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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唐华彩(1~402)作者:怪诞的表哥 - 第 6 页

  “得寻车夫,还要套车,来不及了。”

  “马上要宵禁了。”

  “用跑的。”

  三人体力都不算好,跑了半个时辰之后,都是气喘吁吁。

  “我……我……我不行了……”

  杜五郎终于停下歇了会,撑着膝盖,几乎要站不起来。

  “真的,没力气了。”

  落日最后的余晖退去,长安城宏伟的轮廓越来越暗。

  太阳刚落山,城中便响起了暮鼓声。

  六百声暮鼓之后,若还在街上,那便是犯夜了,要被捉去笞打。

  青岚鼓励道:“马上就要到了。”

  薛白眉头紧锁,与青岚一起拉起杜五郎,在鼓声的催促下跑进了长安夜色中。“漏尽!闭门!”

  随着最后一声闭门鼓声响过,敦义坊的坊门缓缓关闭。

  长安宵禁开始,将持续到次日五更。

  鼓绝人散,九衢唯月。

  有三个身影气喘吁吁地站在了坊中一个宅子前。

  柳宅只是一个两进院落的普通民宅,看着略有些寒酸,与柳勣那一身锦裘并不匹配。

  “没有官差?”薛白警惕地环顾周围,目露疑惑。

  “我们,跑得快。”青岚还没顺过气,道:“而且,这里是长安县管辖,他们调人,慢了吗?”

  他们叩响了门环,很快门内响起女子的声音。

  “谁呀?”

  “流觞。是我,青岚,五郎也来了。”

  很快,吱呀的声响中,有个瘦小的婢女打开了门。

  “五郎怎此时过来?这是……跑来的吗?”

  “进去再说,可有官差来过?”

  “官差?没有。”

  薛白有些惊讶,自语道:“官差竟没来过?”

  杜家长女名叫杜媗,人称杜大娘子。

  她听到动静,亲自端着火烛赶到前厅,见是杜五郎带人来,连忙问究竟。

  这姐弟二人,弟弟其貌不扬,姐姐却十分美貌。

  薛白初见有些讶异,转念一想明白过来,杜五郎是继室所生,容貌更像卢丰娘。而杜家的前几个儿女则是杜有邻原配所生。

  想必杜二娘子也是相貌秀丽,故能嫁入东宫。

  此时杜媗听说了父亲被捉之事,花容失色。

  薛白则于烛光中仔细观察了她一眼,留意到她的装扮与当世的华丽之风不同,穿戴颇俭朴,素面朝天。

  另外,她眼眶发红,应该是哭过。

  待她稍平息了些,薛白问道:“柳郎婿不在家中吗?”

  “郎君他……不在。”

  “他中午可有回来过?”

  “嗯。”杜媗抹泪应了。

  “可说了杜家要求他和离之事?”

  杜媗本不欲与外人说这些事,加上不熟悉薛白、不知他为何小小年纪如此气势逼人。但眼下情况紧急,她还是点了点头,同时思忖着整件事的后果。

  事发突然,谁都没反应过来。

  薛白又问道:“他是如何说的?”

  杜媗犹豫片刻,方才启唇应道:“他说「只要我们夫妻情坚,依唐律,不论是官府还是丈人都不能拆散我们」,让妾身务必坚如磐石。”

  “你怎么回答?”

  杜媗被问得感到不舒服,侧过头,低声应道:“磐石方且厚,可以卒千年。”

  “然后呢?”

  “郎君说那就好,便往书房去了,没待多久,匆匆离开,至此时犹未归来……唉。”

  一声不自觉的轻叹,杜媗已猜到了事情的轮廓。

  “他没说去哪?”

  “妾身问过郎君,说是去寻友人帮忙。”

  “我可否去书房看看?”

  “郎君书房寻常是不让人进的,但既然是……”杜媗知形势紧急,站起身来道:“这边请。”

  柳宅前厅干净整洁,没有什么摆件,书房中却挂了非常多的书画。

  一推门,入目便是挂在墙上的一幅书画,录的是首诗。

  薛白上前,凑近了一瞧,微弱的烛光中勉强看清了末句。

  “不拘贫与富,但愿一相知。”

  书法极好,行云流水,哪怕是外行也能一眼看出这是名家手笔。

  “此为李北海手书。”杜媗上前道:“郎君曾以金器赠他,他则以书画、名马回赠郎君。”

  “李北海?”杜五郎惊呼道:“『右军如龙,北海如象的李北海?”

  『右军如龙指的是王右军王羲之,这李北海能与王右军齐名,可见不凡。

  杜五郎既知是他的字,再仔细一看,与乍看时感觉又有不同。

  流觞不满地嘀咕道:“可郎君赠出去的金器,分明是娘子的陪嫁。”

  “多嘴。”

  杜媗轻叱了婢女,小心翼翼地端着烛火,环顾了这书房一眼,目光中又是悲伤又是惊叹,道:“郎君好结交名士,此间皆是寻常求不得的名画字帖,也是……寻常招不得的麻烦。”

  她没有把烛火给薛白拿,习惯性地怕熏坏了哪幅字画。

  薛白在昏暗中检查了桌案。

  案上摆着砚台,用手一摸,墨还未完全干,该是下午才磨的。

  忽然,前院响起了急促而激烈的敲门声。

  “开门!”

  “京兆府办案,开门!”

  书房中几人吓了一跳,杜五郎当即便慌了,问道:“怎么办?”

  “烛火凑近点。”薛白催促道,“找痕迹。”

  “什……什么痕迹?”

  “柳勣去哪了?与吉家或是谁有无信件往来?或有何证据落在书房?找。”

  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杜媗也顾不得别的,把烛台往桌案一放,从屉中拿出一个匣子翻找。

  这些显然是柳勣与人的通信,确实很多。

  见此情形,再想到那交构东宫之罪名,愈发叫人不安。

  “开门!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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