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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芳华 - 第 114 页

秦亮走进前厅门楼时,再度在上次那个回廊上,见到王玄姬迎面走过来了。他一度怀疑,是不是王玄姬掐准了时间、在附近什么地方专门等着自己进来?因为在这里已是第二次碰面。

 

王玄姬的脸上涂抹了胭脂和水粉,眉毛也画长了一点,虽然依旧穿着黑色深衣,但秦亮发现不是上午那件。现在这件深衣的交领上有红色刺绣花纹,而且比早上那件合身一些,身体轮廓的线条更藏不住。

 

二人相互见礼揖拜,秦亮立刻沉声说道:“明天上午,我便从官府回来。我心里有些话一直想与姑说清楚,但最近许久都没有机会。”

 

王玄姬用凤眼看了他一下,神情不太高兴的样子:“有什么话,现在不能说吗?”

 

秦亮的表情有点尴尬,只好说道:“前厅里外那么多人,我们在这里多说。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事,一会晚宴见罢。”

 

王玄姬蹙眉道:“我们之间,能有什么要紧事?”

 

秦亮无言以对,此刻有点郁闷,明明上回王玄姬还挺为自己作想的、还说什么不想看到他愧疚难受。

 

这时王玄姬与他擦肩而过,秦亮终于忍不住回头问道:“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王玄姬头也不回,只是站了一下,沉声道,“我上次便与仲明说过,那是最后一次,不能再那样了,卿是不是没我的话当回事?卿究竟把我当作什么人了?”

 

秦亮道:“这次我真的只是想说一些话,不骗你。我总不能就这样对你不理不问了,有些事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两人不再多言,各自向反方向离开。稍后王玄姬也会来前厅赴家宴,她现在出门楼、也不知道要去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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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第九十章 迷雾中抽丝剥茧

 

秦亮有一段时间没在王府这边过夜了,可能还稍微有点没习惯,重阳节过后的第一天早晨、他醒得很早。这个时间,起床太早、继续睡又睡不踏实,整得人不上不下。

 

这张睡榻上,已经完全没有了王玄姬的气味。然而秦亮的心里,一直有她一席之地。

 

昨天晚宴之前,秦亮在前厅回廊见了王玄姬一面,从她的态度看来,心里必定对秦亮有什么气。

 

就像两年前、在洛阳大市的那次邂逅,她就一直纠缠那匹丝绸(秦亮送给朝云、朝云送给王玄姬),一而再地说、要还给秦亮。秦亮后来已明白,她并不是厌恶自己,恰恰相反,就是心里有气、却找不到怪罪的正当理由,便一直揪住那匹丝绸说事。

 

但是自从中秋节那两天之后,秦亮已经半个多月没见过王玄姬的面,能有什么事惹到她?秦亮只能缓慢而细心地往前回溯。

 

蠢死了?秦亮想起了这句骂,便是在这隔壁那栋房子里的旧屋里。当时他没太在意,而且正是有点疲惫的时刻、便比较粗心,以为只是打情骂俏的话,毕竟两人刚刚汗津津的亲近过。后来秦亮很快被尹模的事牵住了全部精力,整天精神都很紧张,自然没有心思继续细想那些细枝末节。

 

秦亮这时才特别地重视起这句骂来。

 

那天是八月十六、中秋第二天,王玄姬为什么骂他蠢死了,是因前面秦亮问了一句“那天我告歉、提起那件事,君怎么伤心得流泪了”。

 

秦亮继续往回溯。“那件事”当然就是指、不慎酒醉坏了王玄姬的清白。“提起那件事”则是秦亮上任校事令前夕来王家那次,与王广在庭院里欣赏歌舞,碰到了王玄姬,秦亮当时找机会道歉、说了一些好话。

 

再度回溯,他说了些什么话呢?他大概是说,想要弥补对玄姬的伤害,愿意为她做任何事,真心诚意,绝无半点虚情假意。

 

秦亮当时的认错态度是很好,想到什么好话就说,以表达自己的诚意,但是……如果王玄姬已是动了真心情意呢?秦亮再用什么“做任何事”“真心诚意”这样的词,听者的感受就不一样了。

