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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唐华彩(1~402)作者:怪诞的表哥 - 第 10 页

  “这么快?”杜妗有些讶异。

  “奴婢派去的人不过刚出门,想来太子该是听到了什么消息才赶回来的。”

  杜妗点点头,起身去迎,同时向薛白交代道:“待妾身见过太子再迎大姐、五郎,你们且在此等候,莫随意走动。”

  杜妗待人宽厚,还不忘命人给薛白、青岚备了午膳。

  但午膳过后,薛白在太子别院一直等了很久,却不见她回来。

  直到一个身披红色圆领窄袖袍衫的中年男人小跑过来。

  这人四十岁左右年纪,躬腰塌背,相貌奇丑,双目鼓胀,前额突起,龅牙盘曲,脸上无须……应该是一个宦官。

  “某乃东宫宦官李静忠,敢问可是薛郎君当面?”

  李静忠声音奇怪,应该是没到变声期就被阉掉了。

  薛白忙行了一礼,道:“正是。”

  李静忠上前,凑到薛白身前,低声道:“李林甫派人来了,明为探望,实为搜查。”

  不等薛白反应,他手一抬,又道:“快请薛郎君这边来。”

  他们出了偏厅,不敢再往前院走,而是顺着长廊快步赶到后院。

  到了长廊尽头,李静忠低头一看,见薛白、青岚的鞋还留在前院,连忙招过几个小宦官吩咐把靴子脱下给他们换上。

  薛白没说什么,向前院看了一眼。

  青岚则扁了扁嘴才穿上那小宦官的靴子,因靴子大了些,走起路来便磕磕绊绊。

  穿过两进院子,只见后罩院侧门边已套好了一辆运泔水的马车,上面放着一口大缸,车边还站着好几个奴仆装扮的汉子,个个身材高大骁健。

  李静忠带着他们到了缸边,道:“外间有人盯着,还请你们暂时委屈一下。此缸干净的,厨房的大水缸。”

  薛白不情愿进去,道:“我们有证据可以证明杜家清白。”

  “是啊。”李静忠急道:“但这证据从何而来的?总不能是太子派人去拿的,得交由旁人来洗清杜家的冤枉,得藏好了你们,才好用这证据啊。”

  “杜家姐弟呢?”

  “自也该送过去,可眼下哪能顾得上呀?”

  “外面有人盯着,万一被拿到反而解释不清。”薛白道:“是否对方故意逼我们露破绽?”

  李静忠急得跺脚,道:“放心,已安排妥了……快走吧,太子处境可大不妙啊。”

  他是真的着急,伸手将青岚扶进缸里,又来扶薛白。

  薛白一进去,青岚见他凑得这么近,连忙闭上眼、捂住胸前。

  “蹲下。”李静忠不停催促,亲手拿起一块圆木盖板压下来。

  如此,两个人蹲在缸里便有些挤了。

  黑暗罩下来,只剩木盖板间细缝里透着些许微光。

  李静忠在外面吩咐道:“快,把泔水桶搬上去,盖板绑一绑,莫掉了……外面如何了?”

  “可以走了。”

  大缸晃了几下,之后轱辘声响起。

  车上颠得厉害,薛白与青岚不时被碰撞在一起,初时青岚很慌张,渐渐才习惯了。

  过了很久很久马车才停下。

  大缸被人抬起,晃动得厉害,青岚呀的一声,彻底倒在薛白怀里。

  薛白顾不得她,伸手去推那盖板,盖板却已被麻绳绑住了。

  透过缝隙,他见到所处的却是荒郊野岭。

  “放我们出去!”

  外面毫无动静,大缸在晃动了几下之后被摆在地上,响起了细微的沙沙声。

  仿佛雨打在屋檐上。

  薛白一瞬间想到了之前的许多细节,心知这是要活埋他与青岚。

  他猛撞上方的盖板,才撞开一点,马上有大汉踩了上来。

  眼看推不出去,他连忙大喊道:“杀了我们对你主人毫无好处,只会给他招祸。”

  “沙沙沙……”

  “你们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信我,我与这世上旁人都不同,可以给你们很多东西!你们要钱吗?想要多少钱尽管开口。”

  青岚也已明白发生了什么,双手顶着盖板,哭喊道:“求求你们了……放了我们吧……求你们了……”

  混乱中,她忽然感到薛白的双手在摸自己的脚,更加害怕,尖叫不已。

  “啊!别这样……”

  然而沙沙声始终不停,且越来越小。

  终于,盖板与缸口的缝隙里再没有了光亮,也再听不到外面的动静。

  只剩下彻底的黑暗。

 

第 6 章 蝼蚁

  眼前的黑暗突然褪去,火把的光亮极为晃眼。

  杜媗抬头看去,只见一个满脸凶恶的牢役举着火把进了刑房,一把扯掉了她嘴里的破布。

  “冤枉!”杜媗大喊道:“杜家是冤枉的!”

  “杜大娘子别喊了。”刑房外忽然有人悠悠道:“此处乃京兆府,你若是聪明人,该知无论如何喊皆徒劳而已。”

  这人身边有随从打着灯笼,照亮了他那青色官袍、微微上翘的胡子,以及嘴角的嘲弄之色。

  正是京兆府法曹吉温。

  杜媗见了,啐骂道:“走狗!索斗鸡的走狗!”

  “骂我,可。”吉温摇头道:“骂右相,不可。”

  牢房中的牢役当即上前,重重给了杜媗一巴掌。

  吉温这才继续道:“今载我得了一个浑名,不对,是半个,所谓罗钳吉网,其中吉网便是我的法网了。”

  “呸,酷吏,不以为耻,反以为傲。”

  “你是個大美人,我劝你莫试我的法网。”

  吉温摸了摸门柱上的血迹,手指轻轻搓着,自顾自地说着,其后问道:“是太子遣人烧了柳勣为他结交大臣的证据吗?”

  杜媗咬牙道:“你休想要我招……”

  牢役一把扯住杜媗的头发,叱问道:“是太子遣人销毁证据的吗?”

  “慢些,慢些。”吉温责备道:“也不知疼惜美人,杜大娘子是得留着当证人的,怎好对她用刑?”

  接着,他话锋一转,喝道:“来人,带进来!”

  刑房门被打开,外面叱骂声与哭声大作。

  牢役拖着个衣不裹体、血肉模糊的女人进来。

  杜媗定眼看去,肝胆俱裂。

  “流觞!”

  “畜生!你们这些畜生!给我放了她!”

  流觞显然受了极大的痛苦,已哭废了嗓子,连呻吟都显得沙哑。

  血不断流下来,渐渐淌了一地。

  吉温心疼地啧了两声,道:“杜大娘子不必为此贱婢哭,不值当。她已招供,谁烧了证据本官已知晓,唯缺一人证,证明此事乃东宫指使。”

  说罢,他向流觞问道:“说吧,那纵火者薛白,可是太子派去之人?”

  流觞喉咙里咯咯了两声,哑着声哭道:“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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