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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唐华彩(1~402)作者:怪诞的表哥 - 第 395 页

  左相府,陈希烈对着一份邸报左看看,右看看,喃喃道:“他将老夫的诗放在副面的第一版啊。”

  “偏相公待这弼马温如此关切,他却将你置于韦述之后,不识好歹。”

  “不不不,老夫是在想,他将嗣歧王的诗放在后面,莫非是捧杀老夫?”

  “相公,妾身说句实话,嗣岐王这诗写得太差了,他要不是长得像圣人…….”

  “嘘。”陈希烈打断道:“给杜府的礼物备好了没?”

  “相公是左相兼尚书,岂有给一郎中家送礼的。”

  “让你备你就备。”陈希烈叹息一声,指了指案上的邸报,道:“看吧,老夫争的是往后,往后得看什么,年轻人啊。”

  卫氏这才有所领悟,道:“那妾身这就去准备。”

  “右相老了、国舅多病,往后这天宝盛世还得由老夫来担着,也唯有拉拢这些年轻人,不会惹人猜忌。

  陈希烈喃喃着,拿起邸报继续看起来,这次是细看,找哪些地方有自己的名字,一共有五处。

  一处在版头有秘书少监陈公督刊,就在校书郎薛白编篆的前面;

  两处在正面头版,一处是陈公上书,一处是陈公监修,第四处在第二版开放秘书省东院书库之处……总之,薛白是懂得分润功劳的。

  就是有些太多了。

  务本坊,国子监附近的客舍大堂中正十分热闹,学子们正在热情讨论今日横空出世的邸报。

  相比于官员们更重视邸报背后的意义,白身读书人关注的则是内容。

  “真的能到秘书省东院去阅览书籍?如此我能省下许多钱财!”

  “看清楚,这上面说的是国子监及诸府州县生徒、举子。”

  “崔兄,你正是国子监生徒啊,带我去如何?”

  吵吵嚷嚷的对话声中,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乡贡举子迈入堂中。

  “常衮,这里。”当即有人向他喊道。

  常衮年纪轻轻,却是板着一张脸,非常严肃,不苟颜笑的样子,衣着不算好也不算坏。

  他父亲是京兆府三原县县丞,七品的官,供他读书科举略有些勉强,但好在他自幼聪慧擅写文章。

  此时客舍太吵,常衮根本没听到友人的呼喊,绕过正在听读邸报的一群人,径直向茶博士问道:“可有邸报?”

  “客官识字否?此为何字。”

  常衮手里还摸着一枚钱币,犹豫这价钱值不值,一份邸报已递到了他手里。

  先生帮忙念给不识字的人听吧,不要钱。

  “多谢。”

  常衮还没听到友人的呼喊,一边走一边捧着邸报看,差点在门槛处绊了一跤。

  街巷那边,有人正在追逐。

  “薛灵!别跑!”

  “捉住他!”

  几道身影倏地从常衮身边掠过,差点将他撞倒,他却是侧了个身,护着手里的邸报,站在街中间看着,直到街巷那边有一群人跑过。

  “这有个识字的!”接着便是几人围上来,其中一人道:“先生念一念吧,到处都在说这邸报,我们也想听一听。”

  “好。”常衮遂面无表情地念起来。

  头版念过,他心想,如此一来,明年春闱录取的进士名额该就更多了,自己也有希望一争。

  之后,他也不管旁人听懂没听懂,继续念第二版。

  东院书库这是最与他利益相关的,他正好是京兆府举子,可以免费借阅集注,或只花纸笔钱抄录,这能省下非常大一笔开支。

  他还看到边边角角的版面写了些秩事、农事。

  “沤肥之法?”

  常衮念过之后,回想了一遍,三原县的农户大部分是知晓怎么沤肥的。但往后若作为地方官,当知晓这些事,以便治理。

  这是他长年在他阿爷身边养成的习惯。因此更懂得在这邸报上刊印这些农事相关内容的意义,不识字的农夫未必能看到,但有人能看到.…….

  “刊报者是个能人。”他心想。

  剩下的就都是诗文了,正面的几首诗文都很好,副面的除了崔颢、陈希烈,旁人的赋诗水平都比不上他。

  整份报纸由此也就快看完了。

  常衮的目光一移,看向了最后的一段话。

  “邸报初刊,何以勉大唐男儿?”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常衮忽觉背脊一凉。

  他再回想这报上各个版面的内容,才想到自己节省下的花费实则是国库花了,编巨著、开书库、刊报纸,所为何事?

  抬头看去,只见酒楼茶肆间热闹非凡。

  但不知这长安城内,一时之间,有多少人与他一样,被这四句话所激励,或将影响到一生的志向?

  隐隐地,他能听到他们的呼喊。

  “功业!功业!我辈男儿当有更广阔的志气!竟有这般的邸报,一生难忘。”

  常衮忽然想到什么,把手中的邸报翻回正面,往版头看去,再看向原本被他忽略掉的几个字。

  “薛白?”

  因印象太过深刻,这日,他记住了这份邸报,以及办报纸的人。

 

第 197 章 家人

  玉真观。

  素手拨琴弦,泠泠三两声。

  小池边杨柳依依,李季兰搁下手中的笔,瞥了李腾空一眼,莲步轻移至琴台。

  李腾空看着纸上的词曲,随着那琴音唱起来。

  “最爱西湖三月天,斜风细雨送游船,一世修来同船渡,百年修来……..共枕眠。”

  唱到最后,歌声渐低,犹婉转起伏。

  恰此时,皎奴赶来禀道:“十七娘,十郎来了,让你到大堂相见。”

  李腾空遂匆匆走开,李季兰于是独自揣摩着方才的歌声,修改着唱词,偶尔抬起头看向天空。

  “眠儿,你说西湖是怎样的?我还未曾见过西湖呢。”

  “与曲江差不多吧。”眠儿正趴在案台上磨墨,似睡非睡,嘟囔着应道。”

  “不,薛郎说了,西湖有断桥残雪,有飞来峰灵隐寺,有孤山落梅。”

  “季兰子听他胡说,他才多大,一定也没去过苏州。”

  “是杭州。且他真的知道好多,天下各地风土人情信手拈来,博闻强记,平生仅见。”

  李季兰一直夸,眠儿听得睡意顿消,想到自己都帮忙勾引了。如今还落到这种果,分外委屈,在心里骂了好几句。

  过了一会,李腾空从前院转了回来,李季兰问她家中来找是因何事,李腾空只是不答。

  “定与薛白那负心汉有关。”皎奴低声抱怨道。”

  “不许胡说。”李腾空叱道,“我是修道人,往后莫再让我听到你这等言语。”

  “就是。”李季兰上前握住她的手,“你我师姐妹著书弹琴,多自在,本就是不打算嫁人的。季兰子。”李腾空很欣慰,“你终于有道心了。”

  “我知道的,腾空子与薛郎不过就是朋友间的往来,就像无上真人与摩诘友之谊,知音之义。”

  “对…….不是,不是的。”

  “哪里不是?”

  “嗯,确实是朋友之谊,知音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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