点点头，“余国学是高校出身，在吴州干得还行，马马虎虎吧，做个深南市长还是可以的。”
“那个秋平，我听你说过，也是一个拆拆拆，应该在明阳能做些事情，夜郎国也需要这样的人；倒是另外一个，现任长吉省长万旻，我听说你不是很感冒，换届时压了他一次，没让他接替书记。”
“嗯，我一直认为万旻更适合在条块上工作，不过陶总和我的意见不太一致，非要让他留在地方，留就留吧，长吉又不是什么重要省份，影响不大。”
“祖杰，吕原这一次很给面子呀，韦学东调到改发委，郑杰去吴州，他都没有反对，你是不是要表示一下！”
“什么意思？”
“万旻也做了四年省长，也该换个地方担任一把手了，万旻就算水平差一点，坐镇一方的能力还是有的；他走之后，王安庆这个常务副省长也该上正部了，再拖下去，他就要退休了。”
王安庆是黎央之后，华汽第二任董事长，华汽拆分后，被调到长吉担任副省长，后来又担任长吉市委书记，现在是长吉常务副省长。
王安庆在长吉，根据自己的特长，围绕着长汽丰田，做了很多工作，长汽也因此获得了相当不错的发展，这也为他的提升奠定了基础，他接替长吉省长应该争议不大。
要说起来，华汽已经出了好几个高级干部，黎央王安庆之外，商书鸿现在是长吉市长，李林是中州副省长，而宋铁城这个华汽前董事长，现在则是淮西省委常委，江州市委书记。
这三个人都是孙祖杰同一代的干部，现在都做到了副省级位置，长期在大型央企工作，他们的组织协调能力都相当不错，所以到了地方上，过渡就相对顺利得多。
而长吉、中州和江州，都特别重视发展汽车工业，这也是孙祖杰使用他们的原因，比较熟悉情况，可以有效地促进所在城市汽配产业的发展。
所以杨希这么说，孙祖杰就有些心动，只不过现在刚刚换届，还真找不到合适的位置安排万旻，所以他想了想说道，“暂时没位置，不好安排呀！”
“你完全可以留意一下嘛！要我说呀，你不是不喜欢万旻吗？干脆把他丢到河东当书记，让吕原和眭朋林打擂台去！万旻这个人我还是知道的，有些自命不凡，现在又有华组部长做后台，肯定会想着折腾一番。”
“那秦平让怎么安排？”
“河东搞成这样，秦平让的责任不小，我看呀，他不是看不到问题，他是没有胆量解决问题，既然这样，你还不如提议把他调回京。”
“你说得轻巧，秦平让这个级别，一个萝卜一个坑，怎么可能有空位置安排他，”孙祖杰想了想说道，“绥远区委书记成澜同志已经快六十五了，可以退居二线了，让秦平让去绥远，然后把万旻调到河东，这样陶总应该很满意。”
杨希听到这里，笑着说道，“绥远的煤矿也不少，你让秦平让过去，不是坑他吗？”
“绥远的情况不一样，他善于和稀泥，欲望不大，去绥远反而比较合适，那里真正说话算数的也不是他。”
杨希格格笑了起来，“你这是夸他呢，还是嘲笑他呢！”
“我又没有说错，”说到这里，孙祖杰叹了一口气，“秦平让这样的同志，虽然有些平庸，但他为人谨慎，做些事务性工作还是不错的，陶总把他放到河东事实上害了他。
这个人是宣传系统出身，政治敏感性相当不错，执行政策不太容易走错，去绥远，我相信他可以胜任，当然了绥远那些煤矿，他还是管不了，只不过我也没指望他能管得了。”
杨希想了想点点头，孙祖杰晃了晃脑袋，“这些都是我们自己私底下想想，具体行不行，还是让老华和吕原协调去吧。我现在要好好准备下，夏都会议大概率要与地方的中央局委员吵架！”
“那也怨不得别人，明明中枢有不少政策工具，你偏偏不准备用，到时候出现不少失业，头疼得可是他们。”
“弹药怎么用，是有讲究的，不能一口气打完。”孙祖杰摇摇头，“我们国家的体量已经很大了，不是十年前了，打鸡血只能一时，不能一世。我的任期还没开始，要是把手段用完了，以后怎么办，岂不是自己坑了自己？”
“也对，不过你态度也好一点，这些地方的同志除了阴正阳以外，其他人资历都不浅，没必要闹得不愉快！”
孙祖杰点点头，杨希转移话题说道，“祖杰，虽说换届还早，但你也要有所准备，现在这种情况，过几年竞争会非常激烈的。”
“我已经上岸了，看看热闹就是。现在政务院齐李那两位，最起码可以进去一个，有一个人呼应，也就差不多了，第一届我不可能一家独大。”
“你就不怕又出现七变九吗？”
“出现就出现吧，要抓住主要矛盾，金融危机定策后，怎么执行交给政务院齐李两位同志去做，我的精力要逐步转移到枢密系统，只要控制了，不管是七个人还是九个人都不会影响大局。”
“你这一次虽然有些冒险，但是收获很大，威信算是初步树立起来了，只不过祖杰，千万不能再有下一次了，我可不想再担惊受怕。”
“不会有下一次了，这一次也根本不是冒险，我早有成算。钱国耀这个人，我仔细研究过，他的做事风格与军中将领有些格格不入，看着权势滔天，可事实上完全浮在面上，这个人与那些地方贪官没什么区别，甚至可以用不堪一击来形容。”
“你也别太自信了，毕竟是九年的枢密委员了，下面有多少死党谁也不知道，他也许不行，但是他的下面可不一定不行。要是有一个人乱来，一个不小心，就会出大事。”
