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四0章 鲁西南之战序幕
多田骏判断的还真对，由于日军对冀南、山东、苏皖边区的重兵围攻，八路军总部电令八路军各部全线出击，策应冀南、山东、苏皖边区我军作战。接下来的几天中，驻山西的日军第一军和驻蒙军全部卷入了战斗。
晋察冀的深秋漫山红遍、寒意逼人。
阜平县城南三十五华里的城南庄，掩映在秋意肃杀之中。这个外表看上去和普通村庄没有二致的村子，是八路军一一五师师部和晋察冀军区所在地。不时有赶着羊群的老乡从村子里经过，吆喝着羊儿，和路过的八路军干部搭腔说话，把整个村庄衬托得分外安详。
晋察冀军区和一一五师司令部位于城南庄一座砖木结构的平房三合院里，正房是林彪和聂荣臻的住室兼办公室，两边的厢房是军区和师部的参谋处、机要处。
接到中央和总部电令后，八路军一一五师师长兼晋察冀军区司令员林彪坐在地图前一言不发，凝视半天，这才转身对聂荣臻说道：“给中央和总部发报，一军团决心乘敌关东军南下攻击山东作战之际，集中主力，向辽宁方向发展，砸烂关东军的后方，策应教导师作战。”
一一五师前身是光荣的红一军团，虽然改编成了国民革命军第十八集团军第一一五师，但是师长林彪习惯上仍然把自己的部队称做一军团。每次给中央和总部的电报都是这种叫法。
历史上林彪此时早已因为被阎锡山哨兵误伤而赴苏联治病了，这个时候因为历史发生了变化，林彪依然生龙活虎地战斗在抗日前线。
和教导师集中炮火、集中兵力打运动战的战法不同，这两年来，一一五师在晋察冀广泛开展敌后游击战，按照主力地方化的要求，着力建设地方政权和地方武装，部队规模扩大很快，实力大涨，从山西的同蒲线以东、正太路以北到张家口、多伦、宁城、锦州一线以南，包括冀中、冀东在内，都属于一一五师开创的晋察冀军区活动范围，根据地和游击区面积达到20万平方公里，控制人口2500万。
有了这样的实力，难怪后世历史上有战神之称的林彪要跃跃欲试了！
聂荣臻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说道：“现在确实是我军进军辽宁的大好时机，唯一的困难是此时正是冬季，我军在辽宁很难立足。我想，我们也可以采取内线、外线作战办法，编组外线兵团，出辽宁，打关东军的后方；编组内线兵团，对日军驻蒙军发起进攻，既掩护我外线兵团行动，又能给日军造成一种四面开花的威慑效果。”
林彪脸上波澜不惊：“刘一民一再提倡打经济仗，我们得好好琢磨琢磨。辽宁是个好地方，要粮有粮、要枪有枪、要人有人，比晋察冀富裕多了。那里有我们的先遣部队和抗联部队，可以接应配合。兵贵神速，立即开始动员。”
聂荣臻又提醒道：“还是要考虑周全一点，我军在辽宁一动手，关东军、伪满洲国防军都会拼命反扑，在山东的关东军主力也会迅速回援。走一步看三步，我们还得琢磨怎么应付小鬼子的反扑和围攻。”
林彪的两道扫帚眉一皱，淡淡说道：“等他们围攻我们的时候，我们都已经满载而归了！”
聂荣臻哈哈大笑。
笑毕，聂荣臻又说道：“教导师对全军的贡献很大，现在正是他们需要支援的时候。我考虑啊，向辽宁进军自然是好，那是釜底抽薪的办法。但是，我们能不能抽出一部分兵力向北平附近佯动呢？那样对教导师的支援更直接。”
林彪摇摇头：“不！刘一民说的很清楚，他是想把小鬼子往南调，让小鬼子走的越远越好，占的地盘越大越好！目的就是造成石家庄和平津地区空虚，好让他趁机率军袭占石家庄甚至直捣平津地区。加上我们在辽宁地区大动干戈，小鬼子这次注定是要倒大霉的！”
