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血战洋坪镇（一）
接到韩汉英发来的求援电报的时候，薛岳大军已经在玉屏到清溪镇之间的大路上了。
知道红军主力在清溪镇伏击五十九师、九十三师，薛岳脑子里“轰”的一声，差点从战马上摔下来。
千算万算，怎么就没有算到红匪敢于摸老虎屁股、直接向自己强大的中央军主力兵团下手呢？
大意啊，不应该的大意啊。委座、行营高参，包括自己，只看到经过围剿和湘江之战，红匪主力损失惨重，怎么就没有想到老虎一日不死就要吃人啊？自己只是想着怎么样直插贵阳，夺王家烈的权，逼他北上剿匪，怎么就没有想到红军会横插一杠，直接朝自己下手啊？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希望经过湘江战后的红匪元气未复，战力和火力都大打折扣，让五十九师和九十三师能逃条活路。得抓紧行动，晚了，情况就不好说了。
几个参谋铺开了军用地图，薛岳看过后半晌不语。参谋长说：“这个地形非常不好，舞阳河把右侧封闭了，左侧是群山，不利于大部队行动，只有一条湘黔大道直通清溪镇。这中间有个关键点是羊坪镇。占领了洋坪镇，进可以向清溪镇进攻，退可以固守，还可以由此分兵进行迂回包抄。”
薛岳看后也暗暗点头，思考了一会儿，感觉自己六个主力师外加一个师级编制的惠济支队，红匪无论如何是讨不了好地。于是就命令参谋长：“直接给委座发报。我先头五十九师、九十三师在镇远清溪镇遭红匪主力伏击，请求立即派飞机助战。命令欧震的九十师作先头，跑步占领洋坪镇，在洋坪镇一线建立稳固阵地，掩护全军行动；命令吴奇伟率领梁华盛九十二师和惠济的第一支队，紧随九十师行动，待九十师占领洋坪镇后。沿公路快速增援清溪镇之五十九师、九十三师；命令谢溥福第五师率领周雁宾的税警团迫击炮营跟在吴奇伟后面，至洋坪镇渡河。沿河岸向清溪镇前进，留炮营在清溪镇对岸实施炮火攻击，五师主力继续前进，至鸡鸣关渡河，迂回包抄红匪；命令万耀煌十三师由新店附近上山，沿山路向清溪镇前进，控制清溪镇制高点。从左翼侧击红匪并掩护主力行动；命令周浑元率肖致平九十六师、郭思演九十九师为全军后卫。命令五十九师韩汉英和九十三师唐云山收拢部队，固守待援。”
命令下达后，6个师一个支队组成的大军迅速运转起来，像后世动画片里的怪兽一样，朝洋坪镇和清溪镇方向压去。
自从小水、溪口战斗荣立特等功后，中央警卫师电台台长贺兴华和报务员陆文睡觉都会笑醒。特别是陆文，原来一直从事地下工作，躲在敌营里天天提心吊胆的。这下好了，回到了自己的队伍，身边都是战友，再苦再累也比在敌人那里天天睡不踏实要好的多。没有想到，小水战斗自己被俘回归革命队伍，接着就立了功。师长、政委亲自给自己披红戴花，荣耀啊！一想到自己监听敌人电台就能帮助部队取得那么大地战果，消灭那么多的敌人，陆文就感到这活干的值。
清溪镇战斗一结束，贺兴华、陆文就带着电台的工作人员寻找五十九师、九十三师的电台和报务员。幸运的是，还都找到了。不过，这两个报务员都是经过中统训练的，很顽固，不配合。这难不倒贺兴华和陆文，只要有了密码本。再查阅他们地发报记录。很快就可以接受薛岳的电报了。
收到薛岳命令固守的电报后，贺兴华立即向刘一民报告。刘一民当即指示贺兴华以韩汉英名义回电：“薛长官：职部被敌围困，万分危急。职决心固守待援，以成仁之心报答委员长栽培之恩。”
然后，刘一民命令负责打扫战场的吴征加快进度，押运缴获物资和俘虏在清溪镇隐蔽。命令向洋坪镇开进的部队注意隐蔽和防空，命令警卫营和作为预备队的骑兵营、辎重营增援三团，命令李清率领的四团、五团、警卫营和工兵营两个连、新兵营两个连，抢占洋坪镇东部山峰，迎战万耀煌十三师，集中火力和兵力，坚决将敌人打下去。自己率领一团、二团悄悄地沿山路赶往羊坪镇东部，去与何明亮率领的工兵三连汇合，隐蔽待机。
