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密码
 立即注册

满唐华彩(1~402)作者:怪诞的表哥 - 第 80 页

  李林甫则是真心怀疑吉温。

  右相府必有一个人通风报信帮助东宫死士逃脱,这个人悉知搜捕计划,吉温、薛白都非常可疑。

  但从一开始,他心里就有了答案。

  薛白根本就没有动机,一个被东宫活埋过的十四五岁少年,带着东宫蓄养的豺狼虎豹奔走一整夜杀三十八人,为了什么?帮助东宫?

  问几句话,并找到了关键的证据,果然得到了确认。

  当然还有很多暂时还解释不清的疑点。比如东宫为何杀吉祥,是灭口还是吉祥撞见了吉温与东宫的秘密?

  比如吉温为何能相信东宫的许诺,彼此又是如何联络的?

  堂堂右相却不必亲自推敲,他只要保证留下来的心腹都是忠心即可。

  用的人都很忠心、对他没有威胁,这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剩下的事情,安排人去查,总有清查之时。

  吉温被拖过长廊。

  他脑子里还在想为何右相不信他?

  虽然他这件事情办得很糟糕,但他忠心啊。

  镣铐加身,他才明白过来,因为薛白一开始就没理由帮东宫杀人,无官无职的稚儿,连身份都没,为何要……

  等等,身份?

  “我知道了!”

  脑中灵光一闪,吉温回过头,兴奋地大喊起来。

  “薛白,果然是你!我知道你为何杀我儿了,因你发现我使人……因你就是薛锈的儿子!我使人去查了,你杀人灭口、丧尽天良!”

  他终于想通右相为何会判断错了,因为薛白的动机根本就与整件事无关!

  薛白的动机就是个巧合,这让一心扳倒太子的右相如何去猜?

  “右相!你听到了吗?他是薛锈的儿子啊!你派人杀于蓝田驿的薛锈!”

  太晚了。

  若吉温最开始就抛出薛白的身世,提出薛白为了灭口而杀人。哪怕此事再离奇夸张、骇人听闻,李林甫倒有可能猜猜真假。

  但短短一个时辰之内,吉温三次改口。

  在落罪之后又忽然提出这理由,已是谁都不信了。

  薛白回过头,看向吉温,竟是笑了笑,坦然问道:“薛锈是谁?”

  “你是逆贼之子!逆贼之子!”

  “希奭,你听我说,我派辛十二去查薛白,因此辛十二才死了……”

  薛白早有腹稿,正要应话。

  罗希奭却忽然伸手捏住吉温的脸颊,使其说不出话来。

  他手指极为有力,如同一把铁钳。

  “不用理会。”罗希奭看向薛白,点了点头,道:“我能不了解鸡舌瘟?一旦说了查字,必是假的无疑,死前拉你垫背,见多了。”

  “多谢罗御史提点。”

  “无妨,往后互相关照。”

  罗希奭温和一笑。

  但等他转过头,脸上的笑容已在消散,冷冷扫视了吉温一眼,道:“莫扰了相府的清静,到了京兆府大牢再好好招供不迟。”

  吉温先是大怒,怒罗希奭居然翻脸不认人。

  罗钳吉网,罗钳吉网啊!

  其后,一对上眼神,他却是莫名地惊恐万分。

  往日只觉彼此交情甚笃,此时,吉网却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罗钳的可怕……

 

第 47 章 船票

  辰时,万物舒伸。

  屋檐上积着雪,檐角挂的铃铛随风而动,发出清响。

  薛白站在台阶上,目送着吉温远去。

  忽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转头一看,正是李岫。

  “见过十郎。”

  “在想什么?”

  薛白道:“吉温说他查了我的身世……”

  李岫摆手打断,不以为然道:“他的话岂能信?”

  “我是因此而想到了一桩事。”薛白道:“我昏迷之后为杜家所救,一睁眼,见到的是满地的积雪。

  他们问我姓名,我还没反应过来,脑中空荡荡的,莫名说了雪白,他们因此都叫我薛白。”

  “哈哈,原来如此。”李岫朗声大笑。

  但笑过之后,他摇了摇头,脸上却浮起了惋惜之色。

  “也难为吉温为了害你,特意为你寻了个薛姓的逆贼,这些酷吏平素就是这般罗织罪名。阿爷重用这等人,我……唉。”

  话到这里,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有一声长叹,换了个话题。

  “你受杜家救命之恩,懂得知恩图报,这很好。”

  “应该的,互相帮助。”

  “追查东宫罪证之事,你做得亦很好,不仅逼得东宫死士出手,还查出了吉温与东宫暗中联络。

  方才阿爷倦了,虽没来得及夸你,但想必对你是很满意的。”

  薛白道:“吉温并非我查出来的,是右相英明。”

  “自作孽,不可活。”李岫道:“韦坚案以来,无辜者被牵连无数,如今阿爷能有伱这样的人才,办事实实在在,我很欣慰。”

  薛白知道,其实李林甫不是没有过才能出色的手下。只是最后都遭到李林甫的嫉妒而被弄死了。

  李岫这话虽是赞赏,却让人不安。

  “十郎谬赞了,我做的并不好,也就是有对比,才显得不太难堪。”

  李岫颇喜欢这种对相府门下那些无能之辈的嘲讽,会心一笑道:“罗钳吉网眼中只有私利,担不得大用。”

  薛白苦笑道:“说心里话,我着实无意身陷这等尔虞我诈之中,唯愿读书、科举,为百姓做实事,过些安生日子。”

  “哦?我亦是如此!”

  李岫深有感触,点头不已,大有知己之感。

  他负手叹息道:“你莫看我与王准、贾昌吃喝玩乐,那不过礼数往来罢了,昨夜那赌坊我还是初次去。我平生所愿,只想过安生日子。”

  这确是他的心事。

  李林甫曾被评无才干无声望而不得升迁,以构陷政敌而登高位,每一步都是踏着旁人的尸骸。而且他又极为妒贤嫉能,右相府每一日都在警惕任何风吹草动,凡有可能造成威胁都得要除掉。

  李岫有远虑,曾多次苦劝李林甫不要再树敌。但右相之势至此地步,早已覆水难收。

  仇怨广结,一旦示弱于人,也不知有多少人马上就要扑过来撕咬,岂能罢手?

  比如,年初若不除韦坚,待韦坚拜相。难道会因为姻亲关系而违背东宫的意愿、对李林甫高抬贵手?

  李岫日夜忧心,深知往后一旦某日起了风云,李家子孙恐有倾覆之祸。

  “旁人看我身为宰相之子,锦衣玉食,可谓富贵登峰。可……唉,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啊。”

  薛白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倒不必过于忧虑了,活在当下为好。”

  “你懂我。”李岫淡淡一笑,拍了拍薛白的肩,道:“走,我们到花厅谈。”

  李岫没有见外之意,薛白也是语态自然,不卑不亢与他应答,两人很快便熟络起来,仿佛相识已久的老友一般。

手机版|搜书书小说论坛

GMT+8, 2024-6-9 22:59 , Processed in 0.037223 second(s), 6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5

© 2001-2024 Discuz! Team.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