“不过”，说到不过，林彪又是一阵摇头：“这次山东、苏皖、冀南的损失可能会不小，就算是小鬼子结束大扫荡，刘一民他们要想恢复根据地的元气，恐怕也得一年半载。”
聂荣臻叹口气：“没办法，小鬼子下了这么大的血本，那岂是好相与的？山东，这次怕是要遭大难了。不说了，我去给中央起草电报，你考虑具体部署。”
林彪要到关东军的屁股后面去放火，太行山上的刘伯承和晋中的徐向前、晋绥的贺龙都是跃跃欲试。没办法，小鬼子把主力全部用来对付刘一民部了，山西的第一军和驻蒙军的兵力就稍显单薄了。刘伯承、徐向前、贺龙哪一个都不比刘一民差，岂会错过战机？
就这样，在日军重兵集团扑向山东的时候，山西的八路军主力杀将出来，在平汉路与同蒲铁路之间乒乒乓乓和小鬼子干开了。
曹县古称北亳，后称磐石镇，是商汤早期的都城所在地。治水英雄大禹、第一个奴隶出身的宰相伊尹、古朝鲜第一个国王箕子、哲学家庄子、军事家吴起、农学家氾胜之、农民起义领袖黄巢等一批叱咤风云的帝王将相和对人类作出重大贡献的著名专家学者都诞生于此。
10月30日夜里，刘一民、罗荣桓、蔡中披星戴月、风尘仆仆，长驱三百公里，从平邑集赶到了菏泽南部与曹县接壤的张湾。
曾中生和谭政奉命返回大店，坐镇指挥内线作战。
胶东、冀南、鲁西、鲁东南、苏皖边区都打成一锅粥了，这鲁南、鲁西南地区却是一片平静。刘一民、罗荣桓、蔡中从平邑集一路行来，见根据地军民虽然都在坚壁清野，但是各集镇依然有摆摊做买卖的老乡，感慨良多，似乎乡亲们还没有从鲁南解放的喜悦中清醒过来。特别是这菏泽地区，由于上次日军第三十八师团企图突袭菏泽，被鲁西南警备旅和鲁西警备二旅打退回曹县，躲在曹县地区一动不动，菏泽地区的乡亲们见识了八路军正规军的威风，抗日热情空前高涨，家家户户都在摊煎饼蒸馍，备军粮。搞得蔡中几次向刘一民建议，能不能想个办法，保证根据地不被鬼子占领。
刘一民回答的很简单：必须让小鬼子打通津浦路，要不谁替我们修铁路？至于其它的根据地，就是小鬼子占领了，也呆不长，他们会乖乖地回到铁路线上的。
在张湾，刘一民顾不得休息，架设天线，让电台开机，了解各方面的反扫荡情况。
刘一民确定的冬季反鬼子重兵集团扫荡作战的原则是以保存有生力量为主，不惜让小鬼子表面占领山东、济南、苏皖根据地，打破坛坛罐罐，放日军向根据地腹地挺进。这个原则确定的非常及时，等于是放开了各部队和各根据地地方武装的手脚，不需要死守城镇，跳到鬼子后方去开展游击战争。这样一来，主力部队也好、地方武装也罢，只要完成掩护后方机关、学校、老乡转移任务，就可以灵活机动地作战，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小鬼子企图合围寻歼我军主力的企图在刘一民电令下达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落空了。
由于日军事先保密工作做的好，兵力又异常庞大，出动的全部是精锐部队，苏皖边区等于是受到了日军的突然袭击。
刘少奇、陈毅接到刘一民的通报和中央的电令，才知道日军是项庄舞剑志在沛公，以抢先在苏皖地区展开扫荡来掩护其全面围攻山东的战略意图。陈老总骂了句“龟儿子的小鬼子，也学会了搞阴谋诡计”，就集中精力指挥苏皖地区我军以掩护老乡们转移为作战目的，与小鬼子捉迷藏，在鬼子的大包围圈中跳来跳去，寻机跳出包围圈。但是，小鬼子是谋定而动，我军主力虽然突出了重围，地方武装、地方政权机构损失却非常大。整个苏皖边区被笼罩进了一片恐怖之中。
