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允呼出一口气,心下一横: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我为国家社稷、奋不顾身,临行发动之前,想满足一下心愿怎么了?
他这么一想,心中立刻雄壮了一些,便靠近夏侯玄小声道:“我心里想着羊徽瑜,若能在临死前一亲芳泽,便死而无憾了!”
果然夏侯玄愣了一下,许久没有回应。但夏侯玄没有嘲笑许允,反而留心看着他的脸。
许允的神情很真诚,表现也是发自内心的渴望。
他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了羊徽瑜的身影,还有那光洁美艳的脸上、清高冷峻的神情。她的内心应该也是美好的、有同情心的,哪怕只是一脸傲气,用赏赐、施舍的心态给予许允,许允也能欣然接受。他想像着羊徽瑜的神情依旧不情不愿、冷眼相对,但又带着怜悯,主动来到了他的怀抱,两人互诉衷肠。
许允小心地吞咽了一些唾沫。
夏侯玄神色严肃,犯难道:“我与羊徽瑜没见过几面,不太熟悉,最近因为有些事想问她,才与她商谈。我估计她不会听我的话。”
许允叹了口气,不置可否。
夏侯玄想了想道:“羊叔子与我相处得不错,不过羊徽瑜毕竟已经出嫁了,兄弟也不好勉强她。”
许允只得说道:“实在为难就算了。”
夏侯玄稍作犹豫,说道:“只能试试看,我当尽力而为。”
许允忙拱手道:“这样的事,泰初也愿相助,仆感怀之至。”
夏侯玄沉声道:“羊徽瑜乃有夫之妇,她不敢说出去,只有我们三人知道,卿都不用太担心名声。”
他稍作停顿,又道:“再过一巡,我先出门,让侍女把她叫出来。卿随后到庭院里,由我引见。”
许允点头道:“甚好,便依泰初之言。”
说到这里,许允拿起自己的空酒杯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
许允感觉莫名有些焦躁,时间没过多久,他却仿佛已经坐了一整天。夏侯玄终于再次起身离席,走出了宴厅。许允又等了一会,也与旁边的宾客微笑打了声招呼,离开了席位。
走到庭院里,许允一边走、一边观察,果然隔着积雪的天井,他看到了夏侯玄与羊徽瑜、正站在对面的廊芜中。
许允径直跨出栏杆,从天井中间走了过去。
羊徽瑜转头看了许允一眼,她的眼神冷冷的、一丝笑容也没有。不过她认识许允,之前在夏侯玄的宴席上,也是在这座庭院,她与许允见过面。
夏侯玄再度引荐,羊徽瑜仍然守礼,款款弯腰揖拜。
这时夏侯玄道:“士宗得了重疾,以后或许就见不到他了。”
羊徽瑜这才露出了诧异的神情,侧目看了许允一眼,说道:“许侍中应多保重阿。”
她的话说得客气,但多半并不关心,否则应该问一下究竟是什么病。不过羊徽瑜本来就是这样的性子,许允也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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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 冠冕堂皇
羊徽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一会儿、她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许允出身大族、有君子之名,竟然有如此想法。但这也就罢了,最难以置信的、还是夏侯玄居然能为许允提出这样的要求。
洛阳士子们有一种说法,当看到夏侯玄的时候,就好像看到的是满屋子的礼器,能让人心里充满庄重的正气。夏侯玄好像真的是那样的气质,刚才说了那番话之后,他依旧面不改色,仿佛说的不是歼情、而是什么冠冕堂皇的大事。
反倒是许允、没有亲口说,却涨荭了脸,露出了难为情的模样。
气氛顿时尴尬到了极点!除此之外,羊徽瑜对许允、立刻也产生了极大的反感。哪怕他像何骏那样、把好色写在脸上,死皮赖脸地纠缠,也比许允这么干、要让人好接受一些。
这种龌龊的事,他竟然有脸找别人帮忙?简直是莫名其妙!
羊徽瑜匀称光洁的鹅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终于忍不住冷冷道:“人道是寡妇门前是非多,我还不是寡妇!”
夏侯玄皱眉道:“司马师不敢回来了,卿还等他做甚?何况羊夫人应相信我的为人,此事不会影响卿的名声。我这人是否可靠,卿可以问羊叔子。”
羊徽瑜气得冷笑,心说把吾弟拿出来说、给我施压吗?
她深吸了口气,沉声道:“夏侯泰初一向以礼服人,我乃有夫之妇,自应恪守妇德,岂能做出此等苟且之事?”
夏侯玄听到这里,看了一眼许允,已经说不出话来。这种事根本就没法谈,他能有什么道理、可以颠倒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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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徽瑜见状,便愤愤地说道:“我要回家了!”她想起羊祜、以及羊祜的丈人夏侯霸,只得强忍着羞愤交加,揖拜道:“多谢夏侯泰初的盛情款待。”
这时许允才开口叹道:“以后羊夫人会为我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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