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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唐华彩(1~402)作者:怪诞的表哥 - 第 24 页

  她走向杜五郎,一脚便将他踹翻在地,叱道:“闭嘴。”

  润奴脸庞稍圆润些,走向薛白,淡淡道:“请吧。”

  薛白看了杜五郎一眼,随着这婢女而行。

  从厅堂侧门绕过小径,过两道月门、两座小桥,前方是一片环湖而建的楼阁,土木华丽,工艺精巧,形如一眉弯月,牌匾上字迹绮丽,书偃月堂三字。

  润奴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了薛白一眼,以拂尘扫掉他身上的灰尘,伸手在他身上仔细搜索了一番,让他褪了鞋进去。

 

第 14 章 偃月堂

  偃月堂中温暖如春,熏香比前堂淡些,气味却更为宜人。

  李林甫身穿紫色官袍,外披大氅,正在给老子的画像上香,口中低声道:“大圣祖玄元皇帝保佑。”

  他时年六十又三,乃李唐宗室出身,其曾祖父乃李渊之堂弟、长平郡王李叔良。

  将三柱香线插在神案前,他转过头来。

  那张脸峻拔有威,双眉直竖如剑,两颊有些络腮,胡须粗硬、根根刚劲,双瞳相距较短,有好斗之气。

  他像一座陡峭巍峨的山,给人一种险峻之感。

  “见过右相。”

  薛白行了叉手礼,感受到润奴正在身后盯着自己。

  除此之外,李林甫身边还有两名胡袍婢女护卫在侧,可见其小心。却不知这样一个小心的人物为何召自己到这偃月堂?

  “朝中多骂老夫奸相而同情李亨,你投效老夫,可担心于名声有碍?”

  “我只知李亨要坑杀我,而右相愿保我。”

  “谁说要保你?你若敢有欺瞒,老夫教你不得好死。”

  “不敢。”

  “李亨暗中积蓄,本相早有猜测。”李林甫眼中精芒一绽,道:“你说能助本相废太子,若只有这些,可无用。”

  薛白正要开口,只觉脖颈一凉,润奴竟是已持着匕首架在他颈上。

  “我便可为证据。”他不慌不忙道:“我遭活埋而不死,李亨得知,必遣人来灭口。

  右相只需拿住他派来杀我的死士,便可顺藤摸瓜。”

  “竖子未免将自己看得太重!”

  “那右相不妨押我到圣人面前,但我虽愿出面指证李亨,圣人却未必会信啊。”

  李林甫沉吟起来。

  薛白还待开口,屋外忽响起一声阿郎,有女婢匆匆进来,低声向李林甫禀报了几句。

  李林甫听罢,向薛白问道:“柳勣之供状草稿,是你交给李亨?”

  “正是。”

  “且先看李亨是如何利用此证据。”

  说罢,李林甫抬手稍稍一指,示意那女婢向薛白解释。

  “今日正是大理寺、御史台、京兆府台三司会审杜有邻案。”

  李林甫淡淡道:“本相特意不去,还命吉温候在府中,便是想看看李亨有多少小手段。”

  薛白却知道,他是临时起意不去的,微微笑道:“是,右相已有了更致命的办法,不需要在这点小案上费神。”

  “等着吧。”

  李林甫闭目小憩。

  大理寺到右相府一路还在静街。

  唯有左右骁卫骑卒奔走传递消息。

  终于,一封信报交到相府管事苍璧手中,正要送往偃月堂。

  忽然听得一声骇人的惨叫,苍璧停下脚步看去,见那是皎奴还在问话,连忙又继续埋头奔走。

  前堂,皎奴已从杜五郎胳膊上割下一块薄皮来,问道:“薄吗?”

  青岚目光看去,只见杜五郎胳膊有一片发红,渗了细细的血,与小擦伤一般浅,再看那块薄皮,确实是薄如蝉翼。

  皎奴道:“今日若阿郎不满意,我就把伱们三个的皮这般一块块地割下来。”

  青岚连忙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啊!”

  皎奴却反手又给了杜五郎一巴掌。

  “别哭了蠢狗,你方才不是忠肝义胆吗?”

  苍璧则已赶到了偃月堂,稍稍平复了喘息。

  “阿郎,信报到了。”

  “也给这竖子听听。”

  苍璧摊开信纸,一句句报起来。

  “京兆尹韩朝宗不等右相、吉温到场,执意开审,左相陈希烈、御史中丞杨慎矜都没拦住他。”

  “王鉷、罗希奭等三司官员纷纷举证,证明柳勣、杜有邻心怀不轨、图谋扶立东宫……”

  薛白目光看去,观察到李林甫微不可察地叹息了一声。

  李亨已经切断了与杜家之间的关系,在圣人面前表现得很乖巧。

  那这案子再如何,已动不了其太子之位。

  此案还在争的不过是人心,若能牵扯更广、杀更多人,朝臣便知李林甫势焰正盛;

  而李亨需要偷偷摸摸保住一批人,才能不使更多人心寒。

  其后,消息一封又一封,几乎就没断过。

  “阿郎,韩朝宗提出了新的证据,乃是柳勣的供状草稿,逼着柳勣翻了供。

  业已将三司会审的结果递到宫中,请圣人裁断。”

  李林甫淡淡道:“他可有说,如何得到的这草稿?”

  “称长安县尉颜真卿昨日至柳宅探查,于废墟之下拾得,有许多不良人亲眼看到他俯身拾起并摊开纸团。”

  李林甫面露讥笑,开口道:“薛白,此事你如何看待?”

  薛白道:“纸团也许真是颜县尉拾到的,但是谁放回那里的便不得而知了。”

  “你很了得。”李林甫拍掌赞道:“你找到的证据,你为杜家翻了案,了得,了得。”

  “我做了蠢事,让右相见笑了。”

  “可惜啊!”李林甫高声长叹道:“可惜你千辛万苦找的证据,送到了一个窝囊废手里,他连亲自将证据拿出来的勇气都没有,终日躲躲藏藏、鬼鬼祟祟。

  天下岂能交到这样一個无能的储君手里?”

  话到最后,声色俱厉。

  苍璧惶恐不已,躬身应道:“阿郎,韩朝宗如此行事,不过因阿郎不在。是否尽快将这小子送去,指证东宫?”

  “李亨并未派我烧毁证据,我去作证只能算栽赃,动不了他。”薛白道:“韦坚一案交构边镇大将的大罪尚且未能废了他,这次更不行。

  唯有拿到李亨蓄养死士的证据,而我愿为右相当这个饵。”

  话到这里,他已意识到自己说的多了、急了,李林甫是何等聪慧之人,岂需他这般解释?

  果然,李林甫只以冷峻的眼神扫了他一眼,淡淡道:“少年郎心急,且待着,看看即便翻了案又能如何?”

  与李林甫这样的人待在一起等消息并不舒服。

  到了午间,相府有奴婢把酒菜送到偃月堂。并当着李林甫的面每道菜都小试了一口,他才放心享用。

  薛白则站在那等着,看着窗外的景色,陷入了沉思。

  待李林甫用过饭,在俏婢们的服侍下漱口、净手,当薛白不存在一般。

  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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