进攻冀南地区的日军第一师团、第二师团、第七师团、第二十三师团突袭的当天也打了八路军一个冷不防。这四个师团都是关东军精锐，其中的第七师团、第二十三师团在诺门罕地区遭到苏军重创后，迅速完成了补充，而且还针对苏军的装甲优势、炮火优势，提高了机械化程度。冀南地区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正常情况下最适合日军机械化部队运动。按照日军的作战计划，四个精锐师团最多三天时间就要扫平冀南。让小鬼子想不到的是，冀南地区经历过鬼子的重兵扫荡，根据地军民对小鬼子发动突袭的警觉性极高，挖地道最早，交通改造很彻底，小鬼子的机械化在这里失去了优势，除了第一天突然袭击推进120里外，接下来小鬼子的攻击步伐就不得不慢下来了。原因很简单，小鬼子的汽车、坦克、装甲车无路可走。
鬼子的推进速度降下来了，对根据地的报复杀戮却更残酷了。小鬼子找不到四处袭扰的八路军、县大队、区中队和民兵，又被地雷战、地道战打的晕头转向，就对村庄、集镇下手，动辄放火烧村，把冀南大地搞成了一片火海。
鲁西的情况与冀南差不多，八路军的政权体系基本完备，动员迅速，地道建设已经网络化，又有许世友的鲁西警备旅和曾春鉴的新二旅节节抗击，牵着鬼子的鼻子走，为鲁西军民赢得了宝贵的转移时间。小鬼子找不到人就放火烧村，损失惨重。
冀南和鲁西的鬼子虽然攻击速度慢了，但是毕竟那是这次日军进攻山东的主力，兵力庞大，两股小鬼子已经实现了会师，冀南、鲁西的大部分县城都沦陷了。鬼子前锋已经逼近了黄河和运河交叉的东阿一带。
胶东半岛地域宽广，我军只有胶东警备旅一支主力部队，小鬼子想凭借四个师团就围住胶东警备旅自然是妄想。但是我军也没有力量阻止日军攻占任何一个县城，只能掩护地方政权、后勤机关转入地道或者山区，发动和组织地方武装、民兵用地雷战、地道战与小鬼子缠斗，主力调至日军侧翼或后方，攻击其辎重后勤部队。短短四天时间，小鬼子竟然基本控制了胶东半岛。
鲁东南地区不同，因为刘一民严令王南湖指挥鲁东南支队和鲁东南地方武装利用既设工事节节抗击，又命令洪超远指挥教五旅、新五旅依托鲁南山区层层设防，战斗打的非常激烈。王南湖报告说部队伤亡较大，再这样硬顶下去的话，鲁东南支队恐怕就要伤筋动骨了。
看完各方面的报告后，刘一民最高兴的是一一五师主力向辽宁进军，对罗荣桓说道：“林师长不愧是我军头号战将，这一拳直接打在了关东军的的心口上。按照这个情况，关东军主力在山东停不了多长时间，我看最长一个月。只要一一五师主力进入辽宁，关东军必然就慌了。到时候就是多田骏再怎么想办法，都不可能留住关东军主力。接下来，日军就会改变策略，变全面围剿我军为打通交通线了。”
罗荣桓也很高兴，一一五师么，那是红一军团改编的，每一个中央红军出身的人都和这支部队有着割舍不断的情感。就听罗荣桓说道：“我怎么听说刘一民师长是我军头号战将啊？你怎么忽然变谦虚了呢？我记得公审谷寿夫的时候，你和晶晶联手现场播音，晶晶一上来就说的是什么中华民族抗日无敌名将啊？”
刘一民忙挥着双手说：“可不敢胡说！毛主席、朱老总、彭老总那都是我军的统帅人物，比我不知道强多少倍。林师长、刘师长、徐师长、贺老总包括叶军长、陈老总他们，哪一个都比我强。我怎么能称得上头号战将、无敌名将呢？可不敢胡说，传出去会让老总他们笑掉大牙的！”
