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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唐华彩(1~402)作者:怪诞的表哥 - 第 327 页

  今日颜家兄弟出门,她则留在长寿坊颜宅与韦芸说话,似有话要问。

  “三娘也到了出嫁的年岁了,你们可有甚打算?”

  “年岁虽不小了,可她身子骨弱,岂好早出嫁的?”

  韦芸叹息道,“我们打算多留在家中养几年,不急。”

  “虽说不急,可相配的如意郎君难觅。”崔氏道:“若错过,却要让别家抢去了。”

  韦芸一愣,看向兄嫂的眼,恍然有所领悟。

  “嫂子是说?对了,我听闻薛白想要纳妾。”崔氏不答,反问道:“这又是如何回事?”

  男人纳妾哪还有怎么回事的,但韦芸略略沉吟之后,倒还真答出了个所以然来。

  “青岚原名皇甫萼,也是个可怜的,家里犯了逆罪,落了奴籍。

  她与薛白还是共过患难的,昨日阿郎不是在说东宫近侍李静忠犯了大罪吗?

  当时便是这恶宦将他们埋崔氏毕竟是望族出身,听着这故事,不由多想了一层,讶道:“如此看来,薛小郎的能耐,比我以为的还要大些?”

  “这孩子确是聪明有本事,但真说起来,三娘脾气才大,总在她阿兄面前没大没小的。”

  韦芸这意下之言,颜嫣是能压住薛白的。

  崔氏目光落在她微带笑意的嘴角上,不由问道:“你们觉得如何?”

  “今日是嫂子提了,此前还真是没想过,将他们当兄妹看的。”

  “你们也太不上心了些,往后就是大姑娘了。”

  崔氏稍稍有些抱怨,心中发愁,她马上便要随夫往河北,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颜嫣。

  这日,颜嫣躲在闺房里整理了故事稿,到堂上时便被崔氏搂在怀里。

  “我们三娘摊上这么一对不晓事的爹娘,看给大娘愁的。”

  颜嫣见她是真愁,连忙安慰道:“大娘也是我的娘亲。”

  “好孩子。”

  崔氏感动不已,认为颜真卿夫妇不靠谱,她却得早做准备,以免误了这乖女儿。

  傍晚,颜呆卿等人回来,崔氏当即就招过两个儿子,问道:“你们觉得薛郎如何?”

  “他真是每有奇思怪想。”颜泉明当即感慨了一句。

  崔氏只好看向小儿子,问道:“你觉得呢?”

  “薛郎疏阔洒脱,有魏晋之风。”颜季明兴致很高,道:“我还从未见过看似规矩实则不羁的人物。”

  “没问你们这些,问三娘之事。”

  “阿娘不是早有考量了?如何还要问孩儿?”

  道:“可在长安这些日子,却也听说了他如何风流,与虢国夫人……且近来还要纳妾了。”

  “此前只听闻你十三叔收了个徒弟,如何风采了得,待三娘又如何好。”崔氏叹惜。

  “阿娘顾虑在此?”

  崔氏遂叮嘱道:“离京之前,你们多留意留意,看看他为人如何。”

  “薛郎明日有何安排?一道读书练字如何?”

  明日恐有不便。”

  “要去何处?”

  薛白见颜家兄弟从后院转回来就对自己追问不停,略有些疑惑,好在他也没甚见不得人的,答道:“去玉真观一趟。”

  “玉真观?薛郎原来有来往的女冠,可是为三娘看病的腾空子?”

  “那倒不是,还有一位朋友,帮忙润笔了一些文稿。”

  颜泉明、颜季明对视一眼,因没有经验,也不知这算是风流还是不风流。

  “原是这样。”

  颜泉明想了想,计上心来,问道:“薛白后日可有空暇,一道去平康坊嫖宿如何?

