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保护,有什么好保护的。”
杜五郎在走廊偷眼往薛白屋里瞧了瞧,摇了摇头,自回到屋中,往榻上一趴,舒服地长叹道:“好累。”
近些天发生的许多事走马观花似的在脑子里转了一遍,他自己也觉得新奇。
好在终于暂时安稳下来了。
他滚了一圈,裹着被子,很快就呼呼大睡。
这一觉睡得极是香甜,夜里隐隐有些别的动静,也未能吵醒他。
直到惊呼声忽然划破了杜宅这个静谧的夜。
“进贼啦!”
一声锣响。
杜五郎裹着被子从榻上坐起,惊道:“怎么了?”
“进贼了?”
耳房中也有人问道。
“咦?”杜五郎听这声音却是薛白,不由奇道:“你不与那煞……那小女郎同住,怎跑来睡小床?”
薛白出了耳房,找了火烛点着,随口应道:“你只铺了一张床,被她占了。”
“啊,你可真是。”杜五郎摇头不已道:“男儿大丈夫立身天地,岂可受一小婢欺辱?”
“她有匕首,说我若敢靠近她的床便割了我。”
“那可是你的床。”杜五郎愤愤道。
忽然一声大响,隔壁房中有人撞门而出,有女子厉喝道:“休走!”
薛白才点了火烛,忙又将它吹灭。
屋中瞬间陷入了彻底的黑暗,什么也看不清。
只听得急促的脚步声在廊上响起,渐往前院而去。
杜五郎惊骇不已,小声道:“怎,怎么了?”
“东宫派人来杀我们,皎奴追出去了。”
“什……什么?”
杜五郎连忙溜下榻,招呼薛白便往榻底钻,压着声音道:“快快快,快躲起来。”
“已经被皎奴追远了。”
“那也躲起来啊。”杜五郎已经钻进了榻底,道:“快来。”
忽然。
『嗒的一声,窗户被推开。
似乎有人跃了进来。
什么东西猛地砸在榻上。
杜五郎身子一颤,惊得魂飞魄散,抱头缩成一团。
其后又是连接的打砸,最后随着一声撞门,有人冲了出去。
待杜五郎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从榻下探出头,只见月光从破窗洒进来,屋中似乎没了人影。
“薛白?你人呢?”
他轻唤一声,见无人应答,不免慌张起来。
“薛白……”
第 18 章 追凶者
月光下,一双小靴在游廊上匆匆踏过,皎奴迅捷如鹘,连奔过两个院落,只见一道黑影窜进第二进院东南角的花树后面。
她毫不犹豫便追过去,跃下石阶,踹开一道门扉。
一股臭味扑面而来。
皎奴迅速捂住口鼻,连退数步,只见这是个臭茅房。
她真是愈发嫌弃杜宅这破地方,偏想到阿郎要拿的东宫死士就在前面,只好屏住呼吸,一个個茅坑找过去。
里间却已无人,唯一地狼藉。
皎奴见了,不由干呕一声,拿出火折点燃,皱着眉观察四周。
一桶金汁被打翻在地,淌了一片,地上却有几个脚印,一直踩到东面院墙上,地上还落着几片碎瓦。
对方已经跃出去了。
皎奴收了火折,向后退了十余步,蓄力前冲,踩上花坛、水缸、木栅,攀上墙头,捉着墙上轻轻巧巧地跳下。四下一看,长街无人。
她将手指扣着环,放在口中,吹了个口哨,很快便听着东面巷子里有脚步声传来,四名金吾卫赶到她面前,行礼唤道:“女郎。”
“东宫死士方才从杜宅逃出来了,你等可有看到?”
“没有。”
“没有?”皎奴讶然。
“小人确定,并未见到任何人。”
皎奴不由着恼,暗道对方身手着实了得,竟是瞬间就逃得连影也见不着。
但长安宵禁,对方是怎么逃的?
正思考着,脑子里猛地又惊觉了一事。
“不好!调虎离山。”
连忙吩咐这四个金吾卫搭成人塔站在院墙下,皎奴再次后退、冲跃,踩着他们,重新攀上院墙,跃入院中,直往薛白所在处奔去。
杜家混乱不堪。
有奴仆匆匆跑过,皎奴不由分说,抬手便是一巴掌摔在对方脸上。
她打的是这些奴仆做事不尽心,茅房也不收拾干净。
赶回第四进院,杜家那蠢儿子正在台阶处左顾右盼、茫然失措。
皎奴上前,抬手竟又是一巴掌,喝道:“人呢?”
“丢……丢了……”
杜五郎红了半边脸,却焦急不已,根本顾不得疼,语无伦次道:“有凶徒闯进我屋中,追着薛白走了。”
他是真的慌了,满脸都是担忧之色。
皎奴暗道不好。
她本以为阿郎此次派自己来办的差事殊无必要,东宫是否会派人灭口还不得而知,即使会,也不可能当天夜里便动手。
没想到,竟然能着了算计。
若薛白死了,阿郎必定要大怒。
顾不得别的,皎奴连忙向后院跑去。
好在,才绕过游廊,前方听到了叫喊,不少奴仆提着灯笼赶向后花园。
“在这里!”
皎奴上前推开别人,只见有奴仆正将薛白从雪地里扶起。
“怎么回事?”
“调虎离山。”薛白虽然狼狈,却并未受伤,道:“凶徒有两人,一人引开你,一人追杀我。
我逃到此处,管事带护院赶到,救了我。”
“人呢?”
“跃过假山,逃了,我们只拿到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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