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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唐华彩(1~402)作者:怪诞的表哥 - 第 203 页

  韦芸不由取笑道:“不见你平时有这般用功,真当自己是老师了?”

  “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嘛。”颜嫣得意道。

  然而,待她用过早食,又待了许久,不见薛白来,不由啐道:“好泼毛,今日不来也不说一声。”

  “谁教你这般说话,像个大家闺秀吗?”韦芸当即骂道。

  再使人打听,她们方知薛白又被拿了,柳娘已急得去金吾将军薛徽府上求情了。

  颜真卿昨日去城郊清查田亩,直到晨鼓响过之后许久才归宅,听闻此事,抿了口茶,淡淡道:“既是被北衙带走,而非大理寺,无妨的。”

  韦芸听了,还有担忧。颜嫣却知阿爷与兄长有秘密,安心下来,却犹不满于这几日看不到猴子。

  “阿娘,使人到玉真观与炼师说声吧,女儿药还没吃完,今日就不过去了……”

  正此时,却有龙武军找上门来,说话却很客气。

  “敢问长安县尉何在?”

  “老夫正是。”

  “久闻颜少府高名,我家将军想向颜少府讨教书法。”

  颜真卿不慌不忙地起身,心里忽然想到,自己这两手书法此番倒要落入圣人眼中了。

  玉真观。

  皎奴赶到舍房前,一推门,只见李腾空正捧着卷轴在与眠儿讨论故事。

  “哼,若非十七娘给他补齐,这故事如何能好看?”眠儿道:“连八卦炉都不懂,他才写几句话,十七娘给他添了半篇卷轴呢。”

  李腾空此时又不要眠儿称她腾空子了,眼里带着些笑意。

  近来她看猴子的故事,见薛白分明不懂道家学术。却偏要写老祖、老君,似故意向她讨教一般……

  “十七娘,出事了。”皎奴上前道:“十四娘被捉回去了。”

  “听说十四娘与京兆杜氏嫡子私奔,在往洛阳的路上被捉到了。”

  “私……私奔?”

  李腾空吓了一跳,惊讶于阿姐这般大胆。

  不知所言之际,有一名与她交好的女冠过来,称颜家小娘子送了信。

  展信一看,李腾空当即脸色一变。

  “快,我要回府!”

  穿过一尘不染的长廊,走进花厅,只见堂上都是自家人。

  李林甫难得没躲在屏风后,冷着脸坐在上首;十四娘跪在厅中;十郎,十一娘夫妇等人低头站在一旁。

  “见过阿爷。”

  李腾空行了道礼,站到十一娘身后,同情地看着十四娘,有些好奇。

  十四娘反而非常硬气,道:“阿爷不许女儿嫁也无用,女儿早与位郎生米煮成熟饭,非他不嫁了!”

  “我在乎吗?你嫁不了那畜生!”

  “位郎有何不好?他门第显赫,乃名将之子、重臣之后,他年少随父横扫吐蕃、击得勃律国乞归,未满二十岁已有门荫;

  他一表人才,相貌堂堂,文武双全,随军有谋略,上阵有武艺,下马能赋诗;

  他交游广阔,往来皆一时俊杰,崔颢、岑参、杜甫、刘长卿等名士俱为他作诗;

  最重要的是,他愿为女儿舍了这一切,与女儿浪迹天涯,厮守一生,如此男儿,女儿为何不嫁?”

  李腾空听呆了。

  她紧紧握着手里的拂尘,心里好生佩服十四娘。

  但阿爷又怎可能答应?

  “阿郎!”

  突然,苍璧在门外大喊了一句,慌忙跑了过来。

  “京兆杜家……杜……杜公来下聘了!”

  李腾空转头看去,只见李林甫起身整理着衣冠,脸上已不见一丝怒意。

  她还不明白,十一娘已拉了拉她,低声道:“看不明白了吧?来,我与你说。”

  “阿姐,我有事求你。”

  “现在知晓我本事了?”李十一娘得意笑笑,“我早与你说了,让薛白入赘不是难事,你不肯听。如今又想救他了吧?”

  “求阿姐救一救他……”

  “急甚,先听我是如何助十四娘促成婚事的。”

  李十一娘永远都是满嘴的道理,非要别人服她,悠悠然到小院里坐下,方才开口。

  “你从小就傻,旁人骂阿爷,只你真往心里去,实则那些道貌岸然者心里怕极了阿爷。比如那杜希望,都当他是阿爷死敌,可世家向来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岂有死敌?

  昨日你那情郎一下狱,谁都知裴宽马上要贬官,杜希望再硬气看看?

  嘁,我早与十四娘说了,世家子弟她想嫁谁都可,寒门之子要哪个入赘亦无妨,右相府从没有得不到的。”

  李腾空听得这套说辞,依旧难以接受,可这次却是低声问道:“能放过薛白吗?”

  “放他与否重要吗?重要的是你可学到教训了?当时你若听我的,将他招进府里当赘婿,能有这些事吗?”李十一娘愈发来劲,“十四娘听我的,你不听,眼下可后悔了?”

  午后,杜有邻拜会过裴宽,告辞而出。

  这日裴宅门前鞍马冷落,愈发看重杜有邻的来访,裴宽亲自相送。

  “人情冷暖,老夫记在心里,往后一有机会,势必举荐你复官。”

  “不敢以这些俗事叨扰。”杜有邻道:“只请裴公宽心。”

  “好好好,你我相类啊!”

  裴宽千言万语梗在喉头,哥奴的迫害,东宫的抛弃,不知如何言语,最后竟是目送了杜有邻走远。

  杜有邻驱马回到家中,才在书房中坐下,浮起自得之色,却见卢丰娘匆匆赶来。

  “郎君,不好了……”

  听闻消息,杜有邻连忙出门,匆匆往杜氏大宗赶去。

  到时已是傍晚,杜希望正坐在堂上揪须。

  “大伯,真与哥奴联姻了?”

  “若是担心时局,可就错了啊。”杜有邻大急。

  他其实知晓一些事,只是不好告知。

  杜希望摆了摆手,叹道:“与时局无关。儿郎大了,有自己的想法,随他去吧。”

  『可。杜有邻脸色踟躇,欲言又止,最后道:“当初我侥幸从大理寺刑杖下脱身,尚不敢与右相府牵扯太深。

  阿位今日虽成了右相女婿,可却要毁了往后前程啊!”

  “拦不住他,罢了。”

  杜有邻张了张嘴,心知此事已无法挽回,好生失望。

  这夜,回到家中,他不由对卢丰娘叹息道:“本以为这个从弟是宰相之材,可惜了。”

  “有甚可惜的?你一旁支倒替人家可惜,不如管管儿子,也不知跑到哪去,个个都瞒着我。”

  “放心,老夫也要上进了……”

  月如钩,牢房中只有昏暗的烛光。

  这是薛白被打入北衙狱的第二夜,健体读书休养,他待得颇为充实,一入夜早早便睡了。

  吹熄蜡烛,伸手不见五指,他脑中却忽然浮起一个温柔的身影。

  这个夜肯定不会有人爬到他床上来。

  天光渐亮。

  薛白一睁眼,却见有一人正站在榻边俯身看着自己,差点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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