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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唐华彩(1~402)作者:怪诞的表哥 - 第 31 页

  皎奴不接,见是一支靴子,还下意识掩了掩鼻。

  “这是鹿皮制的,皮里有个烙印。”薛白道:“你看。”

  皎奴借着火光一看,讶道:“尚宫局司衣房的皮料?这是宫中发的靴子。”

  “果然是东宫。”薛白问道:“能成为证据?”

  皎奴点了点头。

  她再看向花园,只见雪地里满是狼藉,一串脚印沿假山而上,院墙外一片黑漆漆,那凶徒已无影无踪了。

  “你追的那人呢?”

  “跑了。”

  “可惜了,想必正是右相要的人,若拿到,你便可交差了。”

  皎奴跟在薛白后面,看着他踉跄而行,道:“太子竟真派人杀你,值吗?”

  薛白道:“伱怀疑我的价值无妨,怀疑右相的判断吗?”

  “今晚就动手未免太急了。”皎奴道:“而且还是如此草率的方式。”

  “这便是你在我床上呼呼大睡的理由?”

  “你!我……”

  皎奴大怒,抬手便要给薛白个巴掌。

  他却目光平静,问道:“你打算如何向右相禀报?”

  皎奴不由心虚,放下手,道:“自是据实报以阿郎。”

  “好,领我去看看那凶徒逃走的路线。”

  皎奴引了他过去,这次才看到分隔前院与第二进院的是一排庑房,乃奴仆们的住所。

  月色中,斗拱上挂着个小风铃正微微晃动。

  薛白往茅厕看了一圈,拿手中的靴子对比了院墙上的脚印,道:“不一样大,有两人。”

  “废话。”

  “你嫌臭?因此追丢了人?”

  这句不是废话了。

  皎奴不答,唯在心中暗想他必要在阿郎面前中伤自己了。

  真该死。

  不料,薛白竟将手中的臭靴子一递,道:“拿着吧,你明日报与右相,只说对方武艺高超。”

  皎奴嫌弃地捏着它的上沿,冷笑道:“收买人心无用。”

  “我还得靠你保护。”薛白道:“下次别再中计了。”

  薛白笑笑,自往厢房去歇了。

  走到五郎房的门口,皎奴却是用下巴一指,神态傲慢道:“你到这边睡,夜里我得守着你。”

  薛白打了个哈欠,进屋,自在大床上躺下。

  隐隐地闻到一股香味,颇为助眠。

  皎奴看了他一眼,自到耳房还未铺被褥的小榻上坐着,真像是他的婢女一般。

  这个深夜,杜宅中的喧嚣却是又过了一会才平息。

  “尽日出事,像是有鬼怪在作祟一般……我怎觉得方老道长到家中设坛之后,反而祸事愈多了?”

  杜五郎在正房坐着,听着卢丰娘喋喋不休,吃了几个果脯才定下心来,道:“流年不利,过了年就好了吧。”

  卢丰娘又拍了膝盖,叹道:“唉,你说你二姐和离以后又去了哪?也没个消息,怪教人不安。”

  “娘亲放心吧,夫妻一场,太子总不能害了她吧?”

  忽然,杜五郎用力闻了闻,奇道:“娘亲,你屋中如何有股臭味?”

  “胡说。”

  “孩儿鼻子可灵了,断不会错。”

  杜五郎吸着鼻子,起身,绕过屏风,到了屋门处蹲下,端起烛火往门槛前的地毯上照去,只见脚印乱糟糟的。

  凑上去一闻,一股恶臭扑鼻而来。

  “咳咳咳……娘亲,有人踩了金汁踏到正房了!”

  “什么?”

  屏风后一阵响动,卢丰娘赶出来一看,气得已带了哭腔。

  “哎哟,往日里便教他们要脱鞋上廊,偏是今夜出了贼,一时没能顾上,这可如何是好?”

  “我就说我鼻子灵吧。”

  杜五郎不关心这些小事,摇了摇头,返回自己屋中。

  进了屋,他忽然又吸了吸鼻子,循着那隐隐的臭味走到窗台附近,拿火烛凑上前一看,竟见窗柩上也沾着金汁。

  他又惊恐又疑惑,想不明白到底是哪有一滩脏东西,让许多人都踩到了,连凶徒也不例外。

  四下一看,找来两张自己的练字稿,小心翼翼将金汁擦干净,把纸团往窗外的雪地里一丢,喃喃道:“你可算有了大用。”

  做完这些,他用力把窗子栓上,方才能重新入睡。

  次日起来,杜五郎一早便跑到厨房,探头道:“胡十三娘,早食多蒸些肉吧,家中可有两个正长身体的少年郎。”

  “好哩!昨夜听家里进了贼,老奴撒腿就跑到厨房里来看,好在这只腊羊腿还在,今日便切给五郎尝尝。”

  杜五郎嘿嘿一笑,道:“你可知道?我昨夜与那凶贼打了照面。”

  “真的?”胡十三娘大吃一惊,关切道:“五郎可没伤到吧?”

  “没事,没事,当时他砸了我一下,嘭,那可真是石破天惊,幸亏我见机快,避开了。”

  “嚯,这般危险。”

  胡十三娘的围裙上有个兜,伸手掏出一把松子,搁在灶上。

  杜五郎也不客气,往烧火的胡凳上一坐,边嗑边聊。

  他遇事怕是真怕,但情绪去得也快,与厨娘也能聊得起劲。

  今日杜有邻还未醒,无人督促他读书,他便在厨房烤火、闲聊,不知不觉便打发了半个时辰。

  待到早膳时,还帮胡十三娘提了个餐盒往东厢送。

  路过五进院的花园,正遇到薛白站游廊上,与什么人隔着院墙上的牖窗说话。

  杜五郎探头往前看去,只见牖窗后一个身着麻衣的身影却已飘然走开。

  “咦,大姐?薛白,你与我大姐聊什么呢?”

  “正好遇到,闲谈两句。”

  杜五郎微有些狐疑,总觉他们之间似有什么秘密。

  转念一想,他觉得自己这般想法实在是不妥当,摇了摇头略过这个话题。

  “昨夜我发现了桩怪事。”

  杜五郎神秘兮兮道:“正房与我屋窗台上都有沾着金汁的脚印。”

  薛白眉头一皱,道:“少说这些,要吃饭了。”

  “一直没顾得上问,你排行第五,可是有四个兄长?”

  “两个。”杜五郎小声道:“三哥幼时病夭了,四哥与二姐是双生子,生的时候就没保住,大娘子也是那时候去的……所以你知道吧?一直有人说二姐不祥,她能当上太子良娣很不容易的。”

  “如今那两位兄长呢?”

  “大哥是进士出身,如今在邠州任官,二哥举明经,在兖州任官。”

  薛白没说什么,拍了拍杜五郎的背。

  虽无言,杜郎却颇受激励,道:“你莫看我这样子,其实我知道的,发生这么多事,我是杜家男丁,得担起更多担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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