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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唐华彩(1~402)作者:怪诞的表哥 - 第 806 页

  说着,他歇息了一会,想了想,道:“军国大事,不容马虎。安思顺兼领河西、朔方两镇终是不妥……

  可劝朝廷免除他河西节度使一职,以高仙芝兼任。”

  薛白深以为然。

  不管安思顺为人如何,朝廷都不应该让两兄弟兼任四镇节度。

  给一个朔方,拿回安顺思经营已久的河西,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王韫秀在一边看着,只见王忠嗣越来越虚弱,像是说话多了。

  体内的元气往外泄一般,连忙劝道:“阿爷,莫操心这些了,你歇一会吧?”

  但其实今夜会面的正事还未谈。

  管崇嗣道:“在梁州时薛郎走得早,只怕还不知,我已审了那个想害节帅的大夫,他招认是安禄山的人安排他这般做的。”

  “供状有吗?给我看看。”

  一封供状便被递在了薛白的手里,述说了那大夫是如何被安排到益州谋害王忠嗣,涉及到安禄山幕府的几个人物。

  “王节帅有何打算?”

  “直呈于圣人。”王忠嗣道:“我已病成这般模样,想看看圣人是否能信我这一回。”

  薛白认为李隆基不太可能为了王忠嗣而处置安禄山。但听了这句话,再看向王忠嗣那副病容,点了点头,道:“也好。”

  他想到了前些天公孙大娘因偶有小恙,未能入宫表演之事。

  其实,自李林甫死后,圣人珍惜元气,已不见患病的臣下了。

  次日,队伍回了长安,王忠嗣的第一件事便是往兴庆宫递了奏折,请求觐见。

  李隆基正在准备移驾骊山,听得禀报,摇了摇头,私下与高力士抱怨道:“这个薛白,一点也不知朕的心意。”

  他让薛白出城迎接,虽未明说,但不愿见王忠嗣的态度却很明显。

  怕万一被那病重之人吸取了太多的元气,或是将南诏带来的病气过到他身上。

  这想法很荒唐,可事关他的长寿康健,如何谨慎都不过份。

  这次,却是连高力士都意识到不妥了。

  李林甫临终前圣人不见,那是因为有道士神神叨叨的,让人感觉见了李林甫不吉利。

  可若长此以往,一个生病的臣子都不再接见,难免要耽误军国重事。

  “圣人,王忠嗣毕竟是圣人养子。”高力士思量再三,开口道:“何况他还是征南诏,立下大功归来。圣人若是不见……”

  “朕是体恤他。”李隆基不等高力士说完,已叹息了一声,道:“他那性情你还不了解吗?像一头只顾往前拉犁的牛。朕若见了他,他必情绪激动,操心许多,不利于他养病。”

  高力士听了,唏嘘道:“圣人所言极是。”

  李隆基这一番话,确实是把王忠嗣的性情说对了,像是知晓王忠嗣那份忠耿与倔强。

  虽然这一番话对于李隆基来说,只不过是敷衍和借口。

  或许是,他能够看穿一切,但这些对于他而言不重要,重要的只有他自己。

  “传旨,厚赏王忠嗣,勉励他安心养病,待转好了,让他到骊山来,朕再赐浴他温泉。”

  “遵旨。”

  “尽快出发吧。”

  到了六月十五,天子再次摆驾骊山,出城的队伍蔚为壮观。

  这是薛白第二次随驾华清宫,他把家眷也带上了,准备让颜嫣到杨玉瑶的别业里洗洗温泉,盼着泉水中含有的矿物质对颜嫣也有好处。

  李腾空也是带着的,她遭逢大难,与薛白之间的感情与往日大不相同,愈喜欢与薛白待在一起。但其实更多时候都是颜嫣与李季兰陪着她,今日出行,她们就聚在马车上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掀帘往外看去,偶尔能看到薛白跨坐在马背上,分别与几个重臣们聊了几句。

  “他近来很忙吧?”李腾空终于忍不住问道:“在忙什么?”