孙祖杰点点头，笑着说道，“小陈这个警卫秘书，还是很有能力的，有他在，你还不放心吗？”
“小陈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你不要忘记了，警卫局护军是谁。我看你还是找个机会，把眭朋林赶走，这个人胆子太大，我真得怕他乱来！”
“哪有这么严重，你想得太多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祖杰，你对安全问题一定要当心。”
孙祖杰笑了笑，然后转移话题说道，“晨晨什么时候到夏都，小贝现在正是好玩的时候，我空闲的时候正好可以逗逗他！”
杨希白了一眼，然后没好气的说道，“明天一早，晨晨和文峰会坐飞机去夏都，你放心，后天过去，你就能看到外孙。真是的，对自己的安全一点都不上心！”
孙祖杰微微笑了笑，并没有理睬杨希的抱怨，安全问题确实很重要，但也不能杞人忧天。自己身边的得力同志那么多，有他们在，孙祖杰一直很放心。
夏国的安保制度非常完善，从来没有出过事，他从不认为高级干部会在有退路的情况下，去触碰这条底线，越是高级干部，越是顾虑多多，这个世道哪有那么多光棍？
第三天一早，孙祖杰和廖老一起乘车赶往夏都，这两位走在一起，政治味道很浓厚，自然就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但是事实上，孙祖杰和廖老一路都在谈天说地，天文地理人文历史，想到了都聊了聊，并没有涉及到多少现实政治。
廖老确实对枢密系统有些关心，也确实对爱子小林的前途有些担心，但是孙祖杰既然主动约他一起走，那这些问题，他就不用担心了，孙祖杰的行动就表明了一切。
到了快临近夏都的时候，孙祖杰才提到了当年广南接纳一些人的事情，他想知道老同志们是怎么考虑的，廖老想了想，就跟孙祖杰说了起来。
“当年那帮子人，一部分顽固不化，而且问题很严重，就被赶出去了；剩下一部分，要好一点，就被安排到广南，广南是窗口省份，风气一向比较开放，让这些人留在那里，也可以起到一些作用。
我虽然不是很满意，但也可以理解老同志们的用心，那几年实在太困难了，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留条后路也是应该的。
这些人说到底也是咱们自己培养的同志，总有点香火情，也多少知道一点怎么治理国家，总比那些买办上来要好用的多。”
孙祖杰听到这里，摇摇头，“这也太颓废了一点。”
“祖杰同志，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看得很远。那个时候你还能自信满满，说实话，很多人都觉得奇怪，甚至是不可思议。当时灰心丧气的人太多了，很多同志的堕落跟这个大环境有不少关系。”
孙祖杰叹了一口气，“二十年了，风气也越来越差，现在国家越来越好了，我看需要狠狠的整顿一番了。矫枉必须过正，到时候阻力肯定不小，廖老，您到时候可要多支持我呀！”
廖老深深看了一眼孙祖杰，想了想说道，“要想实现那个目标，必须做一些整顿，这我很清楚，大胆的去做吧，我们不会成为你的阻力！”
孙祖杰笑着说道，“廖老，您就放心吧，我一定努力实现那个目标！”
廖老这才问道，“老闵有些意见吧？”
孙祖杰苦笑得点点头，廖老摇摇头，“这个老家伙，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占着坑，要是搞得好也就罢了，还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怪不得你们给他难堪，自找的！”
廖老说得这么直接，孙祖杰也不好回复，他陪笑着不说话。廖老这才说道，“祖杰，你现在毕竟是二把手，也不要太积极了，后面就让陶国辉去啃骨头吧！”
孙祖杰点点头，“我也这么想，不过中枢让我管得一亩三分地，我得真正管起来，要不然就是尸餐素位了。”
“也对，一步步来，时间在你一边。”
到了夏都，孙祖杰先把廖老送到住处，然后才回到自己的住处，他刚刚看到外孙，就喜欢得不得了。
小孩子很少见到孙祖杰，当然认生，不愿意喊外公，不过孙祖杰不信这个邪，他决定尽快攻下外孙这块阵地，所以孙祖杰果断的陪着孩子疯了起来。
孙祖杰和外孙一起慢跑，跟孩子一起玩拼图，一起读书，甚至一起顶牛，玩得不亦乐乎。晨晨看着孙祖杰，有些不满意，“妈，爸爸偏心，他以前从来没和我这么玩过！”
“你呀，吃谁的醋不好，竟然吃自己亲儿子的醋！”
“妈，我说着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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