第九四一章 鲁西南之战序幕（续）
鲁西南地区最早10月15号、最迟11月1号左右就有了霜冻，夜晚的时候寒风从黄河故道上刮来，裹挟着沙子，打的人脸上生疼。
一盏马灯放在屋子中间的方桌上，刘一民、罗荣桓、蔡中围桌而坐，灯光在刘一民英气勃勃的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罗荣桓说道：“我军教一旅、新一旅、新四旅、新八旅、骑兵旅、炮兵旅、工兵旅、辎重旅已经全部隐蔽赶到曹县周围地区，与鲁西南警备旅、鲁西警备二旅汇合。我看，最迟明日夜间就要发动，耽误时间的话，这么大规模的部队不好隐蔽，一旦被小鬼子发现，第三十八师团就会像陇海路撤退。现在的问题是鲁西日军重兵集团的前锋已经抵达东阿地区，我们这里一打，小鬼子在鲁西、冀南的部队就会扑上来，陇海路的日军也会迅速增援，搞不好会出现这样一种局面，那就是我们消灭了第三十八师团，日军两路大军也把我军包围在了曹县地区。这就麻烦了！”
刘一民淡淡一笑：“好我的政委，多田骏要是有那水平，他就不是多田骏了。我给你说，多田骏现在一门心思想着横扫冀南、鲁西后，迅速东进，到鲁南地区消灭我军主力。这也不是说多田骏有多愚蠢，而是我们给他摆的阵势在那里放着。你想吧，鲁南战役结束才多长时间？稍有点常识都知道，我军必须花费一段时间来组建鲁南地区的政权组织，巩固对鲁南的控制。日军在胶东、鲁西、冀南抓不住我军主力，那我军主力会在什么地方？答案是肯定的，那就是鲁南。小鬼子生怕时间稍有耽误，我军会金蝉脱壳、从鲁南平原溜走。你说，他不急着去鲁南还能去哪里？”
蔡中提醒说：“万事不能大意。刘建立、张洪涛他们在冀南打了一仗，干掉了小鬼子一个大队，现在虽然鲁西日军与冀南日军已经会师，有直指黄河东岸的可能，但是也不能排除日军集中力量寻歼冀南、鲁西我军主力、巩固占领区的因素。如果是那样，冀南、鲁西的形势就更加严峻。胶东我军虽然没有与日军发生大的战斗，但是青岛附近的李清他们今天晚上正在向高密之敌发起攻击，三个主力旅一开打，小鬼子最起码要损失一个联队。我担心胶东日军的四个师团会马上扑上去，和第五师团一道，围歼我教三旅、教七旅、教八旅。鲁东南支队已经报告部队损失大了，再硬顶下去的话，恐怕鲁东南支队就要顶不住了。就是我们这里，一旦开打，鲁西、冀南的鬼子重兵想南下鲁西南，那恐怕会快得很。整个山东战场，情势不容乐观。”
罗荣桓补充道：“还有一点，日军所到之处烧杀抢掠，给我们的根据地造成损害太大。从各地的报告看，苏皖地区、冀南地区、胶东地区、鲁西地区，就这几天时间，每县被日军烧毁房屋都在两万间以上，无法进入地道的大牲畜被日军抢走的很多，明年春上根据地的生产生活都要面临极度困难的问题。我看，我们得马上发起攻击，只有我们这里大打，才能调动小鬼子。”
刘一民摇摇头：“不！必须得等冀南、鲁西的小鬼子重兵集团过了黄河才能打。我们就在这里隐蔽待机。此战最好的时机是等日军南线部队赶到陇海线，与陇海线的第九师团、第三十八师团一道向北平推的时候。到那时，第三十八师团必然出曹县，向北攻击。我军歼灭第三十八师团后，还可以乘胜击溃或消灭尾随第三十八师团前进的日军，战果会更大。到时候，我军主力再向西沿冀鲁豫三省边界向石家庄方向隐蔽前进，执行攻占石家庄任务。”
这是关系到主力安全问题，也是关系到整个战场调动敌人、消灭敌人的问题，刘一民这样坚持也是正常的。但是，苏皖边区、胶东、鲁西、冀南根据地军民正在与日军厮杀，眼巴巴地盼望着主力能够有大动作，将日军重兵集团从根据地调走呢！
