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坐了下来,李文斌回头看了一眼,长孙无垢会意,膝行几步上前,为二人斟酒。
毋乐章看了她一眼,眼中的惊艳一闪而过——虽然他不能人道,可眼光却是一点不差。
就这一眼,已经看出长孙无垢绝对是最顶级的那种美人儿,不由得暗道李文斌果然是好运气,居然能找到这样的货色。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是这样喜好女色的人,才更好掌握不是?
“小郎君,某要向你致歉。”毋乐章带着歉意说道,“上次没经过你的允许,就送了你一栋小宅子,也不知道小郎君喜欢不喜欢。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尽可以开口。太子殿下最是器重像小郎君这样的子侄,出手也一向是颇为大方的。”
“哈哈哈,既如此,文斌那就多谢太子殿下了。”李文斌抚掌笑道,然后话锋一转“哎,不过恐怕也没有多少快乐的时光了。”
“哦?小郎君好像是有烦心事?”毋乐章不动声色的问道,“如果拿某当朋友的话,有什么烦心事尽可说出来听听。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嘛。”
“别提了,恐怕过不了多久,我就要订亲,到时候就算是想要出去享受人生,也是不可能了呀。”
“哦?这又是为何?不过是订亲而已!”毋乐章一脸的大惊小怪。
“哎,你是不知道……”李文斌招了招手,示意让他靠近点,“我跟你说啊,订亲的对象,是应国公的女儿……”
“应,应国公?”毋乐章大惊失色,不过他马上反应过来,连忙掩饰道,“某记得,应国公武士彟的长女,现在也就四、五岁的年纪吧?”
李文斌以手扶额:“不是他的长女,是他的次女,武媚,那小丫头今年才两岁不到。”
毋乐章:“……”
“哈哈哈,某还以为多大的事呢,原来如此啊。”毋乐章不愧是伺候人伺候惯的,安慰人的本事就是一流,“等夫人出阁之日,小郎君也不过是而立的年龄。还是正般配的,正好,正好。哈哈哈——”
他嘴上虽然这样说,可心中却在盘算——这是秦王要和皇上的宠臣结亲,这个意图可实在是太过明显了呀。
不行,必须要禀报太子殿下,一定要把这件事给搅黄了才行。
李文斌摇了摇头,撇撇嘴道:“我可不想做那‘三十新郎十五娘,一树梨花压海棠’的事情。”
“妙妙妙!好一个‘一树梨花压海棠’,尤其是这个‘压’字,简直是太传神了。”
毋乐章也有点文学功底,自然能听明白这两句诗词的绝妙,不由得抚掌大笑道。
“某拿毋兄当朋友,毋兄却来取笑某,实在是不当人子!”李文斌假装薄怒。
“抱歉,抱歉。”毋乐章连连拱手,“不过想必这是秦王的意见,那又能如何呢?”
李文斌看了他一眼,突然神神秘秘的说道:“只要想个办法,让我父王和应国公决裂,不就可以了?”
毋乐章:“……”
长孙无垢:“……”
人家都说胳膊肘朝外拐,你这拐的都快残疾了吧?
哪有你这样说话的,还希望别人和你父王决裂?
果然,毋乐章都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这个话题才对——
接了,他很有可能是被怀疑借机挑拨秦王父子关系;
可是如果不接,那又该怎么劝李文斌呢?
想了好半晌,毋乐章才试探着说道:“那,小郎君想到了什么好主意吗?”
李文斌点点头:“我当然想到了。应国公武士彟,自从家祖晋阳起兵时,就跟随在左右,立下了泼天的大功劳。现如今,也是时候该歇歇了。我父王身上不是有个益州大行台尚书令的职务吗,太子殿下如果想要帮文斌的话,尽可以跟家祖建议,调应国公去担任啊。”
第六十章让人感到惊喜
长孙无垢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身体,没让自己喊出来。
你这个不孝的子孙,哪有你这样胳膊肘朝外拐的?
一个是你亲爹,一个是你亲大伯,哪个更亲,难道你不知道吗?
更不要提,你的那个大伯可是对你父亲恨之入骨,杀之而后快的!