  薛白如今听人说嫖宿就像是吃饭一样简单,也不太吃惊,摇了摇头,道:“后日要请虢国夫人带我觐见,亦不方便。”

  “无妨,待你空了一道去。”

  “不巧,之后便要纳妾过门。”薛白一本正经地拒绝了,“我实在无暇,两位兄长自去嫖宿吧。”

  颜季明目光转动,觉得一心想去嫖宿的颜泉明更加风流好色,薛白看起来就高洁得多,但能有这样的观感也是很奇怪。

  薛白更愿与他们聊一些官场之事,在颜家又待了一会儿,找了个机会与颜呆卿道:“若安禄山问起大伯今日见王忠嗣何事,大伯只需言打探到王忠嗣有意保河东节度使一职即可。”

  “你啊,算计人心。”

  “几家忙来忙去,不就是算计这一个河东吗?”

  往日薛白便知河东重要,今日在王忠嗣家聊了之后,方更明白河东为何重要。

  所谓河东,乃是在黄河以东、太行山以西之地,包括后世山西大部分,陕西、宁夏、内蒙的一部分。乃李唐的龙兴之地。

  这地方山河表里、地势险峻,北有长城,南有黄河,东有太行,西面除了黄河还有戈壁大漠。

  且由于长期与外族交战,河东民风彪悍。无论胡汉,妇女、少年皆可骑射,境内有弓马娴熟的昭武九姓和沙陀族,是很好的兵源。

  故而,王忠嗣哪怕只是稍微察觉到安禄山不安份,也不敢轻易把河东节度使让出去。

  守住一个官职很难,虽然如今让李隆基对王忠嗣的猜忌消了大半,但其实还是不放心王忠嗣管兵权。

  安禄山则只需要让王忠嗣离任就算赢了,往后总有办法一点点把河东拿到手。

  薛白近来日子过得不错,本可以不管这件事,不幸的是他知晓得太多,若是不管,反而睡得不安稳。

  李隆基这两日心情不错,每日都会听安禄山述职。

  其实契丹与奚人那些事他听得也差不多了。只不过安禄山总能奉承得他开心,让他愿意召见。

  但另一方面,杨钊的提醒也稍稍有一点影响。

  这日,酒到微醺,李隆基以玩笑的口吻,笑道:“胡儿为何还找借口滞留长安?真想看朕罢免了义子,好谋河东节度使一职不成?”

  安禄山正在殿中绘声绘色地说着边境形势,闻言无辜地瞪大了眼。

  “还兼一镇节度使?胡儿不行的,圣人明鉴,胡儿是病了才在长安多留了一阵子。”

  “哦?得了何病。”“胡儿的肚子越来越大,腿上的皮也烂了,大夫说是长疮,又说得了甚消渴病,留在长安治病。”

  说到这里,安禄山难得悲伤起来,忽然郑重了不少,道:“陛下,恐怕臣只能再为陛下守十年边镇了,见不到陛下与天齐寿。故而每次回长安,臣都想多见见陛下。”

  这一番话极为真挚,李隆基不由站起身来,道:“唤御医来。胡儿还年轻,岂能说这等丧气之言?”

  很快,御医赶到殿中,仔细给安禄山望闻问切,还查看了他腿上的疮。

  “回圣人,确是消渴病,所谓「肥者令人内热,甘者令人中满,故其气上溢,转为消渴」,消渴病久,生痰浊、瘀血,阻碍气血运行,使身体失于濡养,顾而安大府的肚子愈大,皮肤生疮。”

  李隆基踱着步,道:“朕年过六旬,尚无病症,胡儿这般年岁,何至于此啊?”

  “寻常人,自是比不得圣人龙体。”

  “务必仔细给胡儿诊治,用世间最好的药。

  朕还要重用他,岂可视功臣病重而不见。”

  “遵旨。”

  这日,待安禄山退下去了,李隆基还在感慨,向高力士道:“将军看看胡儿,再看看朕,差得太远了啊。”

  “圣人随玄静真人学了养生术,与天齐寿,看着一日比一日年轻了。

  老奴如今教导了几个小的,待老奴没了,好服侍圣人。”

  “如何连高将军也伤感了?”李隆基拍了拍高力士的肩安慰,心情却还不错。

  他近来难得勤政,这日又召见了李林甫。

  这次,李隆基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李林甫眼睛浮肿,脸色透着一股衰老之气,远不如他。

  此时再想到杨钊那些话,他愈发不以为然起来。

  大唐有他这样一个长寿而英明的君王,岂还会担心一个胡儿是否兼领节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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