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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唐华彩(1~402)作者:怪诞的表哥 - 第 766 页

  “必然是了。”薛白道:“只是……王节帅病了。”

  “真病了?”

  崔光远有此一问,无非是觉得王忠嗣又是在装病,为了能不放下兵权。

  “真病了。”薛白道,“军中大夫看过才知,他是在行路途中就病了,但身为主帅,咬牙撑着。等战事结束之后才显露出来罢了。”

  “那,龙尾关一战,出城退敌之时,王节帅犹在病中?”

  “是啊。”

  崔光远犹觉难以置信,问道:“你可是与王节帅一道回长安?”

  “只怕还得与别驾再共事一段时日。”薛白道:“眼下我想调回长安,似乎很难……”

  次日,崔光远与薛白等官员出发往姚州上任,诸将相送至龙尾关。

  王天运一路上都把千里镜拿在手里,时不时在曲环面前晃一晃,他二人因受了伤还未好,不曾有军务在身,恨不得把薛白送到姚州。

  可惜,军中只有一名校尉庞拔古能沿途护送直到姚州。

  还有一些将领实在是走不开的,则纷纷扬言往后定要找薛郎讨要一个千里镜,可见此番征南诏,薛白在军中拓展了不少人脉。

  过了西洱河,薛白勒住缰绳,请依依不舍的王天运先回。

  王天运虽然不知遇到薛白彻底改变了他悬首辕门的命运。却对薛白有种莫名的敬畏与亲近,得知不能再送了之后,当即苦了脸。想了想,却是把千里镜抬起来,准备看着薛白消失在天际才作罢。

  没看多久,西面有马蹄声传来,王天运转过千里镜,一面旗帜便落入眼中。

  “荔非元礼回来了!”

  很快,一队骑兵奔至龙尾关下,荔非元礼一马当先,手中长槊上还悬着一串人头,问道:“王天运,在此做甚?”

  “我来送薛郎赴姚州上任。”

  “薛郎走了?”

  “不错……”

  “驾!”荔非元礼策马便走。

  王天运吃了一嘴的土,大喊道:“喂,你击败吐蕃军没有?功劳可赶上我的一半了?”

  荔非元礼挥马疾驰,奔了一段路终于赶上薛白。

  在他这种羌人军将眼里,根本不在乎什么别驾、司马的官位高低,也不去看崔光远,径直下马奔到薛白面前,咧嘴笑道:“薛郎,我破敌回来了!”

  “哦?追上倚祥叶乐了?”

  “追上了,半渡而击,大败吐蕃!”荔非元礼喜道:“得你谋划,我怕不得升个兵马使。只可惜走了倚祥叶乐,我到的时候他已经渡过河去了,但把他的兵马辎重劫下了大半。”

  “与我谋划无关,我那计划,能遇到倚祥叶乐的概率不高。

  全赖将士用命,行军迅捷,方有此一战威震吐蕃。”

  “薛郎,还有一样东西,完璧归赵。”

  荔非元礼难得说了一个成语,冲薛白一眨眼,嘿嘿一笑,也不知在笑什么。

  接着,他附耳小声道:“我未告诉旁人,薛郎这次可独自藏着了。”

  薛白有些不明所以,却见荔非元礼神神秘秘地让人牵过一匹马来,马背上放着一个麻袋。

  云南郡,姚州。

  唐军灭南诏之后,重新设置了姚州都督府,依旧是归剑南节度使所辖,领姚城、泸南、长城三县。

  腊月十九,薛白这个姚州司马终于是站在了姚州府衙前。

  姚州城的城墙已经被挖塌了一段,府衙也在阁罗凤围攻张虔陀之时被破坏得一片狼藉。

  抬头看去,墙上满是烧焦的痕迹,那块姚州府署的牌匾也掉在地上被砸碎了。

  入内,青石板上的血迹已经结成了黑色,偶尔可看见散落的白骨。

  尸体的腐败气息传来,令人作呕。

  “阁罗凤攻占姚州不久就坚壁清野,并没来得及设置姚州官员,还是鲜于仲通大军到姚州时拾掇了一下。”