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长孙无垢只感觉一阵阵的晕眩,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过来,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的。
毋乐章对于这个办法,却是极为的惊喜。
如果那秦王同意,武士彟被任命为益州大行台尚书令,那他要感谢的是谁?
李世民?
呸!
谁敢这样说,毋乐章就敢啐他一脸唾沫!
是我家太子殿下提出来的,他武士彟不马上屁颠屁颠的跑去东宫感谢太子殿下的力荐,反而要去谢秦王?
如果他秦王早就有这样的想法,那为什么他不主动提出,反而要我们太子来说呢?
如果李世民不同意?
那就更好!
你秦王这是嫉贤妒能,生怕自己手下的人超过自己啊?
哎哟,诸位可要多想想了,在这样的人手底下,还能不能再进一步了!
退一万步说,这样的事情都没有发生,李世民和武士彟也没有任何的不和,那对太子来说,最多是没有什么收获而已。
根本就没有什么损失。
不对,也不能说是没有什么收获——到时候可以发动太子一系的官员,对此进行大肆的炒作,将太子塑造成不看出身,只看能力的贤君。
反正太子是立于不败之地的!
想到这里,毋乐章对于李文斌的钦佩是越发的加深了。
如果说原本他看重的只是李文斌是李世民庶长子的身份,那现在对于他这个人就有着几分欣赏了。
哼,我果然是慧眼如炬,发掘出了这么一个人才出来!
李文斌看着毋乐章的样儿,就知道自己说的话已经被他听了进去,当即微微一笑:“怎么样,毋兄,我这个办法,还可行吧?”
“高,实在是高!”宛如一个老汉奸一样,毋乐章竖起了大拇指,“小郎君这一招,实在是厉害的紧啊!”
现在毋乐章已经有些坐不住了,恨不得马上就飞奔回东宫,将这个主意禀报给太子。
“毋兄如果有急事,尽管去忙。”李文斌善解人意的说道。
“呵呵,倒是让小郎君见笑了,某确实有些事要回去处理。既如此,那便告辞了……小郎君请安坐,卑不动尊,不敢劳您相送。”
毋乐章连连拱手,倒退着出了雅间,然后招手唤来了百花楼的老板。
几个金饼子丢在他手里,指着雅间道:“里面的客人不管有什么吩咐,一定要满足他。哪怕他要摘天上的……算了,这个你们也确实办不到,反正就是这个意思。明白吗?”
“是,老朽明白,贵人请放心就是。”
虽然是个宦官,可也是东宫的宦官首领,百花楼的老板自然不敢得罪。
“嗯,办好了此事,太子殿下重重有赏。”毋乐章临走前还不忘了吩咐一句,“那个以后雅间不要动了,就给里面的贵人留着,明白吗?”
“诺……”
……
雅间里面,长孙无垢已经是急急的摘了面纱,连声问道:“文……主人,您怎么可以这样做?要知道,王爷他毕竟是你的父亲啊!而且,难道你以为这人接近你是什么好事吗?如果你父王出了什么事情,整个秦王府都不会有一个活人剩下,难道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李文斌自顾自的倒了杯酒,慢条斯理的说道:“观音婢,你却不是忒小瞧于我。我连你都能收服,更何况区区一个阉宦?”
长孙无垢气道:“不许你拿我和这种人比。”
李文斌哼了一声,说道:“我不是傻子,如果我是傻子的话,可能早就死了。”
听出他话中的怨恨与寒意,长孙无垢打了个寒颤,不敢说话了。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不用你说我也明白。有了秦王在,我的存在才有意义。如果不是这样,他李建成,甚至就是那个毋乐章,都不会拿正眼瞧我一下。”
“主人您能明白就好,您……”
“我的话还没说完。”李文斌打断了长孙无垢的话,接着说道,“可就算是这样,也不代表着我要毫无保留的帮助他李世民。不是吗?”
说着,他眯起了眼睛:“你这样劝说我,难道是与他余情未了?也是,俗话说的好,一日夫妻百日恩嘛,这也正常。”
长孙无垢脸色煞白,不敢说话了。
虽然她劝阻李文斌,是有为他着想的意思,可她也不能否认,大部分的心思还是在为李世民考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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