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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唐华彩(1~402)作者:怪诞的表哥 - 第 432 页

  “关于法海?”

  “应该不是。”郭千里大摇其头,“依我看是有人攀咬你了,否则若只是法海,让我来问几句话便是,何必把你请过去。”

  从这个细节上看,他是有义气的,人也不傻…….就是嘴快。

  薛白沉吟着,问道:“此事是由谁审?”

  “这般大的事,肯定不能由陈将军一人来审。”郭千里道,“但不知圣人要派谁一起审,要看这骊山上下的王公重臣们,哪个最先得到圣人的信任。”

  薛白点了点头,心中却在想,圣人应该谁都不信。

  “觐见?我?”

  杨钊不安地搓了搓手,心中恐惧。

  他遂上前几步,将几块金子悄悄塞进传旨宦官手里,小声问道:“可知是何事?”

  “老奴已收了中丞太多千金之言,足够了,今日是真不知……请吧。”

  这种态度,让杨钊更加不安了。

  他不由开始思忖这场大案有无可能牵扯到自己头上,莫不是杨贵妃如今开始要失势了吧?

  可恨那些妖贼非要喊刘氏吉主,把这一柄卯金刀劈到圣人面前了。

  偏偏他此前根本没想到要改个名字,毕竟他这个剑只有金刀,比劉少了一个卯。

  “臣,拜见圣人,叩请圣人万寿天长。”

  到了殿上,杨钊连忙拜倒,行了一个夸张的大礼,却是连名字都不敢报。

  李隆基竟是不唤他起来,叱道:“你给朕改个名字!臣……有罪!杨钊额头上冷汗当即就流了下来,有些不知所措,顿了顿,他才想到也许圣人是在等他提个新名字?”臣,臣,想起名为,为国忠,恳请陛下圣裁。”

  “国忠?臣一片赤胆忠心,愿以此为名。”

  “遵旨!臣从此以后便叫杨国忠!”

  “起来吧。杨国忠这才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站起身,躬身立在那。

  李隆基淡淡扫视了他一眼,道:“初七夜有几个妖贼作乱,你有何看法?”臣……”杨国忠太过紧张,一时没太多看法,只好恨恨道:“这些妖贼!罪该万死!金刀之谶根本就是空谈,一些野心狂悖之妖人利用之而已。”

  “谁野心狂悖?”

  “臣无能,臣不知。你去查。”

  杨国忠一愣,一瞬间却是没反应过来。

  李隆基道:“你是御史中丞,不由你查,谁查?”

  “臣领旨!定不负陛下重托!”

  杨国忠掷地有声应了,心中一片振奋。

  他完全没想到,在这时局如此紧张之际,竟然是他第一个得到了圣人的信任。

  而且还是在他的名字犯了金刀之谶的时候……不由感激涕零。

  陛下如此信任,如此信任……臣…………

  杨国忠眼睛一红,落下泪来,大哭着重新跪在地上。

  “去吧。”李隆基温言道了一句,挥了挥手。

  待领了圣旨,杨国忠已得了高力士提点,出了华清宫便直奔讲武殿,远远地正见薛白,连忙热情打招呼。

  “阿白!”

  『阿兄』

  “你的伤可好些了?为兄一直想去看你,又恐这名字连累了你。但现在好了,我已改名杨国忠」,正要去探望你。多谢阿兄记挂。”薛白看向杨国忠手里的圣旨,问道:“阿兄这是得了差事。”

  杨国忠瞥了郭千里一眼,揽过薛白的肩,走了两步,小声计议起来。

  “我方才便一直在琢磨,圣人怎么不将这差事交给歧王、张驸马这些人,却交给我了?

  见到你,我便明白了,圣人其实是信任你啊,知你是杨家的智囊啊。”

  薛白连忙自谦道:“不,是信任阿兄。杨国忠更显亲热,道:“你得好好助为兄把幕后指使捉出来,此事,你可是第一大功,青云直上指日可待。”

  “我还需资历,不敢奢求大功。但若能尽一点薄力,定不推托。”

  “好!如今你我兄弟干一番大事!”

  薛白淡淡一笑,心里却是不以为然。

  他根本不信杨国忠任何一个字。

  因为,李隆基并非是为了杨家智囊,选择杨国忠的原因只有一个——当所有臣子都怀疑,就选一个最容易看透、且最没有威胁的。

  讲武殿几乎成了北衙狱。

  薛白等人走进堂厅时,只见陈玄礼正在与张说话,俨然有问询张咱的架势。

  “我从未与阿兄谈论过华清宫的扩建之事,且他接手时,西南段的宫墙应该已修好了“驸马误会了,没有怀疑驸马的意思。”陈玄礼笑了笑,道:“但驸马可知?那些逆贼中有几人正是修建华清宫的劳役。”

  “我不知。”

  “驸马请吧。”

  “再会。”

  张咱又是一脸晦气的表情,出门时见到薛白,整理好仪容,温文尔雅地点了点头,自走掉了。

  杨国忠回头看去,问道:“陈将军怀疑驸马?”

  “问一问罢了。”陈玄礼道:“那些逆贼是在房琯外放、张均到任之间那段时间混入的。”

  杨国忠把手里的圣旨递过去,问道:“谁让他们混入的?”

  陈玄礼接过看了一眼,也不答话,看向薛白。

  “有几句话问状元郎。”

  “陈将军但问无妨。状元郎与昭应尉达奚抚是朋友?”

  薛白摇了摇头,应道:“我想谋昭应县尉之职,与他有些交往。”

  “你才到秘书省多久便打算升迁?”

  “人往高处走。”薛白道:“且邸报一出,朝中有某几位重臣只怕不容我在长安。

  陈玄礼又笑了,再问道:“你与达奚抚作了哪些交易?”

  “他阿爷会给我的考课评上上等,我们会互相举荐。”

  薛白说罢,陈玄礼方才点了点头,看向身后一名录事官。

  一封奏折便被拿了出来。

  “好在状元郎坦诚,不然还真是麻烦了,达奚珣已经使人在给你们报功了。”

  “我一定坦诚。”

  “好,如此就没事了。”陈玄礼似不经意地又问道:“对了,还有何与达奚抚的来往?”

  “该是没有了。”

  “是吗?那他匿丧不报之事,你为何不向朝廷检举?”

  薛白犹豫了一下,答道:“我不知道真假,而且官场上没事检举同僚私事……我毕竟不是御史。”

  陈玄礼道:“还以为状元郎与达奚抚是朋友,帮他包庇。原来是知道此事有陷阱那就好。”

  薛白惊讶反问道:“什么陷阱?”

  “真不知?”

  “真不知。”

  薛白只觉陈玄礼句句都是陷阱。

  他得表明,他还没了解达奚抚到连达奚家的家事都知道。

  这过程中,杨国忠一句话也没有,反而有些自危之感。

  他们都看得出来,达奚抚已经招了很多东西了。

  与此同时,讲武殿后方,一间刚改造好的刑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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