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密码
 立即注册

满唐华彩(1~402)作者:怪诞的表哥 - 第 780 页

  李林甫枉想活得比自己还久,可笑。

  “此案,你认为该如何判?”

  “臣以为,当先剥了给李林甫的追赠。”

  这是大案,诸多事宜说起来,又是许久。

  过程中,有小宦官快步趋入殿中,禀道:“陛下,鲜于仲通派了信使回朝,称献俘的队伍已到关中。”

  李隆基大喜,当即站起身来,道:“好!朕要派大臣去接。袁思艺,此事你去办,务必给足南征的将士们应有的荣耀。”

  “老奴领旨。”

  “鲜于仲通的信使呢?召入宫来,朕要亲自问话。”

  “禀陛下,信使是中书舍人薛白,他听闻了右相的案子,往大理寺去了。”

  听得这句话,杨国忠侧头看了说话的小宦官一眼,心中有些疑惑。

  在他看来,薛白与李林甫的关系也就稀松平常,不该如此上心,顶多,薛白就是与那李十七娘有些私情。但他也已经吩咐人不要追究李十七娘了。

  李隆基对此亦是疑惑,问道:“薛白?他为何又多管闲事啊?”

  “禀陛下,奴婢也叫他先到宫门候见。可他说,献俘是大事,哥奴的大罪要追问。但不该在此时,世人若是皆关心哥奴是否谋逆,谁还能留意到圣人挥师便平定了南诏?所谓事有轻重缓急。”

  李隆基闻言,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他当然要把献俘之事办得隆重至极,如此方可彰显他的天子威仪,阁罗凤敢背叛大唐、背叛他这个千古一帝,他势必教天下人看看那是何下场。

  相较而言,李林甫那个死人的问罪确实是没那么重要。

  但李隆基还是叱道:“竖子,自以为是。”

  骂了这一句话之后,他暂时已懒得再处置李林甫之罪,道:“杨卿,你那案子缓一缓,献俘之后再办。还有,莫大张旗鼓。”

  领旨。”

  对杨国忠而言,如此他并无实质上的利益受损。反正,南诏的功劳也是他的。

  但他还是隐隐有些不快,觉得薛白擅自左右了事态,使他宰相的权威受到了损害。

  薛白回到家中,第一件事便是洗了个澡。

  木桶里的水换了两遍,他才把身上的灰尘洗净,泡在水里,渐渐要睡着过去。

  但在军中养成的枕戈待旦的警惕习惯,使他的睡眠变得很浅。

  当隐隐约约听到了轻盈的脚步声,他还是迅速清醒过来,以凌厉的目光向屏风处看去。

  颜嫣正抱着一条方巾走过来,边走边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

  薛白的目光很快变得柔和下来,嘴角泛起一丝笑容。

  “让你别着凉了。”颜嫣道:“出来擦干净吧。”

  薛白起身,本要接过那方巾,手还未伸出去,颜嫣已掂起脚,给他擦着头发和背。

  待他转过身,两人对视了一眼。

  颜嫣没有羞意,打量着薛白的身体,眼中有些好奇。

  毕竟是她自己的夫婿,相处起来也是自然而然,不见半点生分。

  “好看吗?”

  薛白颇满意自己在军中锤炼出的体魄,块垒分明,不由这般问了一句,倒非是为了勾搭这小丫头。只是想与她分享这种自我欣赏的心情。

  可惜,颜嫣对这些丝毫不感兴趣,扁扁嘴,道:“受了这么多伤。”

  “其实都是些莫名其妙的伤,没几个伤口是军功章。”

  颜嫣拿手指在薛白背上轻轻地划了划,问道:“痛不痛?”