  “夫君吗?他出城了一趟回来就神神秘秘的。”颜嫣探头往外看了一眼,俯到李腾空耳边,小声道:“肯定是又在谋划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们不要声张就好。”

  颜嫣有话想说,看着李腾空的侧脸,犹豫了一会还是不知如何说。

  干脆把脸贴过去,然后以一个很是依赖的动作抱住李腾空。

  “嗯?怎么了?”李腾空有些不好意思。

  “还没出发,我就累了。”颜嫣道,“我赖你赖一会儿呗。”

  她其实是想到了那些薛白要纳李腾空的传闻。虽然没就此说什么,却用动作让李腾空明白了她的态度。

  而就在这一辆马车后面,跟着的是薛白的扈从。

  没有人留意到,李岫也在扈从的队伍里,他打扮成了帐房模样,脸上用姜汁刷得腊黄,贴了满脸的长须,幞头压到了眉毛上方,低着头,掩藏着行迹。

  李岫犹在被朝廷监管,过些时日将发往陇右充军,这次被偷偷接过来,他竟发现薛白在市井中隐藏着一股偌大的力量。

  街上一个不起眼的走夫贬卒,只要与丰味楼、丰汇行,或者竹纸的生意有些相关,便有可能是在替薛白做事的。

  就是这些人,虽地位卑贱,却能把他悄悄送到了这里。

  “出发!”

  随着一声高喊,前方旌旗摇摆,队伍出发前往骊山。

  这条路,圣人每年都要走上一两趟,随驾的人们都已经非常熟悉了。清晨出发,傍晚时便抵达了骊山。

  当西绣岭的轮廓出现在晚霞中,渐渐的,望仙桥在望。

  有人走到了李岫身边,低声问道:“那些文书藏在哪里?”

  “那边的逍遥殿。”李岫应了,回头一看,觉得对方有些面熟。

  他想了想,低声问道:“你是达奚盈盈身边的管事?我听人喊你施管事。”

  “施仲。”

  李岫略略思量,猜想施仲在薛白身边的时间久,地位不低,不由问道:“拿几份文书罢了,还劳施公亲自来?”

  “走吧,我们过去。”施仲一直抬头看着前方,见薛白与虢国夫人已经往逍遥殿过去了,连忙招李岫跟上。

  逍遥殿虽名为殿,其实是在华清宫外面的一个道观,且是李林甫主持修建的。故而,李林甫临终时面圣之后曾在此小憩。

  李岫记得很清楚,李林甫说薛白身世有异,要调阅文书,文书到时他正在逍遥殿后方的厢房。但还未看就晕了过去,众人匆匆送他往别业,那些文书便落在一旁的箱子里。

  那厢房是李林甫常住的,屋内的物件并无旁人敢动,本是不虞会丢任何东西的。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李岫目光看去,见厢房中格局并无变化,松了一口气。

  他还担心被问罪之后,留在这里的物件也被查抄了,好在没有。

  “太好了,他们没动这里,文书就在那里面。”

  施仲快步上前,打开榻边的红木箱子,只见里面是一些衣袍、被褥、药物,原来是李林甫到骊山来的行李。

  但翻遍了整个箱子,却并未看到什么文书。

  “没有,你想想在哪。”

  李岫讶然,上前一看,旁的东西都在。

  也有些怀疑是否自己记错了,边回忆边喃喃道:“没错啊,当时阿爷就躺在榻上,一共有十三个卷轴,由一方黄色的布裹着,我还没来得及解开,便丢在这箱子里……”

  “没记错?”

  “没记错。”

  施仲面带狐疑,问道:“也许,你与你阿爷患了一样的病?”

  “不可能。”李岫道:“我记得清清楚楚。”

  他俯身便要去翻找。

  施仲连忙止住他的动作,眯着眼看着那箱子上的灰尘,之后,环顾屋中。

  “你怀疑被人拿走了?”李岫十分吃惊。

  倘若有人只拿走了那些文书,是为何?如阿爷一般,怀疑薛白的身世吗?

  薛白在逍遥殿上了香,目光看去,见施仲已经出来了,往这边摇了摇头,比划了一个手势,表示没能找到那文书,被人拿走了。

  虽然疑惑那文书是被谁拿走了,薛白却并不担心。毕竟他是想冒充皇孙,既还没开始冒充,旁人自然看不出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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