薛岳接到韩汉英地第二封电报，急的直跺脚，一连声的催促发报命令空军快速出动，命令九十师和吴奇伟跑步前进。
羊坪镇东与玉屏县相连，隔河与岑巩县相望。平时的时候，路上有货车，河上有货船，相当热闹。
清溪镇的枪炮声早已震惊了这个安静的小镇。不过，老百姓不知道，平日里咋咋呼呼、威风八面地镇长和团丁们早就被警卫师侦察连连人带枪悄悄地押送到了清溪镇。镇子里没有管事的了，居民们跑的跑、关门的关门，看上去一片冷清。
罗延和他的侦察员们在这一带已经活动了两天了，地形道路都很熟悉，引导着部队奔向预想位置。
最先到达阵地的是狙击连。
清溪镇战斗未结束时，李凌风就领着狙击连二排、三排出发了。师长战前命令很清楚，清溪镇战斗结束，挥师迎击薛岳主力。李凌风是老红军了，又是清华大学学生出身，他知道，警卫师虽然兵强马壮，但迎击薛岳主力风险确实很大。自己带的两个排在大战中发挥不出什么优势，可是搞个偷袭、俘虏个敌军官、炸个炮兵阵地什么的，应该是比较有把握。所以，他没有请示任何人。就带队沿着山顶直奔玉屏方向去了。
王同生带的一排比李凌风走地晚，却比几个主力团走地都早。他们不需要补充和更换武器，所以对打扫战场不感兴趣。那边五十九师一投降，这边王同生打个呼哨，战士们就从一个个潜伏点钻了出来，跟着王同生就走。
到了羊坪镇东边地山坡，王同生又是一个手势。战士们马上就两人一组寻找自己的狙击点，时间不长就看不见人影了。看地王同生忍不住感慨。经过小水、溪口、清溪镇三次战斗，狙击连一排的战士们早已不是通道时候的狙击排了，已经初步掌握狙击战术，观察战场、控制战场地能力也提高很快。只要战斗打响，敌人的中低级军官和机枪手、迫击炮手那是逃不过战士们地枪口的。清溪镇战斗敌人两个师之所以垮的那么快，除了强大的火力和伏击的突然性外，中低级军官和机枪手、炮手纷纷被击毙。也是一个因素。看来，战友们已经习惯这种战斗方法了，这么快就隐蔽好了。
三团长陈大勇登上洋坪镇东侧山头后，马上命令部队占领阵地，让刚刚配属三团指挥的丁卓东带着他那四十个人在山腰布设阵地，把所有的炸药包都打出去，打完就撤，防止敌机轰炸。团属火力支援连地迫击炮选择几个阵地。便于转移；轻重机枪一律加强一线阵地。全团首要任务是做好隐蔽，没有命令不许开枪、不许说话，确保打响的突然性。
想想还不放心，陈大勇又亲自跑到火力支援连的迫击炮阵地，领着他们选主阵地和预设阵地，布置掩蔽。
刘建立率领的炮兵营和侦察营是最先转移阵地的。但是他们需要绕路才能到羊坪镇，河岸上纤夫拉纤的栈道是过不去炮和重机枪的。好在刘建立早有准备，有罗延的侦察兵和向导引路，行动也很快，在三团抢占洋坪镇东侧阵地后不久，就赶到了羊坪镇对面渡口一带。
刘建立领着炮兵营长李昌和重机枪营长韦秀峰观察地形后，决定把炮兵主阵地设在渡口东侧2000米地一个山腰处，此处正对湘黔公路，炮火可以覆盖前后几公里的路段和公路一侧的山坡，还可以支援山头上的战斗。然后又设了三个预设阵地。准备在敌机来临时及时转移阵地。重机枪营沿着山腰布设阵地。机枪火力足以覆盖公路几公里路面。
看完地形后，炮兵营和重机枪营马上就开始建立阵地。时间紧迫。而且敌机随时可能到来轰炸、扫射，刘建立要求营连干部一律下到炮位、机枪阵地，指挥炮击、射击和转移。
韦秀峰很内向，不多说话，只是让干部们细致检查，确保阵地安排既便于隐蔽，又方便射击。
