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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唐华彩(1~402)作者:怪诞的表哥 - 第 57 页

  他目光看去,却见杜有邻脸色毫无变化,只是点了点头。

  “嗯,为父知道了,去吧。”

  杜五郎如蒙大赦,马上便出了书房,绕过小竹圃,跑到东偏厅里。

  却见杜妗正坐在那儿饮茶。

  “二姐。”杜五郎道:“阿爷果真问我了,我现在去青门找薛白吗?”

  “不急。”杜妗放下茶杯,道:“你在此等我。”

  杜五郎有些不安,问道:“你真要去?不怕万一惹恼了阿爷。”

  杜妗微微一笑,道:“阿爷可与你提了他自己的前途?”

  “那他当然不会与我提啊。”

  “他不仅不与你提,也不会与伯太公提。

  我不劝他,我们家白白为伯太公出力,往后只喝西北风吗?”

  杜五郎挠了挠头,道:“那我等你啊?”

  杜妗点点头,又稍坐了一会,才往书房而去。

  台阶上,全瑞正守在那儿。

  “二娘。”

  杜妗道:“五郎如何晕倒在院里了?”

  全瑞吃了一惊,连忙赶了几步往后院奔去。

  杜妗则不慌不忙走到书房门外,伸手一推。

  “哎,二娘你……”

  书房中,正在对座而谈的两人转过头来,目光冷峻。

  杜妗却不怕他们,优雅地行了个万福礼,道:“阿爷,你糊涂啊。”

  杜五郎不安地往偏厅外看了一眼,只见全瑞急急跑向书房还摔了一跤。

  他愈发忐忑,心道二姐还当自己是太子良娣呢,这次只怕是闯了祸,也不知是否要被阿爷打一顿。

  但过了一会,杜妗竟是从容踱步而来。

  “二姐,阿爷生气吗?”

  杜妗笑了笑,递了一个物件到杜五郎手里,道:“去吧。”

  杜五郎又往书房方向看了一眼,未见有人追出来,这才匆匆往马房跑去,选了一匹马,骑着赶去青门酒肆。

  他却未留意到,今日升平坊中的武侯们巡街,盯着的都是杜宅的方向。

  “记下来,杜希望派人见了杜有邻之后半个时辰,杜五郎离开杜宅……”

  道政坊,王焊别宅。

  “过来看。”

  “何事?”

  “那小子又来了。”

  姜亥皱了皱眉,登上小楼,只见有几人正牵着马站在宅院外的巷曲里往这边张望,正是薛白。

  身后除了一个女婢,还跟着两个右骁卫。

  “是他吧?”说话的是个名叫拓跋茂的大汉,有些阴狠地道:“我觉得是他,我亲手活埋的。”

  “嗯,他知道我们在这里了?”

  “若是他能确认,奸相的人早便动手了,我估计他是有所怀疑,打探清楚便要动手了。”

  “那我们就准备大杀一场罢了。”

  “别急,等命令。上面说已经有办法让这小子别查了。”

  拓跋茂转头往另一个方向看去,忽然皱了皱眉,匆匆下了小楼。

  此时薛白还在这宅院东边的小巷,而西面的侧门却有一人来访,是个身着深青色官袍的中年男子。

  “裴先生怎此时过来?”拓跋茂匆匆开门迎了对方进来,道:“奸相的人还在盯着。”

  “无妨,我也在盯着他。”来人神色从容,道:“情况有变,武康成已被拿了,你们得马上离开长安。”

 

第 35 章 狠角

  崇仁坊,迎祥观。

  迎祥观原名景龙观,因开元二十九年正月圣人梦见老子留言吾乃汝远祖也,有像在京城西南百余里,乃命人访求。果然在闻仙峪得到一座高三尺余的老子玉像,遂将它安置于景龙观,改名为迎祥观。

  到了午时,钟声在道观中响起。

  钟挂在三重高楼上,乃睿宗景云二年所铸,故名景云钟,上刻铭文,其声清亮悦耳,犹如凤凰鸣叫。

  伴着这钟声,杜希望踱步进了观内阁楼。

  “杜公。”

  阁楼中一位年轻的道士起身,彬彬有礼地唤了一句。

  这道士不过二十余岁,身长玉立,气质温和,显然不凡。

  他叫李泌,字长源,出身赵郡李氏辽东房,乃北周太师李弼之六世孙。

  李泌七岁有神童之誉,得到圣人召见,当时圣人正与燕国公张说观棋,以赋方圆动静试之,李泌即答曰方若行义,圆若用智,动若骋材,静若得意,圣人大悦,让他为太子伴读。

  “薛白去道政坊了。”杜希望开门见山道。

  “杜公请坐。”李泌稍稍摆动着手中拂尘,云淡风轻的模样,道:“道政坊中住的多是右相党羽,他过去实属正常。”

  “就不怕他真找到什么?”

  “与杜公实言吧。”李泌道:“年初,皇甫惟明回长安,曾带了一批陇右老兵,目的是追查租庸一案,与东宫并无半点瓜葛。”

  杜希望反问道:“无半点瓜葛?”

  李泌郑重其事道:“我敢担保,即使李林甫拿到这些陇右老兵,也找不到任何东宫把柄,只会引火烧身,引出租庸大案。”

  “原来东宫并不担心?看来,是老夫白忙一场。”

  “薛白若肯罢手,自是最好。”李泌无意识地皱了皱眉,显出些悲悯之色,道:“杜公岂不明白?若追查下去,遭殃的,依旧只有那些将士。”

  杜希望闭目长叹。

  他当然明白这是何意,圣人并无废太子之心,却愿意看到右相与东宫争斗。这是一场极难看到结果的斗争。

  李林甫是一柄刀,斩的始终是那些将社稷之希望寄托于未来之人。

  这些人之所以寄望于太子,那便有可能是对圣人心有不满、觉得圣人近年来做错了。

  死的永远都只会是这些无力自保之人。

  “薛白该罢手了。”李泌方才从东宫的角度说,此时换了个角度,道:“此案办到最后,牵扯出租庸大案,查出那些税赋尽入了天子私库,到时圣人大怒,第一个死的绝对是薛白,李林甫有索斗鸡肉腰刀之称,岂有一丝可能保他?”

  杜希望道:“能扳倒王鉷也好。”

  李泌无奈地摇了摇头。

  只要圣心不改,他们都毫无办法。

  “薛白年少聪慧,不该成为权争之祭品,杜公该劝他认祖归宗,往后安身立命。”

  “听闻,李静忠曾要活埋了他。”

  “太子听闻此事,亦是大怒,已重罚过李静忠,并保证会向薛白赔礼。”

  杜希望点点头,认为堂堂储君能如此表态,已足够了。

  但他今日来,却是代旁人转达。

  “破镜不可重圆,杜家也好、薛白也罢,如今要的,无非是活下去。”杜希望缓缓道:“杜有邻遭了无妄之灾,丢了官职。却对家中后辈寄望甚深,不知薛白、杜誊二子,明岁秋闱能否过贡试、后岁春闱又能否及第?”

  李泌微微一愣,笑道:“他们还小我十岁吧?我尚且未入仕,他们何必急在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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