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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唐华彩(1~402)作者:怪诞的表哥 - 第 315 页

  “数月未见,薛郎高了、壮了。”

  王忠嗣站起身来,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像是看着一个子侄。

  他对薛白的态度确实比对元载好,毕竟对一个出手相帮的外人与女婿的要求是不同的。

  “恭喜王将军攻下石堡城。”薛白执礼问道:“不知巨石砲与石脂火球可有所助力?”

  “有,有。”王忠嗣眼中浮起回忆之色,“对蕃军而言,此仗当如地狱,巨石砲在他们的射程外抛出火球,砸下就是烈焰汹汹。若以水灭之,城墙开裂,若任大火雄雄燃烧,入夜依旧能烧裂城墙……

  蕃军边战边补,终究补不了破裂的城墙,夜夜提防,哈哈,还是让大唐将士找到机会杀入城中,率领其中一支敢死队的,便是你推举的田家兄弟,是好男儿!”

  薛白没有太多惊讶,似乎早已知道此战的情形。

  “不知伤亡几何?”

  王忠嗣没有详细回答,只道:“伤亡近万。”

  薛白点点头,说不上来是失望还是欣慰,亦不太清楚巨石砲起到了多少作用。

  王忠嗣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头,道:“我已遵守诺言,将你交代的名字写在报名册上了,想必结果快要下来了。”

  “多谢王将军。”

  “今日请你来,还有桩事相询。”王忠嗣问道:“你可知裴冕案?”

  “看来,公辅兄都告诉王将军了。”薛白知王忠嗣能猜到他在背后为杨銛谋划,因此没有太多隐瞒,道:“有些隐情确实是我说的。”

  王忠嗣耐心听着,似想看看薛白能有什么比元载不同的话术说服他,但薛白根本就没劝他。

  “薛郎可有证据,证明一切出自殿下授意?”

  “没有。”

  薛白不打算让老凉、姜亥作证,且一旦他提出任何证据,反而要被李亨反咬一口。

  说来,他只是个外人,没必要太过上心,摆出一副冷眼旁观的姿态就够了。

  元载是女婿,可以苦口婆心地劝,他才不劝。

  “可敢说没有因私心而诽谤殿下?”

  “我只说了我所知之事,求一个心安。”

  薛白没有像元载一样被王忠嗣的气势压住,反倒显出些不耐烦来,道:“若说私心,我忙着科举入仕,不该牵扯此事。将军不信,算了便是。”

  王忠嗣本有许多话要试探,见他反应如此平淡。反而意识到事情可能并没有预想中复杂。

  杨党不是处心积虑离间,更像是随意伸手拉他一把,却也不强求。

  如此一来,薛白那些话的可信度反而稍稍高了些。

  “老夫惹人嫌一回。”王忠嗣道:“可否当个和事佬……”

  “不必了。”

  薛白当即起身,道:“将军放心,哪怕将军拒绝国舅好意,国舅亦不会检举东宫。

  我冒着凶险多一句嘴,不过因与将军相交一场。

  如何抉择乃将军私事,与我无关,告辞。”

  他态度坚决,不给王忠嗣和稀泥的机会。不与东宫划清界限,什么都不必谈。

  出了王宅,他才想起原本说好了王忠嗣得胜归来要赠他一首词,今日却是忘了。

  忘了就忘了吧,眼下这时候对方也没心情谈什么诗词歌赋。

  至于以后?该做的都已尽力,若真没有机会,不送也罢。

 

第 156 章 东宫主力

  偃月堂。

  李林甫负手看着外窗的小雪,道:“本相听闻,薛白近日与李泌、元载,乃至于王忠嗣来往?”

  他显然不高兴,担忧薛白又想插手他夺四镇节度使一事。

  从天宝五载上元节的韦坚案开始,他终于对东宫发起了决战般的进攻,兵锋直指王忠嗣这个东宫主力。

  与过往那些小事不同,这种军国大事不是国戚、弄臣能插手的。

  圣人与他这宰执决定好了,不容一竖子胡闹,薛白能做的,最多就是给王忠嗣出谋划策。

  李林甫觉得不必为此担忧,却不由自主地牵挂此事。

  正当此时,有奴婢上前,禀道:“阿郎,消息到了,薛白随虢国夫人往兴庆宫觐见了。”

  “果然。”

  李林甫眼中精光闪动,浮起愠色,恼火薛白不守承诺,吩咐道:“速往宫门递消息,本相有紧急国事要觐见圣人。”

  兴庆宫不远,且这次是临时起意,李林甫不等金吾卫静街就匆匆赶到宫门。

  好在并没有遇到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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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李隆基正在勤政务本楼打牌,牌友又是杨家姐妹与薛白。

  “圣人,右相到了。”

  李林甫由内侍领着,走到殿中,听到薛白真就在说石堡城之事。

  “是我身边的婢女,她祖籍安定郡,曾见过巨石砲,与我说了这配重投石的办法。

  我盼的就是攻下石堡城替她报个功劳,除了她的贱籍。”

  “逆罪落贱?”

  “是,她是皇甫德仪的族人,她阿爷是皇甫嵪,开元二十五年落罪。”

  李林甫停下了脚步,抬头看去,坐在牌桌上的薛白正随手推出一张牌,云淡风轻的模样,像是没意识到,三庶人案的相关人等不宜在圣人面前提。

  果然,圣人摸着牌,脸色已有些不悦。

  薛白继续道:“杜有邻公年轻时受过张九龄公的指点,恰好家中买了落罪官奴,恰好还收留了我,因此总有人指责我是薛锈的儿子……”

  “够了。”杨玉环忽然叱道,“不知什么该说就闭嘴。”

  她少有这般面若寒霜教训人的时候,此时显然是因薛白太不懂分寸了。

  “胡了。”

  李隆基不看牌,再次展露了他摸牌的绝技,将手里的牌一放,果然是胡了。

  他这才淡淡摆了摆手,道:“一点小事,不必教训这孩子。薛白,你为何要替这婢女赎籍?”

  此事若是私心便罢,若是想给三庶人案松口子就是十恶不赦了。

  薛白坦然道:“她想给我生个孩子,我不忍以后让她的孩子过在大妇名下,想纳她为妾。”

  李隆基终于笑了起来,先是微微一笑,末了哈哈大笑。

  “既是立了大功,一个贱籍婢女,允她赎籍便是。

  但是你这小子,还未成婚便要纳妾生子,看哪家闺秀愿嫁你?”

  “谢圣人关心。”薛白声音转小,有些赧然,道:“但已有良家女愿与我订终身……”

  李林甫不失时机地上前行礼,站在薛白背后。

  此时,新的一轮牌局才开,李隆基笑问道:“右相有何紧要国事啊?”

  “臣听闻,王忠嗣前日回长安了,敢问圣人是否亲自召见?”

  “十郎可是想朕了?”李隆基莞尔道:“这点小事,特意入宫一趟。”

  李林甫见圣人说了笑话,连忙赔笑,笑容比蜜还甜。

  薛白道:“禀圣人,右相也许是想看看我了,故而我前脚一入宫,他后脚便跟来了。”

  “那是伱惹了什么大祸?”

  “总有人求我帮忙在御前美言,我拒绝了。”薛白竟是直言不讳,“我又不是弄臣狎臣,我立志明载春闱科举入仕,岂能如此奔走钻营?但右相也许是不放心我?”

  李隆基大笑,问道:“十郎如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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