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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唐华彩(1~402)作者:怪诞的表哥 - 第 668 页

  “纠书。”

  “薛御史可知,昨日京兆府搜查了丰味楼。据说是与城外的命案有关,那边不少御史都在盯着此事。”

  “自是听说了。”

  “那,薛御史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情纠察旁人?”

  “本职公务还是得做好。”薛白道。

  一辆钿车停在御史台之外。

  薛白登车之后,只见杜妗一身伙计打扮,身边还放着一个食盒。

  他打开食盒看了一眼,见里面没有菜肴。只有一叠纸条,看得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后悔得罪了吴怀实吗?”杜妗笑问道,“换寻常人,在偃师县时放过吕令皓,也就没后面这些事了。”

  “我们要做的却不是寻常事。”

  “安排妥了吗?杨玉环会帮你一把?”

  “她是答应了。”薛白有个不易察觉的皱眉动作,道:“但我没与她说此次我与李琩是你死我亡的局面,她也未必济得了事。”

  “你做事一向有把握。”

  薛白想了想,意味深长地叹道:“准备做最坏的打算吧。”

  杜妗闻言,向车帘外看了一眼,见几个伙计还在跟着,手里执着短刀。

  薛白则看完了食盒里一封又一封的消息,沉吟道:“京兆尹、大理寺、刑部、御史台等衙门都在配合吴怀实制造证据,李林甫被他说动了。”

  “伱那位红颜不能帮你了吗?”杜妗问道。

  “你心情不好?”薛白看向杜妗,问道:“怎么了?”

  “月事来了,心情不好,这种时候,谁惹我,我杀谁。”

  “那我去找趟李林甫。”薛白莞尔道,“当是保他一命,免得你杀了他。”

  “没心情与你耍笑。”

  到了右相府,等了好一会,才见李岫有些失魂落魄地出来。

  “你大难临头了,还有心思到右相府来,执宰相之权上瘾了是吗?”

  “十郎这是在给我通风报信?”薛白道,“原来我大难临头了。”

  李岫见他不走,方才引他入内,长叹一声,唏嘘道:“相识一场,我亦不愿见你死得太难看。”

  “借你吉言了。”

  今日的右相府比往常安静些,偃月堂内,李林甫正坐在一张躺椅上。

  这躺椅还是薛白送的,比世间的席榻、胡凳都舒服,李林甫应该是很喜欢的。虽然他从没说过,但最近一天到晚都躺在上面。

  方才,李家父子显然是有过激烈的争吵,两人脸色都有些潮红,透着一股疲惫感。

  “你不去设法自救,跑来见老夫还有何用?”

  “来见右相,正是我的自救之法。”

  李林甫摇了一下手,道:“这次是吴怀实要害你,该是你与汝阳王之事有关,牵扯到宫闱秘事,各衙门能起到的作用小,虚张声势罢了,你来求我,不如去求高将军。”

  薛白问道:“右相是想两不相帮?”

  “实话与你说,此番老夫得帮吴怀实……此事,不是老夫能担待得起的啊。”

  李林甫少有这般颓废的时候,之前哪怕病得最重时他的心气也没跌,今日却是有心无力的模样。

  “你去找高将军罢了,不必在此待着了。”

  薛白道:“若我是右相,会先看清楚自己站到了谁身边、他们能不能成事。毕竟对付薛白不成反遭殃也不是第一次了。”

  “你是说寿王?”李林甫咳了两声,道:“十郎你先退下。”

  堂中没了旁人,李林甫才看向薛白,那目光如电,像能看清薛白的一切想法。

  “你说让老夫帮你,得说实话……是你与汝阳王说李倩还活着吗?”

  “什么?”薛白讶道:“李倩是谁?”

