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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唐华彩(1~402)作者:怪诞的表哥 - 第 23 页

  苍璧冷冷斜睨了薛白等人一眼,嘱咐护卫看紧贼子,转身自去通报右相。

  杨钊盯着他的身影,心中大恨,暗道大丈夫竟还不如相府一条狗,誓要比李林甫更有权势!

  杜五郎见此情形,不由庆幸薛白找了杨钊作保。否则怕被这相府老管事以眼神活活剜了。

  这次则没过多久,苍壁匆匆赶回来,招了招手。

  “右相马上动身去皇城,给你们半柱香的时间。”

  “多谢大总管。”

  一众护卫执刀上前,押着众人入府。

  远远传来咚的一声,长安晨鼓响,各城门坊门依次打开。

  杜五郎回望了一眼春明门大街,不安地进了右相府。

  同时有人小跑着从相府出来,叮地猛敲手中提着的锣。

  “静街!”

  “右相出行!行人回避!”

  有右骁卫大喊着,驱马向北奔去,从右相府喊过三曲、喊过北坊门。

  出了平康坊,喊到崇仁坊、务本坊,再往皇城上安门。

  许多商旅早就在等着晨鼓响了往东市,好不容易才把骆驼赶出来,只好又缩了回去。

  “右相出行!行人回避!”

  一时之间,半城皆寂……

  杨钊走过长廊,留意到右相府的楼阁并非用香木所建。

  这当然不是因为李林甫缺少财力,而是此地很早以前曾是李靖宅邸,曾久无人居,有一日国师浮屠泓路过此宅,说有能居此者必贵不可言。

  开元初,李林甫任正五品下的奉御官,迁居此处,浮屠泓遂断言他必能任相,唯独不能改动此宅的中门,否则大祸临头。

  楼阁虽无木香,堂中点的却是名贵的龙涎香,烟气袅袅,香味动人。

  烛火未撤下,看样子是燃了一夜。

  先是护卫列队,确保不会有意外了,屏风后才有了动静,渐显出人影绰绰,各样发髻的女婢皆有。

  不愧是能生养五十儿女的李林甫。

  苍壁趋步向前,小声道:“阿郎,人带到了。”

  有威严声音响起,带着森然之气。

  杨钊连忙道:“右相,杨钊不辱使命!”

  “闭嘴,未教你说。”李林甫道:“杜五郎,你有何证据?”

  杜五郎已为其气势所慑,慌忙道:“我我我,我阿爷是冤枉的,我二姐已与太子和离……”

  “本相没工夫听这些废话!”

  当即有人上前一脚踹在杜五郎膝弯处,将他踹得跪在地上。

  他还想起身,挣扎间竟真看到侧壁上有个绛纱小窗,里面似乎有人影一闪,他不由一愣,暗道不好,连忙伏下头,以免教奸相之女看上。

  “在下薛白,李亨曾命人活埋我与青岚。”薛白开口,道:“不知右相可知此事?”

  杜五郎愣了愣,心惊于他直呼太子名讳,同时又感到二姐夫的名字如此熟悉又陌生。

  而太子名讳一出连一些右相府护卫也有些不安。

  唯李林甫淡淡道:“尔等既愿效忠那废物,此时叫屈,何用?”

  “右相并未得知此事?”薛白道:“那就怪了,不知李亨是如何瞒过京兆府、长安县、万年县、左右骁卫、左右金吾卫的耳目,遣数十死士,把一辆马车运出长安?”

  “数十死士?”李林甫突然喝问道:“你亲眼所见?”

  这一瞬间,众人都感到屏风后的这位右相气势变了。

  堂中气氛凝重起来。

  杨钊脸上紧张,心中却大喜,暗道这就是大才,开口就让右相动容,不像那鸡舌忙了一年了,忙出个屁来。

  下一刻,却听薛白再问道:“我年少无知,不知东宫能否蓄养精锐之士?”

  杨钊马上又心中一紧,暗道这小子好大胆,居然还敢反问右相问题。

  屏风后响起了女子的声音,道:“东宫置十率府,分别为左右卫率府、左右司御率府、左右清道率府、左右监门率府、左右内率府,掌管东宫诸门禁卫……

  但朝廷早有定制,太子不居东宫,十率府早已成闲司。

  他自册封以来,始终在十王宅居住,如何能蓄养精锐?”

  薛白道:“也就是说,李亨本不该有那些死士?”

  李林甫问道:“死士藏于何处?”

  “请右相容我细禀。”

  薛白深吸两口气,缓缓道:“我曾雪中昏迷,丧失记忆,为杜家所救。之所以焚烧柳勣书房,并非奉李亨之命,无非恩必报,债必偿六字而已。

  不料李亨毫无担当,我找出证据助他,他反手欲坑杀我。此等忘恩负义之辈,岂配为人君?”

  杨钊听到那恩必报,债必偿六字,不由击节叫好,心道这六字比说为右相效忠云云更有用,右相府爱养的就是能疯咬太子的狗。

  “当时,李静忠引我与青岚到泔水车前,周围有力士八人,水缸内藏两人重达四百斤,他们三四人抬起毫不费力。”

  “驾车者一人,身材不甚高大,虎口有厚茧,脸上有许多疤。若有人叫他赶车慢点,他便说心里刚焦刚焦底。”

  “其中有人姓拓跋,为系绳者,过门槛时我曾听得一句拓跋把绳绑紧,莫掉了盖。”

  “到了长安大街,我从缝隙往外看去,有好几拨类似的力士驾同样的马车,旁人只见运泔水者数人。却不知他们相互掩护,实则有数十人。”

  “陇右军士!”李林甫字字有力,声音破屏风而出,“果然,本相绝未冤枉皇甫惟明!”

  杨钊虽不懂这些话语何意,但只听果然二字已觉振奋,高声道:“太子蓄养死士,居心叵测,必要好生查办!”

  杜五郎一听牵扯到陇右军士,惊得肝胆欲裂,顿时后悔来右相府乞命,起身喊道:“薛白,我后悔了!我不能为救己家而残害忠良……”

  几个护卫忙上前将他死死摁着。

  “若世间多出无数冤魂,我对不起祖……”

  “闭嘴吧蠢货!”杨钊上前,一把搂住杜五郎的脑袋,拿出汗巾将他的嘴塞得死死的,笑道:“进了门,还由得你吗?”

  屏风后的李林甫淡淡道:“薛白,他所言,你如何看待?”

  “都是当官的,领一份俸禄、担一份风险,说冤也冤,可还冤得过劳苦大众?

  能比白丁、奴隶、妇孺、老弱、在缸子里被坑杀之人还委屈?”

  “哈哈。”

  李林甫难得笑了,骂道:“狗屁道理,但你能宽慰己心,很好,这很好。”

  “谢右相。”

  “呜!呜!”杜五郎不由高呼。

  正在此时,有门房赶到堂外,禀道:“阿郎,吉法曹来了,称有急事求见。”

  “何事?”

  “说是已寻到杜五郎、薛白等人踪迹,他们在永兴坊一间客栈落脚……”

  杨钊闻言,忍不住讥笑出了声。

  李林甫淡淡骂了一句废物,道:“让他等着。”

  “皎奴,询问这废物与小婢,验薛白所言真伪。”

  苍璧窥见屏风后李林甫已起身,连忙上前,躬身问道:“阿郎,已静了街,是否动身?”

  李林甫并不理会他,淡淡吩咐道:“润奴,带薛白到偃月堂。”

  说着,屏风后还有十余名婢女扶着他转过软壁。

  剩下两名婢女则相继走出来。

  其中一人眼神傲慢,便是皎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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