 

这些事不能靠语言的逻辑,得靠细心和揣摩、加上对微妙感性的把控,进入了抽象和感觉捕捉的范畴。

 

王玄姬流泪,极可能根本不是伤心自己的完璧之身没了、后果严重,而是被感动的。感动之余,她其实明白秦亮那几句话的含义是道歉,于是又有点心酸。所以她流的是感动与心酸之泪。

 

女郎的心,简直就像是一座笼罩着迷雾的迷宫,秦亮在其中穿梭,需要用心、更需要细致,粗心大意的话,必定找不到答案。

 

秦亮细细品味着王玄姬的心情,自己也不禁有点心酸了,忍不住“唉”轻声叹了一口气。

 

这时天色已微微发亮,秦亮便从榻上起身,出门洗漱、又唤莫邪过来帮忙整理官服。王令君还没醒,正在侧身睡觉、细听能听到她均匀有节奏的呼吸,仍然睡得很香。她除了几天身体不适的时候,每天早上都睡得很沉,秦亮在房间里做事完全吵不醒她。

 

准备好后,秦亮吃了些简单的食物,便去了校事府。如同中秋节只放一天假,重阳节也只有一天。若非真有急事耽搁,秦亮都会去上值,起码要在官府里溜一圈再走,在人们面前刷一下存在感。

 

有时候、他即便没打算特意做什么事,但只要人在这里,总会日积月累起到作用,并渐渐摸索到一些朝中的情况。正如他总结的经验,只要把时间泡在里面、多少总会有用。

 

秦亮这个五品官来得很勉强,若非曹爽府找不到适合的人来做校事令,秦亮当不上五品官。他还得想想办法、好与洛阳大人物达成某种共识,才能外放做太守,最好还能加一个将军号。

 

按照秦亮之前给自己做的晋升路线规划,他离开淮南回洛阳做京官,就是为了靠近朝廷权|力中心,以便从中枢得到太守的官位。毕竟从地方县令县尉开始干,往上升太慢了,不如到洛阳找机会。

 

能摆到朝堂上说的功、威望、实力,只能去地方甚至边境上立军功;但想要官位,还得靠洛阳的大人物。甚至于只要出身或关|系到位,官位都不需要军功,像曹爽周围那一圈尚书级别的官,谁有什么军功?

 

这几天隐慈吴心不在身边,倒给了别的校事官机会,不断有人趁机上来露脸套近乎。秦亮都很给面子,好好与他们说话。但是这些人关键时刻没能指靠上,现在才到府君跟前表现、在秦亮心里的地位就差别大了。

 

……今日是重阳节后的第二天,九月初十,天气晴朗。有时会起一阵秋风、吹得庭院里的树枝哗啦乱舞,有时风平浪静、万物都仿佛静静地浸泡在阳光里。

 

王玄姬慢吞吞地吃过早膳,又在庭院里看那些歌女舞伎练习,她表现得“比平时还要正常”。打记事起,她就从来没跳过舞,但是把这些舞伎的动作、歌女的唱腔都看会了,实在是看了太多次。

 

听得多了,她不时便会厌恶那些歌声、丝竹管弦之音,觉得聒噪。当然她并不厌恶这些歌女舞伎,即便母亲白氏不经常说,王玄姬也能想得到,她们都是些可怜人。别看她们现在吃好的、穿好的,又不用干活,但总有青春消退人老珠黄的一天、对于歌舞伎女来说那一天来得更快。

 

王玄姬观察了一会儿庭院里的人们,留心发现、母亲白氏已着急出了门,王玄姬便不动声色地往后面的庭院门楼走。

 

以前侄女还没出嫁的时候,王玄姬就经常来这个庭院,有时每天都来,自然是轻车熟路,轮值看守门楼的侍女也没管她,她直接就推门进去。王玄姬很熟悉这里,连侍女几时换值、她心里都一清二楚。这座门楼寻常几乎没有人进出,侍女在这里守的时间长了确实很无聊,所以她们不会守一整天、而是换着守,一天里可以去做做别的事,时间会好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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