看罗荣桓、蔡中都在沉默，沉吟了一会儿，刘一民说道：“这样，我们再调整一下部署，命令冀南、鲁西我军隐蔽主力，只以地方武装、民兵与鬼子缠斗，放小鬼子重兵集团大踏步向黄河边挺进。让许世友派一个团伪装主力，在黄河上多搭浮桥，摆出主力退向黄河东岸的假象。命令泰西地区的地方武装，伪装我军主力部署河防，吸引日军强渡黄河。命令王南湖鲁东南支队和洪超远部，明日白天开始，主力后退，留小部队吸引监视日军，放日军进入鲁东南。命令李清，今夜完成攻击任务后，主力迅速转移隐蔽，留一到两个团伪装主力在高密大张旗鼓的宣传造势，吸引胶东日军和第五师团扑向高密一带。”
蔡中眉头紧皱，听完后说道：“这样一来，小鬼子就要南北合击鲁东南了。我们的损失太大了！”
刘一民脸上挂上了一丝邪笑：“没关系，只要严令根据地坚壁清野，小鬼子就只能在根据地里整队旅游。大不了就是多烧我们一点房子而已。告诉干部们，这是小鬼子最后一次对山东根据地的重兵围剿。此战结束之后，山东战局就会稳定下来，日军虽然还会不停地发动扫荡，但是规模会降下来，战场主动权将牢牢掌握在我军手里。将来啊，我们组织老乡们盖更好的房子。再说了，日军如此庞大的兵力，硬抗不是办法，必须得调动鬼子，我们才能在运动中抓住战机、消灭鬼子。”
蔡中起身去发电报了，刘一民对罗荣桓说道：“政委，放心睡一觉，等我们睡醒了，养足了精神，再和小鬼子算账。”
罗荣桓想想这都是在平邑集确定的原则，眼下也只能这样做，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这天夜里，李清、陈大勇、赵山指挥教三旅、教七旅、教八旅在高密附近展开，三个主力旅在三个炮兵团的掩护下，向日军发起大规模进攻，将日军好不容易恢复的胶济路防线再次拦腰斩断。
已经是10月底了，北平已经进入了秋末冬初的季节转换时期，街上的行人都已经开始有人穿棉袄了。华北方面军司令部门口的日军哨兵，也穿上了冬装，就是没有穿军大衣、戴棉军帽，在寒风里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瞪着警惕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
多田骏站在办公室的窗户边，看着院子里几株老树的树叶在寒风中飞舞、飘落，喃喃自语：“一叶落而知悲秋啊！”
多田骏是手握重兵的中将司令官，不是文人骚客，没有时间伤秋感怀，这不，参谋长吉住良辅、副参谋长平田正判、第三飞行集团司令官木下敏在门外喊报告了。
多田骏招这几个人来，是要对重兵扫荡几天来取得的战果进行评判、调整下一步作战计划的。
这次重兵扫荡，是中日开战以来日军投入兵力最多的一次战役行动。按照大本营的要求，华北方面军每天至少要向大本营上报三次战役进展情况，便于大本营及时指导。侵华日军中国派遣军总司令官西尾寿造大将也要求华北方面军及时上报战报，便于他研判战场形势。连关东军司令官梅津美治郎中将、参谋长饭村让中将也因为关东军主力大举入关作战，也要求华北方面军通报每日战报，便于掌握情况。
副参谋长平田正判先报告了战役发动以来日军的进展情况。
按照平田正判的报告，日军在苏皖地区、胶东地区、冀南地区、鲁西地区、鲁东南地区进展顺利。短短一周时间，日军攻占了苏皖地区、胶东地区、冀南地区、鲁西地区、鲁东南地区的主要交通线，攻占了上述地区沿骨干交通线的所有县城和重要集镇，占领区面积大幅扩大。