李昌就不同了，他把班长、排长、连长叫到一块，压低着声音挨个问“刚才打的过瘾吧？”干部们不敢说话，都是拼命的点头。李昌又问：“还想不想过瘾？”干部们又是一个劲地点头。
李昌就说了：“还想过瘾地话，就赶快行动，把距离测准，按照师长交代的方法，像刚才战斗那样，把战场划成一个一个方块，瞄得准准的，给我狠狠打。哪个打得好，回到镇远后，老子请他喝酒。要是哪个打的不好，直接给我去辎重营当马夫，警卫师想当炮兵的人多了去了。要是敌人飞机来下蛋蛋，赶紧转移，别等着挨炸。危急时候，炮可以不要，人得先跑。炮丢了，师长还会给我们弄的；人死了，师长就会让我去当马夫的。大家听清楚没有？”
干部忙点头。
李昌就像刘一民那样，一挥手，说了句干活去吧，干部们就奔向了自己的炮位。
李清率领的四团、五团和配属的警卫营、工兵营、新兵营沿着公路跑步到洋坪镇后，在侦察员和向导引导下，迅速上山，绕过三团阵地，分三路抢占三团阵地后面地山峰，控制了由玉屏新店洋坪镇后山地山路。李清将工兵营、新兵营部署在主峰附近担任阻击，四团、五团隐蔽在主峰两侧的山峰上，自己率警卫营担任预备队，计划等万耀煌十三师爬上来后由工兵营和新兵营先行开火。待敌集中部队攻击主峰时，两翼齐出，一举摧垮敌人。
刘一民率领地一团、二团是最晚到达预定位置地。
看见师长带主力上来，何明亮忙把他们的布置说了一遍。工兵三连沿公路埋设了十五处炸药，刚才五十九师和九十三师通过时，没有发现。当时战士们都想拉响，把五十九师或九十三师炸个人仰马翻。但是考虑到怕影响主力伏击没敢起爆。最后，何明亮惋惜地说：“可惜炸药包还是太少。要是多的话，我们可以沿着公路埋上一、二百处，等敌人来了，到处都是爆炸声，吓都把他们吓死了。”
刘一民笑笑，拍着何明亮的肩膀说：“不急，再等一会儿。薛岳主力就要上来了，到时候再起爆，让薛岳见识一下红军工兵的厉害。以后作战，要是发现制造炸药的人才，你要多留意，尽量挽留。”
何明亮眼睛睁得溜圆：“师长是想自己制造炸药？”
刘一民点点头。
何明亮马上说：“我一定完成任务！”
这边刚布置好，天空中就传来了敌机地轰鸣声。
四架国军飞机掠过洋坪镇飞向清溪镇。在通往清溪镇的湘黔大道上空，飞行员们发现战斗早已停止。公路上到处是国军士兵地尸体，地上一个红匪的影子都没有，掠过清溪镇的时候，发现铁厂的烟囱居然还在冒烟，好像战斗并没有工厂生产。镇子里似乎很平静，看不见有红匪活动迹像。
一无所获的飞行员们不甘心。驾驶着飞机向镇远方向追去，希望能在路上追上红匪，替步兵弟兄报仇雪恨，结果仍然是一无所获。气的不行的飞行员们返回了清溪镇，再次盘旋侦察，仔细搜索，实在是没有发现任何红匪踪迹，只好向地面报告，战斗已经结束，红匪不知所踪。然后振振翅膀。就飞回机场去了。
接到空军报告地薛岳。就像在现在的天气又从头顶泼下一桶冷水一样，浑身冰凉冰凉的。完了。我的两个师完了。红匪好狠啊，一次就敢拿下两个精锐师！此仇不报，誓不为人！马上命令部队加快行动，迅速占领洋坪镇，然后向清溪镇方向追击红匪。
还是参谋长多了个心眼，在一边提醒道：“既然战斗已经结束，各师任务应该改为搜索追击，以防红匪挟胜利之威，再次设局，图谋我军。”
薛岳骄狂的本性再次暴露，痛斥道：“我看你是被红匪吓破胆了，这些家伙除了伏击、偷袭还会干什么？我几万大军，别说是残破不全的红匪，放眼国内，有那支部队是我们的对手。给我追，一定要追上红匪，消灭他们！”
参谋长也不怕薛岳生气，又说道：“请司令官三思，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改为搜索追击好。”
薛岳这时也冷静了一点，想了想，就说：“命令上要说清楚，清溪镇战斗已经结束，各师搜索追击。”