  他这一刻呈现出的惊讶表情极为真实,且一闪而过,迅速让自己恢复了镇定。

  “我只知道,汝阳王死后,他府中有一个名叫奚六娘的姬妾逃了,还牵扯到两个宦官之死。

  昨日京兆府搜索了丰味楼,必是有人想构陷我。右相也知道,我与吴怀实有过节。”

  李林甫道:“到了御前,你就打算这般辩解?”

  “辩解?我看该辩解的人是他们!”薛白义正词严道:“右相可知事情来龙去脉?我查到,汝阳王与寿王曾有过妄称图谶之举,没多久,汝阳王便死了,我确是追查了他的死因,有线索表明,是吴怀实指使奚六娘毒杀了他。

  吴怀实与我有私仇,察觉到被人盯上,遂唆使寿王恶人先告状。”

  “咳咳咳……”

  李林甫听到后来,像是被惊得吸了凉气,咳嗽起来。

  好一会他才缓过来,喃喃道:“你觉得圣人会信你,还是更信他们?”

  薛白道:“我说的都是事实。”

  “过去,你在圣人面前指鹿为马,成功了很多次。”李林甫道,“你当是因为你很聪明,错了,只是因为当时圣人喜欢你而已,喜欢你的诗词歌赋、奇技淫巧,又有贵妃为你美言,可惜,你耗尽了圣人的好感。如今想与吴怀实去比谁更得圣人信任。”

  “我做了一个殿中侍御史该做的。”薛白道:“追寻真相,不畏皇子与宦官相勾结的势力。”

  “就算圣人信你,他还是可以把你们全都杀了。”

  “打个赌如何?”薛白道:“寿王一定会死在我前面,右相若帮他,必受连累,你答应过武惠妃一定保护寿王,到时,开元二十五年的旧事被翻出来,你还想保住相位,能保住性命都难。”

  “够了!”

  李林甫叱了一声,胸膛起伏。

  他抚着胸口,闭上眼喘着气,许久不语。

  薛白等他呼吸恢复了平稳,才道:“帮他们还是帮我,不难选,我有一套完整的说辞……”

  李林甫睁开眼,眼神茫然,喃喃道:“你是谁?”

  他此时发病,不记得方才的事,薛白与他所谈的一切也就作废了。

  “你是谁?”

  “薛白。”

  “薛白?”

  李林甫竟是忘了这个名字,坐在那伸长了脖子,眼睛翻上一翻,以一个怪异的姿势打量着薛白,一脸疑惑,喃喃道:“不,我想起来了,你是……薛平昭?”

  “不是。”

  “你来杀我复仇了,我不能把女儿嫁你……”

  薛白道:“我说了,没有什么仇怨,我只管眼下的利与弊。”

  “等等,等等。”

  李林甫忽然皱了皱眉,四下看着。

  他低头,看到了袖子上写着的一列字,有些诧异地喃喃道:“我得了痴呆健忘之症?不可能。”

  “右相?你以为今年是哪年?”

  李林甫没理会薛白,起身,继续寻找着什么。

  终于,他在桌案的抽屉中拿出一份卷宗,眯着眼看起来。之后再看向薛白,目光一闪,眼神里满是震惊与警惕。

  “你不是薛平昭,你……你是,你是……”

  薛白察觉到了他的不妥,上前几步,从他手中夺过那卷宗。

  李林甫虽已老病,握着那卷宗的手却很有力,等卷宗被薛白抢去看,他也不再阻拦,抚着胡须,重新在椅子上坐好,目光透着茫然。

  卷宗的第一页,是一张新纸,写的是“臣汝阳郡王太仆卿琎绝笔……”

  薛白继续往后看去,说的是一桩旧事。

  开元二十五年四月二十一日,李琎得了武惠妃吩咐去东宫赐死薛妃,带走几位皇孙,恰逢有禁军士卒误伤了李倩。之后那禁军士卒发疯砍人,一片混乱之际,李琎把李倩带到安全处去医治,中间离开了一会,再回去。却不见李倩,他不愿声张,遂与高力士、陈玄礼说皇孙已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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