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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唐华彩(1~402)作者:怪诞的表哥 - 第 36 页

  只见右骁卫已撞开了院门,但也在门外留下了四人的伤亡,亡者已没了动静,伤者还在嚎叫,身下是殷红的血浸透积雪。

  大门处犹有厮杀,显然是那悍徒正守着大门。

  “大胆逆贼,你已走投无路,还不束手就缚?”杨钊驻马在远处大喝。

  “哈哈哈,奸相走狗,全是废物!”

  薛白伸手去扯了缰绳,道:“到正面看看。”

  杜妗遂策马绕了一圈,能从远处看向那院门。

  薛白目光看去,只见一名昂藏大汉手持长柄陌刀,当门而立,正劈倒一名右骁卫,仰天怒吼。

  “某为大唐戍戎十年,杀敌数十人,岂惧尔等奸贼?”

  可惜这大汉并未披甲,身上已有多处伤口,至此已有不支之势。

  紧接着,薛白目光一凝,只见他横起陌刀,往脖子上抹去。

  “他要自尽!”

  正此时,嗖地一声响,有一支利箭射去,正中那大汉的手腕,长柄陌刀掉在地上。

  薛白转头看去,只见射出箭矢的右骁卫士卒正驻马在离自己不太远之处,遂抱拳喊叫道:“好箭法!在下薛白,敢问壮士高名?”

  对方正在左顾右盼,得意洋洋,闻言转过头来,一抱拳,痛快答道:“哈哈哈,河北田神功!”

  薛白见这田神功骑射功夫了得,记下这名字,有心下次到右骁卫与之结交。

  正待多聊几句,杜妗却已扯了缰绳离开,低声提醒道:“到处交结武夫,小心落得柳勣一般下场。”

  “不一样的。”

  院中又响起了几声怒吼,那悍徒虽已受伤,手腕上鲜血淋漓。却犹在奋死挣扎,右骁卫数人扑上,好不容易才勉强缚住了他。

  杨钊终于敢绕过地上的尸体上前,拾起地上的陌刀与弓端详了几眼,不由大喜。

  “陇右军器!”

  其后众人又从院中搜出几个照顾杜妗起居的仆妇,以及一名小宦官来。

  至此,这次的案子已不是柳勣案可比的。

  蓄养陇右老兵、擅杀十六卫,与谋逆无异。一旦定了罪,以当今圣人的脾性,可不止废太子那么简单。

  唯有薛白眼神中闪过疑惑。

  他一直知道李亨在暗中积蓄实力,却没想到能这么轻易就拿到人。

  但不论如何,他答应五天给李林甫一个结果,现在两天就已拿到了。至于如何审,那则是李林甫的事了。

 

第 22 章 置身事外

  夜愈深。

  右相府中堂温暖如春,唯杜妗的声音带着些冷峻之意。

  “两愿方能称为和离,今可有谁人问过妾身愿否?

  又有谁人在意过李亨为达目的如何逼迫妾身?

  他不仁我不义,请右相赐纸墨,妾身亲笔写状纸便是……”

  其后又过了许久许久,堂上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没完没了,杜五郎站在那听得昏昏欲睡,头不住地往下掉,如母鸡啄米一般。

  忽然,他一个激灵,甩了甩自己的大脑袋,借着两颊的肥肉抖动让自己清醒一点。

  “噗嗤。”

  不知何处传来女子的轻笑声。

  杜五郎愣了愣,转头向侧壁看去,只见那选婿窗的绛纱后有个人影晃动,隐隐能看到云鬓高耸,是个女子!

  这一惊非同小可,他连忙低头看向脚底,心中忧愁,再无半点困意。

  没留意到方才薛白说了句什么,屏风后的李林甫语气也带着笑,道:“也罢,便许你带杜二娘回去,但不许她离坊半步。”

  “多谢右相。”

  听得出来李林甫颇高兴,又道:“社稷往后不至于交由昏弱储君,此事你出力不小,回去好好用功。”

  杜五郎瞪大了眼,只见薛白执了一礼,与杜妗一起转身往外走。

  他也连忙跟上,忽然又想起一事,遂转头瞥了眼,只见皎奴依旧立在堂上,并不跟来。

  不由心中大喜,须臾稍稍有些离别之绪,遂挥手作别。

  此时已宵禁,李林甫遣了金吾卫巡卒持文书送他们还家。

  夜路骑马,薛白骑术不好,依旧与杜妗共乘,由她执缰。

  宵禁中的长安大街黑漆漆,唯有那金吾卫手中提着的灯笼泛起一点亮光,引着他们前行。

  行到升平坊,杜妗忽然不自觉地叹息了一声。

  气息吹到薛白耳朵里,有些痒。

  他却没做反应。

  一個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经历这些,大抵是伤心无措的,她又逞强,他只当没听到便是。

  就这样默默驻马等了一会,坊正被喊起来核验了文书,打开坊门……

  今夜杜宅一直亮着烛火,诸人都未睡。

  待听到马蹄声起,门房连忙站起,推开虚掩着的西侧门,大步向前厅跑去。

  “回来了,回来了!薛郎君神了,真把二娘接回来了!”

  一时间杜宅便热闹起来,众人纷纷往前院涌。

  “回来了就好。”卢丰娘由彩云、青岚扶着,一路小跑,嘴里哭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还能改嫁。”

  赶到前院马房,正见杜妗有些吃力地下马,她连忙让两个婢女上去帮扶。

  薛白本还在扶杜妗,见她们来了便让开,却被青岚颇为幽怨地瞥了一眼。

  不久前,也就是在这个院里,他在昏迷中隐隐听到卢丰娘的嚎哭声才转醒过来。

  今日终于又听到了。

  “呜呜,可算回来了,我就在想啊,既已没名没份了,还被他藏着,岂不比被打落掖庭还苦?连指望都没。”

  “娘,瞧你说的。”

  “人说你不是我亲生的,可我嫁进杜家那年,你才这么点大,呜呜,这么一点大。如今出落得这么漂亮,谁见了不夸句好,谁都指着你。呜呜,伱从小就是要强的性子。”卢丰娘哭得声不成句,末了,抹着泪又道:“没事,改嫁,不愁嫁不了个好的。”

  杜妗只是笑,拍着卢丰娘的背,道:“娘啊,都看着呢,失了体面。走吧,先回屋。”

  “你阿爷还昏迷着呢,愁死人了。”

  众人往里去,杜家姐弟自与卢丰娘到内宅说话。

  管事全瑞让别的下人都散了,只留下他儿子全福。他往门外看了一眼,向薛白问道:“薛郎君,那位没跟来了?”

  薛白笑着摇了摇头。

  “她的事办完了,不用再跟着我了。”

  全瑞不由松了口气,脸上泛起喜色,先去把门给栓了,抬手道:“这边说吧?”

  三人到了东厅,全瑞抚须长叹道:“从昨夜起,小人这一颗心就惴惴不安,如今可算安稳了。”

  全福道:“我也是,薛郎君不知道,昨夜她追我时,我可吓坏了。”

  “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们昨夜……”

  忽听得外面有脚步声,三人停下话头。

  过了片刻,杜五郎进来,好奇道:“咦,你们在聊什么?怎又不说了?”

  全瑞应道:“不过是问问右相府的女婢是否还来。”

  杜五郎会意,笑道:“她不来了你们很高兴吧?”

  杜媗进来道:“但与五郎说了吧,免得他心中疑惑,反而说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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