  崔光远叹息着,领着薛白继续往里走,看过了前衙,又到后衙。

  后衙有两个院落,供姚州的两位主官住,他们先去了居东的大院落。

  “此处,便是张虔陀住过的地方了。”崔光远指着地上的一滩黑色血迹道:“阁罗凤攻入此间,张虔陀饮鸩而死,尸体犹被拖了出来,在此斩了头。”

  薛白道:“张虔陀功过难评啊。”

  “若非将士们灭南诏、俘虏阁罗凤,张虔陀必是千古罪人。”

  说着,他们走进正屋,崔光远摇头叹道:“据说,也就是在此,张虔陀凌辱了阁罗凤的妻子。”

  “崔别驾必是要升云南太守的,住吗?”

  “唉,不想住,薛郎住吧?”

  “也好。”薛白对此倒是无所谓。

  崔光远遂拱拱手,道:“多谢,多谢。”

  两人这般商定,各自安顿下来。

  薛白带了一些私人的护卫,马上便开始动手洒扫拾掇,这其中却还有一道娇小的身影笨拙地趴在卧房的地上抹着地板,乃是娜兰贞。

  这便是荔非元礼所谓完璧归赵的完璧了。

  每次见她,薛白都有些头疼,他是真打算放了她。却没想到荔非元礼会错了他的意,又将她掳了回来。

  一双白皙娇嫩的手拧着布,在水盆上拧出一连串的黑水,滴滴嗒嗒。

  娜兰贞跪坐在地上,抬头看了薛白一眼,只见他和衣躺在榻上,不知在想什么,身旁两个凶恶的护卫正盯着他。

  她眼眸闪动,想了想,道:“原来你是想霸占我,才在名义上把我放了,再让人悄悄把我掳回来。”

  薛白没理她。

  娜兰贞等了一会,又道:“我服气了,我被你骗了,被你利用,又害死了许多吐蕃勇士。

  但,我的父王说过,想要执掌权力,就要抛弃所有的情绪,只看利益。

  我想过,也许你说的对,我们有合作的可能。”

  薛白这才开口,道:“你不是宁死也不被我利用吗?”

  “我承认你是强者。”娜兰贞其实还有些不服气,说这话的时候扁了扁嘴。

  但她想到了金沙江畔,唐军忽然半渡而击把吐蕃军杀得溃不成军的惨状,还是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我没用,空有野心,没有实力,只会一次次害死我的勇士与子民。

  我恨你,但我不该恨你,我该恨自己太弱了。”

  薛白转过头,看了她一眼,这才有些刮目相看。

  可惜,是个女子。若是个吐蕃王子,就更有用了。

  娜兰贞感受到了薛白的目光,心中犹豫着,最后咬了咬牙,咽下那股不甘的怨恨,道:“我想……想拜你为师。”

  她真的很恨薛白,却也很想学会他的本事。直到她忽然想明白,这两者之间并不冲突。

  “你是我的俘虏。”

  “俘虏能干的活我都能干,我是吐蕃公主,我的身份对你一定有用,否则你早就杀我了。”

  薛白不以为然,道:“一个俘虏,没资格提要求。”

  娜兰贞被他冷峻的语气所慑,还想请求,但不知说什么才好。

  薛白想了想,想到原本历史上安史之乱后长安被吐蕃反复蹂躏。哪怕他有心阻止安史之乱,也该早做准备。

  再想到吐蕃那边也是内乱将起,苏毗部叛乱在即,终是要有个契机来插手吐蕃内乱。

  就好比,何家村窖藏据说便有可能是吐蕃扶立的一个唐皇帝留下的,那为何不能反过来呢?

  勉强试试看吧。

  他遂坐起身,招手,让娜兰贞上前,道:“你该想办法说服我,但你能给我什么?

  比如,若你当了吐蕃的女王,能臣服于大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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