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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唐华彩(1~402)作者:怪诞的表哥 - 第 301 页

  “如此就能拉拢一方大将?对方不愿呢?”

  “怎么说呢。”薛白沉吟道:“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像强权者从贫家抢妻,妻子再不愿,此事也由不得她。”

  杨玉瑶听得好笑,问道:“我杨家比东宫还强权?”

  “在这天宝年间,圣眷就是最大的强权……”

  薛白为何要提醒张汀嫁祸安禄山?若非如此,右相府只会全力对付东宫,而不至于为洗清胡儿的嫌疑来查他。

  他之所以受这一遭,为的是保王忠嗣。

  不过要保的不是那位太子义兄,而是一个忠心社稷,与杨党交好的王忠嗣。

  害人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获得好处才是目的。

  借一桩案子,敲山震虎,为竹纸的问世铺平道路,让那些敢打它主意的人想想元捴的下场;再踩着李林甫,把杨党往上推一步;转头趁李亨引火烧身之际,拉拢王忠嗣。

  若说薛白此前的谋划是为了自身,积累名望、人脉以谋前途,这次则是为了他的派系势力。

  竹纸普及将是一大不输于李林甫节流的政绩。而从李亨手中分走一部分边镇将领的支持更是派系实力的基础。

  试行盐税只能让杨党形成,如今才算是打通了杨党崛起的路,薛党则会在杨党的羽翼之下慢慢壮大。

  这才是薛白隐藏在阴谋下的计划,他已不是当初那个在右相门下的棋子,他在幕后操纵杨党,累积自己的实力。

  偃月堂中,李林甫站在窗前思量了很久,开口道:“我们必须拉拢薛白了。”

  桌案上放着一张白藤纸,是刚刚送来的消息,写着薛白去了虢国夫人府,此事竟让李林甫感到有些嫉妒。

  李岫跪在地上,神色郁郁,道:“阿爷,此事只怕……很难了。”

  “确是难。”李林甫说着,走到门边,亲自推门,向侍女吩咐道:“去玉真观,把十七娘带回来。”

  “阿爷是想结亲?”

  李岫一听就明白了,可这桩旧事重提,他只觉苦涩。

  当初正是他力主把十七娘嫁给薛白,从招赘婿到亲手为薛白安排身世,诚意不可谓不足。

  可结果,李林甫以仇敌之子为由彻底毁了这桩婚事。

  现在后悔了,形势却已不可同日而语了。

  “阿爷,十七娘已出家修道,薛白投靠杨家,圣眷正隆,只怕未必愿意吧?”

  “你以为我情愿接纳这条毒蛇?”李林甫叱骂着反问一句,怒道:“杨銛不过一蠢材,马上都要拜相了。他有多大能耐?不过是一杆旗,是谁将他插上去的?”

  嫉妒的本性,以及对相位的在意,使他有些发狂。

  他太嫉妒杨銛了,甚至常常忘了薛白是薛锈之子,这也得益于薛白从来没表现出仇恨。

  因此,李林甫更深的感受就是,一个右相府的人才、准女婿被杨家抢去了。

  除又除不掉,他已亲自出手试过两次,第一次构陷不成,第二次竟是以真相状告也不成功。

  那,除了派刺客,就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

  “薛白才是杨党的关键,眼下必须拉拢此子。”

  李岫道:“孩儿明白。”

  说着明白,他却心想,阿爷当右相太久了,凡事只管如何最有利,却太容易忽略旁人的意愿。

  不过,真被逼急了,李林甫的态度还是有所改变的,在说过右相府的利益之后,他捻须叹了一口气,竟真从薛白的角度作了考虑。

  “老夫知他不愿,故求圣人赐婚,不惜承认出于私怨才构陷薛白,愿嫁女以表冰释前嫌,在御前演一出将相和。

  本以为圣人会给宰相这个面子,没想到,圣人竟还要考虑……

  你说,一个白身的婚事,有何好考虑的?”

  李岫疑惑道:“是薛白圣眷正浓?还是杨家想给他说亲?”

