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渝城共有广阳坝机场、珊瑚坝机场、白市驿机场、梁山机场、中坝机场五座机场，除了珊瑚坝机场是民用机场外，其它四个机场全部是军用机场，中坝机场还是临时军用机场。其中广阳坝机场、珊瑚坝机场、梁山机场都是刘湘建的，白市驿机场、中坝机场是抗战爆发后才动工修建的，国民政府正在动工修建九龙坡机场，计划将九龙坡机场建成国民政府政要出行的专用机场。
这珊瑚坝机场是渝城历史上首座用于民用的民航机场，坐落于长江中一座名为珊瑚坝的小岛上。珊瑚坝，是一座由长江河道淤积而形成的自然砂砾洲。1933年，中国航空公司开辟渝城至成都航线时，因广阳坝机场离市区太远，往返不便，由此决定在珊瑚坝修建陆上机场。珊瑚坝机场总面积35.33公顷，跑道长750米，宽46米，建设工期仅用了50天。为了方便乘客乘机和装卸货物，还配套在珊瑚坝与市区江岸之间搭造浮桥，修建飞机码头。乘客从浮桥上岸，再登322级台阶，方可抵达马路。唯一遗憾的是，珊瑚坝机场是一个季节性机场，每年汛期来临、长江涨潮时，珊瑚坝机场会停用，坝上的建筑也会被拆除，因此机场的办公处和候机处，是由几十间简陋的竹棚组成。
周副主席和邓大姐是去珊瑚坝机场迎接从美国归来的山东局书记、山东军区司令员刘一民的夫人、八路军总医院副院长倪华的。
到机场的时候，看见宋氏三姐妹和国民政府外交部部长王宠惠都在，而且机场戒备森严，邓颖超就忧心忡忡地小声对周恩来说：“恩来，老毛和刘一民的意思是要将倪华直接接回八路军办事处，休息两天后乘飞机返回西安。但是看这架势好像宋美龄早有准备，她会不会让倪华在渝城生产啊？”
周副主席的眉头皱到了一起，稍微思索了一下，就快步走上前去，与宋庆龄、宋美龄、宋霭龄、王宠惠等人打招呼。
宋庆龄身份特殊，对周恩来自然是礼敬有加。宋霭龄就不客气了，直接说道：“恩来先生，倪华这次去美国立下了大功，蒋委员长要我们代他前来迎接，中午还要设宴为她接风洗尘。这是我们的家宴，蒋委员长、拙夫和子文他们都要参加，欢迎你和夫人参加。”
宋霭龄说是欢迎周恩来夫妇参加，又把家宴二字咬的极重，摆明了是不欢迎周恩来夫妇来迎接倪华，那意思就是想赶周恩来夫妇离开。
周副主席微笑着说：“谢谢孔夫人的邀请，我和小超一定陪同刘夫人准时参加。说起来我们不是外人，抛开两党团结抗战不说，论私情我们也是亲家。孔夫人可能不知道，刘一民和倪华两口子在我和毛先生、朱总司令心里，可不光是同志、战友，我们把他们当孩子一样看。我们天天都在盼着倪华回来和刘一民同志团聚呢。这次，我是既代表我党和第十八集团军来迎接倪华同志，同时也是代表刘一民同志来迎接刘夫人回国。要不是小鬼子在华北发动重兵扫荡，刘一民同志要飞来渝城接妻子回山东。俗话说出嫁从夫，应该是我们先为刘夫人接风洗尘，然后再让小超陪着她回访三位夫人。我们的安排是上午休息后在十八集团军办事处和同志们一起聚餐，下午休息后让小超陪同刘夫人前去拜访三位夫人，向蒋委员长报告在美工作情况。晚饭可以在你们那里用餐，用餐后返回十八集团军办事处休息。”
宋霭龄不爱听了，张口就说：“恩来先生，我没记错的话，你们的报纸上前段时间还在映射某人娶了宋美龄的亲表妹后意志不坚决，似乎刘一民不应该和倪华结婚。怎么现在你左一个刘夫人、右一个刘夫人叫的如此亲切呢？你们共产党人什么时候变的如此有人情味了？”
周副主席不温不火地说：“同志们有议论是正常的么。就像有人拥护蒋委员长，有人批评蒋委员长，都是正常的么。这是民主，言论自由，大家有话都可以说么！说出来了，意见也就摆到桌面上了，便于讨论么！”
宋美龄一直没有说话，这个时候开口了：“恩来先生，谢谢你来迎接我们的小表妹。不要作口舌之争了，飞机就要到了，这样办，我们先把倪华接到我那里去，让她休息一下，再请医生检查一下，看看身体情况怎么样。等倪华休息几天后，再到十八集团军办事处去。十八集团也是国军序列，也要执行蒋委员长的命令，就不要再争了。”
这个时候，饶是周恩来智慧如海，也想不到蒋介石早已定计，不打算让倪华回到刘一民身边了。因此，周恩来觉得可能是宋氏三姐妹出于亲情，想和倪华再一起呆几天，也就不再多说了。
飞机终于抵达珊瑚坝机场了，机舱门打开后，倪华带着寒青在胡适的陪同下出现在了机舱口，开始向等候在停机坪上的宋氏三姐妹和周副主席招手致意。
看见倪华拖着笨重的身子、满脸憔悴，宋庆龄心疼的不行，抢先迎上前去。
