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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芳华 - 第 122 页

她定了一会神,来到里屋,马上走到梳妆台前,俯身往铜镜里看了一眼,马上伸手就“砰”地一声将铜镜按在了木案上。她立刻绕过一道锦缎屏风,在木桶旁边伸出玉白的纤手一探,之前烧开的热水还有一点点温度,至少不会冰冷刺骨。

 

王令君拿起瓢,自己舀了一盆清水,先清洗头脸。她忽然发现自己的青丝长发很不好洗,泡到水里不仅无法溶垢,打湿后还浆成了一团,只得拿手指慢慢梳一点点清理,挺花时间。那时候,她确实有点做不到,轻尝了一下后只是犹豫片刻就这样了。沐浴更衣之后,王令君重新跪坐到梳妆台前,伸手把铜镜扶起来,看着浅黄光滑镜面上秀美白净的脸。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跪坐在那里出神。

 

坐了良久,忽然有人推外面的门。王令君听到了响声,但她的感觉又乏又懒,脑子里一片空白,便没有马上起身。外面的人很快就离开了,从脚步声听来,多半是秦亮,不是个女郎。

 

王令君独自呆了很久,没有擦干的秀发已经自己干了,她才慢慢地开始梳头。

 

此时鬓发和衣裙都整洁如初,王令君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过去把卧房门打开。及至傍晚,雨也小了,一切又回到了平常时那样,静谧而安宁,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秦亮在门口唤了一声,王令君便去隔壁阁楼厅堂里用膳。她的姿态依旧庄重平稳,行礼时一丝不苟,并不急躁,“君先入席罢。”

 

“好。”秦亮点了点头,不时观察着她的脸与眼神。

 

两人对坐在几案旁,不知道多少次这样面对面吃饭了。秦亮有时候会很随意,甚至盘腿坐着,全不讲究仪态,王令君自然也不在乎,人在熟悉了之后本就容易放松随便。不过今天秦亮是跪坐着的,姿势很端正。

 

王令君看了他一眼:“妾刚想开门,君便走了,去了何处?”

 

秦亮指了指外面,“不远处不是有间书房,我在那里看书,其实也没看太久,便到了晚饭时间。”

 

彼此间仿佛忽然回到了刚成婚的时候,秦亮的举止自然,说话也很正常,不过仔细感觉、能发现他隐约有点拘谨。别听他说的话不算少,但其实尽说些无关痛痒、反正不会错的内容。

 

王令君再次主动开口道:“君最近几日为何都回来得晚,有时身上还挺脏。”

 

秦亮道:“我在为太后准备一样东西,想起来好像简单,做起来失败了几次。”

 

王令君问道:“郭太后?”

 

“还能有哪个太后?”秦亮看了她一眼,“郭太后传旨叫我去参加大朝,专门叫人带话,应该是挺看得起我。我得抓住机会,试试能不能让郭太后说句话,给我弄个太守当。”

 

王令君道:“君才弱冠年纪,不用着急。”

 

秦亮摇头道:“我不急,只怕别人急。”

 

王令君诧异道:“此话怎讲?”

 

秦亮转头看了一眼阁楼的大门,稍微靠近一点,小声道:“二元共治很不稳定,因为只要搞|掉对方就能立刻大权独揽。目标明确,诱|惑极大。”

 

王令君沉声道:“大将军与太傅?”

 

秦亮轻轻点头:“大将军望之不似人主,多半不是司马氏的对手,声势浩大都只是表象,所以我现在也在向司马师靠拢。但卿想过没有,王家封疆淮南、与势头日盛的并州士族多有联姻,威胁不小,司马氏会放过王家吗?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阿。”

 

王令君惊讶地看着他,随口问道:“且不说君所言是否有理,君有这种想法,为何还要与王家联姻?”

 

秦亮毫不犹豫道:“卿长得太漂亮,又加上……就算死了也不后悔,反正卿还要陪着我好些年。当然我们还是要挣扎一下,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王令君一愣,与秦亮对视了好一会儿,见他的眼神十分坦然、且严肃,不像是开玩笑说好听的逗她。王令君的贝齿轻轻咬着下唇,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

 

……

 

(感恩书友“河东泽泽”的盟主,以及溢美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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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第九十七章 角抵百戏

 

王玄姬住的地方,在东面的一个庭院里。进庭院后往里走、沿着一条廊道走到尽头,里面有个几乎四面被房屋包围的小院落,王玄姬的住处就在这里。小院有点像一个单独的院落,但因为没有围墙隔断、也无门楼阻挡,实际上与前面的地方同属一个庭院。

 

但王玄姬这边有道小后门,从里面能闩上,后门出去仍在王家府邸内,离令君那地方的门楼倒不远。王玄姬以前总是去令君那里,也是因为过去很方便,不必从前面的门楼绕行。

 

入夜后就安静了,今天下了一整天雨,晚上连丝竹管弦声都没有。

 

两个小侍女抬着热水进屋,绕过刺绣水芙蓉的屏风,把水倒进了大木桶里,一连跑了几次,才把水装够。侍女们年纪不大,累得够呛,坐到了屏风外面的胡床上歇息。

 

王玄姬心里知道自己要沐浴,但等她到了水里,才发现衣裳还穿着,只好把打湿了的衣物去除,放在木桶边上。她到现在还有点迷糊的样子。

 

屏风前面的油灯灯光一动不动,房间里好似一点声音也没有,王玄姬刚刚才回过神,很快又好像不知道自己该干嘛。她呆在白汽腾腾的水里,只是用双臂抱着自己,无意识地慢慢搓洗着,沾了水的肌肤很猾,在她的手下逃来逃去。没一会儿,她的手就感觉到了硌,终于从失神中微微醒来,停止了搓洗同一块皮肤,不然得洗脱皮了。

 

“都不知道究竟看到了些什么。”王玄姬自言自语地小声说了出来,身子往水里缩了下去,把整个头都藏进温水里。水下无法呼吸的窒息感,才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实在憋不住了气,她才一下子从水里出来,大口呼吸了一口空气,并从口中轻轻吐出了浴水。

 

这时屏风前面的侍女道:“女郎说什么,妾没听清楚,要拿什么东西吗?”

 

王玄姬恍然转头,说道:“不用拿。”

 

侍女的声音道:“喏。”

 

有人与王玄姬说话,她才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但眼前依旧是令君的脸、她的那个样子时不时就会冒出来。王玄姬慢慢回忆了一遍,似乎猜到了令君的意思,多半还是那天摆弄茶壶茶杯,让令君生了误会、便不甘落于人后?不然令君没有必要那么做。下午的时候,王玄姬先亲近秦亮,但自己没有担危险,最后时刻让令君给担了、反正她又不怕。第二次便是他们两人亲近,令君再那么做已是多此一举、她有什么好担心。

 

玄姬从小就认识令君,令君总是很守礼,做什么都规规矩矩,有时候王玄姬还会说粗俗话,她却从来都很文雅端庄。难道是自己一直都看错了人?但王玄姬细想了一会儿,令君好像也很勉强,迟疑犹豫才出现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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