  “都有可能。”李林甫沉吟道:“但最坏的形势却是东宫也要嫁女给他。”

  “这?”李岫惊讶道:“他这般吃香?”

  “故而说你是蠢材,当初不将婚事办妥!如今还不知事态严重?”

  “孩儿……知错。”

  “此事你办,拿出诚意来,右相府愿认这个女婿。”

  李岫有一肚苦水要倒,但李林甫已如此表态,他唯有照办。

  连阿爷都能容人,世间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右相府中,对兄弟姐妹最热情的就是李十一娘,此事显然离不开她出手帮忙。

  果然,李岫招她来一说,她马上就来劲了。

  “我说对了吧?当时我劝阿爷别管仇怨,就让十七嫁给薛白,不就是玩玩嘛,可惜阿爷不听我的,十七也放不开……”

  李岫坐在那不停揉着额头,好不容易等李十一娘说完了,方才道:“十七娘有些不愿,你劝劝她。”

  “为何不愿?已不喜欢了?”

  “说是,好不容易修道筑基,不愿因凡尘俗事乱了心境。但我看得出,她对薛白有情。想必是女儿家脸皮薄,觉得回头求嫁丢脸,又担心此事不成,女儿家的心事,我不好多劝。”

  “她就是抹不开脸。”李十一娘道:“若听我的,早把薛白紧紧箍住了。”

  李岫皱了皱眉,有些想责骂这妹妹几句,不可太粗俗了,偏是没有根据。

  “咳咳,一天到晚要人听你的,你来宰执天下可好?”

  “如今阿爷宰执天下,往后阿爷致仕了,阿兄、郎君接着拜相。”李十一娘掩口而笑,“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李岫懒得与她多说,道:“我先邀他到府上赴宴吧?”

  “到虢国夫人府邀吗?”李十一娘只觉好笑,“阿兄与十七就是太正派了,做不成事。”

  屋中摆着铜炉,炉上铸着狻猊提钮,里面的熏香已冷透了。

  李十一娘才走进屋中便笑道:“你怎么不熏香?阿爷可送了你许多紫藤香,这香又名降真香,最适合你们修道之人。”

  她才学或许不高,对这些名贵之物却是信手拈来,一闻便知屋中熏香品种。

  转过屏风,却见案上摆着六个匣子,打开一看,里面分明还有满满的紫藤香。

  “咦,怎不点?”

  “紫藤性温无毒,理气止血,行瘀定痛,治心室绞痛。”李腾空道,“如此贵重药材,可留着治病。”

  “谁感激你不成?笨。”李十一娘摇头取笑道,“可知阿爷唤你回来何事?”

  李腾空不答,目光看向窗外的云。

  “噫,你看你装得这仙风道骨的模样,若真不愿,为何还待在家里?”李十一娘在她身旁坐下,轻声道:“人活于世,当坦诚于你心中所愿。”

  “阿爷说,愿与他和解。”李腾空道:“我是为此,才留下。”

  “那你可知该如何和解?”

  “真心诚意。”

  “傻女子。”李十一娘只觉好笑,道:“你可知此时他在杨三姨的府中做什么?”

  “你只怕是不知,给你看看。”

  李腾空听她说得神秘,不由好奇她如何让自己看到薛白。

  抬眼看去,见李十一娘拿出一个书卷,得意洋洋地摊开来。

  那让人面红耳赤的图画入眼,李腾空吓了一跳,连忙扭过头去。

  “快拿开。”

  “羞什么?这画功多细腻啊。”

  李十一娘见李腾空真不愿意看,方才收了画卷,道:“我听闻,阿爷在杨党手中吃了亏,坏就坏在你当时没能笼住薛白。”

  “若非你这般拘谨,薛白如何能入了杨三姨的道?”

  说着,李十一娘故意坏李腾空的道心,直盯得李腾空脸颊有些泛红了,知她听懂了,才继续道:“总之,此番你便听我的,将他吸纳过来。”

  “别说了,我是清修之人。”

  “好个清修之人。”李十一娘多的是办法劝她,不怀好意地笑道:“你若不愿,我可就代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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