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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唐华彩(1~402)作者:怪诞的表哥 - 第 783 页

  我是在偃月堂听到的,哦,他们还约为父子。”

  “正月十九。”薛白一直在提笔记录,又问道:“是何天气?”

  杨齐宣终于有些不耐了,道:“你这是何意?我还能做伪证不成?”

  “据李十一娘所说,九载正月十九,你与她一起去了曲江游玩了一整天。”

  “那是她为了洗刷罪名胡说的。”

  薛白语气冷峻,道:“再问你一遍,那日是何天气?”

  这次,杨齐宣毫不犹豫应道:“晴天。”

  “是吗?”

  薛白分明是状元出身,但审迅起人来,反而更像是刑名老手。

  此时短短两个字,莫名就让杨齐宣不安起来。

  杨齐宣想起来了,上元节前后,他确实是陪着李十一娘去了曲江,没甚意思,他在车篷里睡了半个下午。

  但不记得那日是正月十九,还是正月二十了,好像那几天有一天是阴天。

  一念至此,他猛地心一紧,暗忖薛白该不会是在诈自己吧?

  他目光打量着薛白,只见那张让人讨厌的俊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表情。

  “我不记得了。”杨齐宣愈发不耐。

  薛白继续问道:“李十一娘说,与李林甫密谋的不是李献忠,而是安禄山,这与你的说法相左。你怎么说?”

  杨齐宣干脆俯身过去,用手握住薛白的笔,低声道:“你能不明白吗?若说安禄山造反,圣人不可能信的。现在的情况,是李献忠已经叛逃了!”

  “这就是说,你承认做了伪证了?”

  “我没有。”杨齐宣道:“你想知道什么,自去问右相。”

  薛白放开了被他握住的毛笔,又拿了一支,蘸了墨水,竟是用漂亮的字迹把杨齐宣这句话也原原本本地记下来。

  这一举动看得杨齐宣目瞪口呆。

  他伸手要夺薛白的册子。

  薛白一把格开他的手,道:“还有一个说法,你是爱慕李十七娘,遂作伪证陷害李家,以达到休妻并赎买李十七娘的目的,是吗?”

  “哈。”杨齐宣讥道:“原来是为此,你因此针对我,是吗?”

  薛白不答,也不再记录,放下了笔,冷冷盯着他。

  杨齐宣愈怒,道:“你揣着圣旨,说要办案。实则还是为了儿女私情。但我告诉你,我不怕你,别在我面前狐假虎威,你拿我没办法。”

  他决定得先把事情定性下来,事情的性质一旦定了,就没人能追究他诬陷李林甫的事。

  于是,他往官廨外走了几步,故意提高了声音,嚷道:“薛白!你别给我装出一副在办案的样子,你为了一个女人构陷朝廷重臣,你可笑至……”

  杨齐宣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话才说到一半,薛白突然扑了上来,直接重重一拳砸在了他脸上。

  脸上剧痛,他被打得摔在地上,嘴里一酸,有了奇怪的异物感。

  “你敢打……你,你打落了我的牙……”

  他再开口说话,满嘴都是血,声音也漏了风。

  薛白一边揉着手腕,走上前,提起杨齐宣的衣领,又是一拳。

  这一拳打断了杨齐宣的鼻梁。

  “别打了!”

  周遭官吏见了,连忙扑上前劝架,努力拉开薛白。

  薛白不愧是刚从南诏战场上回来的,任他们拉扯,犹岿然不动,继续挥拳,几拳下来,将杨齐宣打得鼻青脸肿。

  显出了在南诏时都没有的大将之姿。

  杨齐宣双眼发肿,连路都看不清,连爬带滚,好不容易脱离了薛白的攻击范围,吐了几口血,带着把断牙吐了出来。

  他正呻吟着,却听薛白叱了一句。

  “咽回去!”

  旁人刚听,还不知这话是什么意思,再一看地上的断牙,才知是要杨齐宣打落了牙往肚里咽。

  “薛白!你不要欺人太甚!”杨齐宣大喊道:“我官位比你高,你殴打上官,该流二千里!”

  “我为大唐社稷征战在外,你竟妄想欺我的女人。

  今日你不把这几颗牙咽下去,我绝不放过你。”

  杨齐宣只觉从未有过如此屈辱,怒吼道:“你与弘农杨氏为敌,你死定了!”

  弘农杨氏的威风初显,忽有人大喝了一句。

  “做什么?”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是陈希烈从衙署大门处迈步而来,一派凛然之色。

  杨齐宣连忙跑了两步,嚷道:“左相,薛白动我!殴官是大罪,请左相为我作主。”

  陈希烈环顾一看,立即就看清发生了什么,但竟是叱道:“住口!”

  杨齐宣一愣,道:“左相?薛白打人啊!”

  “献俘的队伍已至城外,这等时候,你等还要闹事?”陈希烈脸色肃然,喝道:“都收了,到此为止!”

  杨齐宣瞪大了眼,不相信自己就这样被白白打了。

  然而,陈希烈已不再看他,转身赶向薛白,催促道:“你还在这做甚?赶紧出城去,献俘才是大事。”

  “这就去。”

  薛白应了,竟还不马上走,反而看向杨齐宣,抬手,指了指地上那几个颗牙。

  他不发一言,但举手投足间极具威慑。

  杨齐宣竟是被这个小动作吓到,心底发虚。

  薛白记得今日该出城接献俘的队伍。他是故意在这种时候打杨齐宣一顿,反正他是征南诏的功臣,此时绝无人敢处罚他。

  如此行径,属实算是恃功而骄了。薛白却以此自豪,认为自己终于有了资格犯与王忠嗣一样的错误。

  总之,这一顿拳脚,他把事情定性了下来,是儿女情长、争风吃醋,可以降低李隆基的警惕,容他找到最合适的机会把矛头直指安禄山……

  出了皇城,只见朱雀大街两侧站满了百姓,都在等着看献俘。

  而在长安城外,袁思艺已带着大量的官员在列队迎接,场面极为盛大。

  今年上元节李隆基没能与民同乐,终究在今日还是做到了。

  薛白见了,不由心想,朝廷给足了南征的功臣们荣耀,但却不在意来的是不是真正的功臣。

  如今王忠嗣还在梁州养病,薛白路过梁州时与他见了一面,确是病得不能行路。

  可在朝中众人看来,都不信王忠嗣是真病,只觉得他恃功而骄吧。

  薛白赶到献俘的队伍面前,只见鲜于仲通一身金光闪闪的盔甲,耀武扬威地骑着高头大马在队伍前。

  在南诏时都没见他有这般英武过。

  “薛郎,过来。”鲜于仲通也看到薛白了,招手道:“你就排在我身后。”

  薛白却实在懒得过去,这一战真正有战者,如王忠嗣、王天运、李晟、曲环、严武等人,或在病中,或被留任剑南。

  今日出风头者,不过是鲜于仲通的心腹而已。

  他没在御前揭破鲜于仲通在龙尾关的败绩,无非是知道李隆基不爱听而已,与之为伍便大可不必了。

  “谢节帅厚爱,我愧不敢当,还是到后面去为妥。”

  “我有话与你说。”鲜于仲通依旧招了招手,待薛白上前,略略倾身过去,道:“我听闻安禄山也派人来献俘了。”

  “是,节帅从明德门入,他的人从春明门入,在皇城朱雀门前汇合。

  到时御驾会到皇城,亲自听阁罗凤谢罪。”

  “凭什么?”

  薛白问道:“节帅是问,阁罗凤凭什么能向圣人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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