多田骏不愿听这些战绩，挥手打断了平田正判：“平田君，报告一下共消灭了八路军多少支部队、番号。”
平田正判脸一下就红了，嗫嚅着说道：“司令官阁下，战役发动以来，方面军所指挥各部队没有成建制消灭八路军连以上正规部队的记录。”
多田骏一下就恼了，伸手往桌子上猛拍一下，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平田正判，似乎要把平田正判吃了一样：“这么说八路军主力从人间蒸发了？”
吉住良辅赶紧报告道：“司令官阁下，我们虽然没能成建制地消灭八路军正规部队，但是战绩不小。据各部队报告，在苏皖地区、冀南地区、胶东地区、鲁西地区、鲁东南地区打死打伤和俘虏八路军正规军、地方武装、地方干部37524人。这个人数差不多已经相当于国民党正规军一个军的兵力了。更为可喜的是，战役发起至今，皇军伤亡数极少，战至今日，各部队上报的伤亡总数加起来也就4000人左右。要知道，从战损比上看，自从我们和八路军教导师作战以来，还没有取得过这么好的战绩呢！”
第九四二章 务实的多田骏
此时的日军将领，一般还不会虚报战绩，比较务实。多田骏想想吉住良辅说的应该是事实，这么大规模的战役行动，消灭不了八路军正规军难道还消灭不了八路军的地方武装么？再说，日军的伤亡数是实实在在的，4000多人，此战又是日军占主动，突然发起攻击，按正常作战伤亡比率推算，八路军地方武装伤亡三、四万人再自然不过了。
多田骏哪里知道，吉住良辅向他报告的数字水分很大，他说的打死打伤和俘虏八路军、地方武装、地方干部37524人，怕是把抓的民夫都算成俘虏了。就是日军的伤亡数，也只是山东战场的，没有算山西战场。
吉住良辅说完后，多田骏的脸色才好看一点。
平田正判感激地朝吉住良辅看了一眼，他想不到自己一直嫉恨、认为是老朽的吉住良辅竟然还会为他解围。
平田正判顺着吉住良辅的思路开始继续报告，说是在一周的大扫荡中，共摧毁八路军县级政权多少个、区级政权多少个，烧毁反日分子房屋多少间、缴获大牲畜多少头，等等。
多田骏这才有了笑容，不停地说哟西。
等平田正判报告完，几个老鬼子就在一起讨论评估一周来的战果。最后得出了三点结论：一是在方面军调集重兵集团的强大攻势下，八路军的胶东根据地、冀南根据地、鲁西根据地、鲁东南根据地、苏皖边区根据地已经不复存在，政权被摧毁，城镇被占领，成了皇军占领区。二是战役行动开始以来，一直没有捕捉到八路军主力部队，也未能成建制消灭八路军任何一支部队。战局仍然存在极大危险和极大变数，刘一民随时有可能对方面军发动致命一击。三是八路军实施了严格的坚壁清野，方面军各部队占领之城镇均为空城，说明八路军对方面军的大扫荡早有预防，也说明占领区民众对大日本国怀有深深的敌意，对大日本陆军怀有深深的敌意，极不配合，还说明未来的强化治安任务很繁重，稍有松弛，八路军就会卷土重来，占领区的治安形势仍将会出现大的反复。
多田骏这个人，又狠又刁，而且特别务实。像对一周来战果的评价得出的三点结论，就很中肯，找准了问题所在。
得出这三点结论后，多田骏开始调整部署了。
按照多田骏的说法，就是集中全力围剿鲁南，彻底消灭在鲁南的八路军刘一民部和苏鲁战区于学忠部，一战定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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