  “早好了。这是脚踩空了,从石壁上滑了下去落下的,磨破了些皮,丢脸是真的,与他们那些猛将们没法比。那夜田神功比我勇猛得多。”

  薛白与颜嫣聊得来,愿意与她说事情,她也最喜欢听他说故事。但今日她却是没了听故事的闲心,反嗔了他一句。

  “还笑,这般危险的事。”

  她给薛白披上衣服,因这个动作身子半挂在他身上。两人便自然而然地抱了抱。

  尤其是出了远门再回家以后,她干净柔软带着淡淡馨香的拥抱,让薛白的心不由颤了一下。

  他说不上什么感觉,因怀中人太过娇小柔弱,有些心疼,遂不敢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你走了这么久。”颜嫣犹豫着,断断续续地道:“我发现,没有你可不行。是想着你会回来,我才能等这么久的。”

  她语气里带了些许埋怨,更多的则是依赖,但似乎没有甚情欲。

  大概是她年岁小,这方面开窍得慢,如今对薛白更多的还是亲近。

  总之,离别带来的小情绪都被这拥抱安抚了之后,颜嫣从薛白怀里离开,道:“你看,我康健很多吧?腾空子一直在给我调理呢。”

  “我知道。”

  “你能救她吗?”颜嫣也是真心与李腾空亲近,满怀期待地问道。

  颜嫣原本还想说,经过李腾空的调理,她以后也许能与薛白生个孩子。但话到嘴边忍住了,因她答应过杜妗要收养一个杜妗的孩子,她还是很重承诺的,有时甚至因此显得她不那么在意薛白。

  此事在常人看来十分荒唐,可她在这个年纪就是这般想的,认为义气为重。

  也许等长大了,经历得多了,她也能学会权衡利弊,不再讲这种傻傻的义气,但反正,年少时就是更有义气些。

  夫妻二人正说着话,青岚抱着薛白的外袍进来了,只与薛白眼神对视,便像是交流了许多。

  薛白遂摊摊手,与她抱了一下。

  “郎君。”青岚唤了声,只以两个字便诉说了想念,顿了一会,才道:“季兰子想见你。”

  刚回到家便要见这么多小娘子,薛白也大感头疼。

  他其实已收到了李季兰写的那首相思诗。

  可今日急着要相见,不惜打搅他与妻子久别重逢,李季兰不仅是要诉相思的,而是有正事要说。

  “杨齐宣与你是这般说的?要救腾空子,唯一的办法是赎买她?”

  “是,薛郎,此事不对吧?皎奴说他是不安好心。”

  皎奴虽然不算聪明,毕竟是见过人情险恶,与未经世事的李季兰、懵懂迷糊的眠儿在一起,竟还成了智囊。

  薛白点了点头,心中有数,道:“放心吧,不必让腾空子沦为官奴,她会安然无恙的。”

  “嗯!”李季兰用力点点头,“我就知道薛郎什么都能做到。”

  分开那么久,她有许多话想问,偏是知自己没资格。于是又拿她那双饱含情意的眼瞥向薛白。

  虽然是在说着正事,薛白也有些吃不消了,假意打了个哈欠。

  “睡吧,明日再谈。”

  圣人体谅,等到次日才派人召薛白入宫,问南诏一战的详情。

  薛白遂先念了高适的那首诗,之后据实而言。却在言语之间几次偶尔提及王忠嗣的忠心。

  相比功劳,他认为李隆基更在意臣下的忠心与否。

  “我们绕过苍山,却见阁罗凤筑起龙尾关,士气顿落,王忠嗣执意攻城,言必献阁罗凤于圣人,以消圣人之怒,遂点齐三军……”

  言语是有用的,但李隆基近年来也听了太多王忠嗣的谗言,依旧不太相信王忠嗣是整天把他挂在嘴边的人。

  在他心里,王忠嗣只要与李亨走得更近些,便是原罪。

  终于,他抬抬手,道:“你的折子朕都看了。说另一件事,你为何要保李林甫?”

  “臣并未要保全李林甫,臣与他素来有仇。

  可臣不愿将士们征讨南诏的功绩因此事而被掩盖。”

  “没有私心?”李隆基饮了一杯酒,漫不经心地问道。

  薛白迟疑了一下缓缓应道:“有,臣与李林甫之女是挚友……”

  “朕记得,龙池宴上才说过此事。”

  “臣惭愧,臣与李十七娘确是清白的。”

  薛白不用看,也知李隆基肯定是不信,他想了想,低下头又解释了一句。

手机版|搜书书小说论坛

GMT+8, 2024-5-29 12:25 , Processed in 0.054665 second(s), 6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5

© 2001-2024 Discuz! Team.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