参谋长答应一声就去下达命令了。
担任先头任务的九十师师长欧震，与韩汉英、唐云生同属第四军，又都是广东老乡。这一听说五十九师和九十三师遇险，派他去做增援先锋，马上就组织部队轻装前进，看看速度还不快，就直接策马跑在队伍旁边，边跑边喊快、快、快，先跑到地有赏！
跑着、跑着就听见头顶有飞机声，抬头一看，国军的飞机飞向了清溪镇方向，欧震就想，这下五十九师和九十三师有救了，红匪没有高射武器，遇到飞机轰炸往往都是钻到山林里躲避，对国军的攻击自然就会停止了。只要自己再加快一点速度，占领羊坪镇，就可以掩护主力全力增援，为两位老乡解围。所以，欧震干脆就扬起了马鞭子，边跑边抽打动作慢的士兵，催促部队跑步前进。
看看前面就是羊坪镇了，欧震正要快马加鞭，骑兵通讯员送来了薛岳的命令，上面说的很清楚，据空军报告，清溪镇战斗已经结束，韩、唐两位师长下落不明，红匪去向不明，命令各师向清溪镇搜索追击，注意搜救两师幸存官兵。
这个时候欧震反而冷静了。既然战斗已经结束，空军寻遍方圆几十里不见红匪主力，那他们跑哪里去了呢？要知道，红匪补给困难，打扫战场一向很细致，两个师地武器弹药不是小数目，还要押送俘虏，这么短的时间，他们是不可能走远的！
红匪既然不会走远，那他们在干什么，难道遁入山林逃跑？不可能，他们现在可是大胜，一定不会随便逃跑的。按这样推理，加强了武器弹药的红匪会干什么，假如我是毛泽东会干什么？妈呀，红匪不会是躲在某个地方等着我军再次钻入伏击圈吧！听说湘军三个师就是前后三次被伏击的，难道红匪想再次重演小水、溪口之战？
越想越怕的欧震抬头再看了一眼东侧的山坡，怎么感觉树林里阴森森的，似乎藏有部队一样啊？
欧震马上喝令部队停止前进。话刚出口，就听见一声枪响，赶忙伏下身子，一颗子弹从自己的耳边飞了过去。
第六十三章 血战羊坪镇（二）
向欧震开枪的自然是中国工农红军中央警卫师警卫三团团长陈大勇了。
陈大勇见敌人已到了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此时不打更待何时？抬起自己的手枪对着敌军队伍中的一个骑马的军官就是一枪，没想到那家伙正好要下马，身子一伏，躲过了子弹。陈大勇心里懊恼不已，想不到自己也有放空枪的时候，看来还需要再练练枪法啊！
枪声一起，三团阵地上早已蓄势待发的战士们在第一时间就击发了扳机，重机枪、轻机枪、冲锋枪、步枪全部在发射着子弹。迫击炮也开始了射击，随着一声声“嗵、轰”的响声，把炮弹砸到了九十师已经开始混乱的行军队伍里。
丁卓东的战士们开始发威了，有了清溪镇的战斗经验，操作起来更熟练了。
在三团打响的时候，战士们就已经推开了掩蔽物，丁卓东手里小旗一挥，各炮就完成了装填。小旗再一挥，发射火药的导火索就被点燃了。很快。十几个炸药包被发射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落入敌群中爆炸。一炸一大片，十几个炸药包炸下去，方圆几十米就很少有人能站着了。
应该说，在中央军将领里面，九十师师长欧震算是对红军比较了解的。他原是国民革命军第四军十二师三十四团一个营长，这个团也就是人们所熟悉的叶挺独立团。后欧震升任71团团长，参加了南昌起义。但是在南昌起义部队南下广州途中，欧震率部阵前倒戈，给起义部队造成了重大损失。所以，欧震不但对共产党人和红军地英勇无畏很了解，而且也清楚如果他一旦落入红军手中会是啥下场，他的那些战友们是不会忘记他的名字的。
枪声响起的时候，欧震就伏在了战马身上。脑子急速转圈，红匪这是打阻击呢还是伏击包围啊？是想阻挡自己前进还是想吃掉自己啊？很快。迫击炮声惊醒了他，这绝对是红匪主力，重机枪那么多，而且有迫击炮，一定是在清溪镇伏击五十九师、九十三师的红匪主力故技重施，把自己的九十师当成又一锅香喷喷地肉菜了！
偷偷地抬头一看，一会儿功夫。自己的先头团就已经稀里哗啦了。再往后瞅一眼，乖乖，红匪用地不知道是什么武器，一炸一大片。现在欧震总算明白湘军三个师和五十九师、九十三师是怎么完蛋的了，在这样的火力打击下，能活着逃出去简直就是奇迹，如果选择就地抵抗或攻击，恐怕对手的后手就施展出来了。到时候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被歼灭。
欧震忙命令先头部队组织抵抗，后队变前队，全师向玉屏方向快速撤退。
等下达命令的时候，欧震才发现，没有人接令。自己的军官死的奇快，而且都是脑门子上一个血洞，鲜血混着脑浆，说不出的恶心、残忍、狰狞。刚让副官传令，副官就死翘翘了。没有办法，还是自己先撤吧！希望士兵们看见师长撤了，都跟着撤。
欧震一拨马头，来了个镫里藏身，转身就向后跑。边跑边喊：“快撤，快撤。向后撤退！”
这话写书的时候好长一段。实际上时间很短，欧震基本上是在警卫三团第一波射击时就往回跑了。让阵地上打的兴起的陈大勇大跌眼镜，直骂狗日的中央军比泥鳅还滑。
你别说，这中央军撤退的时候，还真的是有一套。士兵们弯着腰，闷着头跑路，根本就不理会身后的子弹。时间不长，九十师硬是从弹雨中撤了下来。
等部队后撤了500米，离开了红军地步枪射程，欧震才停住了马。一看部队，心疼的差点掉泪，就这一会儿功夫，自己的九十师就损失了三分之一。士兵们都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三、五个一堆，趴在公路上、山坡上冰冷的雪地上。
现在九十师的位置就在工兵三连埋炸药地地方，何明亮急的不能行，几次请示要起爆，都被刘一民制止了。
陈大勇一看中央军撤了，师长率的一团、二团也没有出击，就命令留下观察哨，部队悄悄地撤到山背后的树林里隐蔽待命，等候中央军发动攻击。
部队就是这样，在战争中学习战争。按照红军过去的作战习惯，九十师撤退的时候，正是战士们跳出战壕追击的时候。但自从刘一民到来后，从三十四师尖兵连到红18团，再到今天的中央警卫师，干部们从刘一民身上学到了许多新的战斗方法和指挥技巧。上次溪口战斗时，胡老虎第一波阻击后，果断命令停止射击，部队转移到山头背后，就让湘军陶广六十二师上了大当，胡老虎因此立了特等功。陈大勇是主力团长，战斗经验非常丰富，一眼就能看出师长为什么定胡老虎特等功的奥秘。因此，他没有命令部队追击，避免将战士们暴露在敌人枪口下，而是依样学样，下令部队后撤。
按照欧震地原意，是将部队彻底撤回，脱离危险区域。但是，他的愿望落空了，吴奇伟率着梁华盛九十二师和惠济的第一支队上来了，后面还跟着谢溥福第五师和周雁宾地税警团迫击炮营。
吴奇伟一见九十师的士兵都撅着屁股趴在雪地上一动不动，再好的脾气也变坏了，质问欧震为什么不攻击前进。
欧震带着哭腔说：“军座，我师中了红匪伏击，损失惨重。红匪火力太猛，冲不过去。”
吴奇伟气的哈哈大笑，笑完了才说：“欧师长，睁开你的眼睛看看。哪里有什么红匪啊？”
欧震这才发觉红匪已经停止了射击，不但山坡上静悄悄地，连公路上都很安静，难道红匪打了一阵就撤了？不可能啊，刚才火力还那么猛，摆出一副要一口吞下自己的架势，怎么这么快就不见踪影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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