到了，终于又回到了祖国的土地上。倪华满心喜悦，在寒青的搀扶下走下扶梯，想扑进宋庆龄的怀抱，但身子不便，只能站在那里，边流泪边说：“大表姐、二表姐、三表姐，我想死你们了！”
宋庆龄上前揽住倪华，慈爱地说：“傻丫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这一刻，宋美龄、宋霭龄都被倪华脸上的泪打动了，围上去又是拥抱，又是嘘寒问暖。那样子，分明是亲姐妹久别重逢时的欢乐和喜悦么！
倪华和表姐们抱成一团，又是哭又是笑，折腾了十几分钟，这才分开宋美龄、宋庆龄、宋霭龄三人，走到周恩来和邓颖超跟前，喊了声周副主席、邓大姐，就要举手敬礼，慌得邓颖超赶紧走上前去，搀扶住她，又是问飞了多长时间、累了吧，又是问有没有不良反应、恶心不恶心、晕不晕，完全是一副老大姐的架势。
周副主席修养高，没有那么多的啰嗦话，只是不住声地说：“倪华同志，欢迎你回来！”
寒暄完，倪华才有点失望地朝机场四周看了一眼，问周副主席有没有刘一民的消息。
倪华从美国启程前，中央已经给了她与刘一民联系的密码，但是，刘一民处于激战之中，电台随时关机，防备日军飞机搜索到信号进行空袭，结果两个人没有联系上。
周副主席笑着说：“你放心吧，刘一民好着呢！刚刚消灭了日军第三十八师团主力，现在正处于隐蔽休整之中。我会尽快通知他，让他知道你已经平安抵达渝城。”
倪华甜甜地说：“谢谢周副主席。请你转告他，我一切都好，不用挂念。”
倪华这次美国之行，收获太大了。美国政府对华态度发生了极大改变，除了废除日美通商条约和8月份的2500万美元购买中国白银、2500万贷款外，在倪华和驻美大使馆的共同努力下，10月份，美国再次向国民政府贷款4000万美元，而且这些钱说的是购买农林产品，实际上美国并不限制中国在美采购军用物资。而且，美国军方通过美驻中华民国大使馆武官，已经开始研讨与中国军队的军事合作问题。喜得蒋介石几次在宋美龄面前夸赞倪华，直说一个倪华抵得上几个甲种师。
当然，倪华在美国的成绩越大，蒋介石就越不愿意让她在回到刘一民身边去了。一个是想控制倪华羁绊刘一民，另一个是不愿意让中共与美国有过多的联系。
虽然美国政府的援助全部给了国民政府，但倪华的美国之行也给我党我军作出了贡献。最大的贡献是罗斯福认识到共产党八路军是中国重要的抗日力量，八路军的敌后根据地抗击着侵华日军的大部分力量。要想打败小日本，离不开共产党八路军的配合和支持。第二个是倪华在新泽西州设立的援华抗日志愿者招募处取得了很大成绩，招募了1000名美国工程师和技工，还有120名美军退役空军、海军人才。第三个是利用在美国募集的资金，购买了药品、钢材等八路军急需的物资和一些设备，而且还在罗斯福总统、马歇尔将军的支持下，买回来了几套雷达设备组件，运回来组装后就可以投入使用。
这些东西倪华已经向中央报告过了，船队也正在向香港驶来。
和周副主席、邓大姐说完话后，宋美龄过来拉着倪华的手，出了机场，上了她的专车，朝蒋介石官邸驶去。
寒青要跟去，宋霭龄回答说不用了，官邸有服务人员，寒青一路辛苦，早点回去休息，等倒过时差以后再去官邸陪倪华。
看着宋美龄的汽车开走了，周副主席眉头紧皱几下，轻步走到宋庆龄的车前，低声说道：“孙夫人，如果倪华有什么不适，请立即设法通知我！”
第九五六章 战局纷乱
“沧州狮子定州塔，正定菩萨赵州桥”。
这两句话说的是华北四宝。沧州狮子就是沧县旧州城开元寺前的铁狮子，又名镇海吼。定州塔就是定县城内的砖木结构古塔，又名开光寺塔。正定菩萨又叫正定府大菩萨，是正定城内隆兴寺里的铜质千手千眼观音菩萨像。赵州桥就是赵县城洨河上的弧形单孔石拱桥。其中，沧州狮子是铸铁工艺，定州塔属于建筑工艺，正定菩萨是铸铜工艺，赵州桥是桥梁工艺。
11月18日晚上，刘一民、罗荣桓、蔡中率领大军风尘仆仆地渡过滏阳河，在赵县、宁晋、晋县之间隐蔽起来。
自从在张湾和鲁西警备二旅的干部们座谈后，刘一民当夜就离开了张湾镇，开始向石家庄方向进军。这一路行来，竟然无惊无险。原因是日军惧怕我军主力南下攻击商丘之敌、西进攻进豫北之敌、北上攻击鲁西之敌，紧急收缩兵力，占领鲁西、冀南地区的日伪军因为奉命向东阿地区集中，封堵八路军北上东阿的通道、掩护日军重兵集团西进鲁西南，主力全部涌向了东阿地区的运河和黄河交叉地区，留在冀南的日伪军不得不缩回交通要道上的重点县城，冀南广大地区又成了八路军的天下。这样一来，刘一民率领的大军昼伏夜出，在冀南地区我军的接应下，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了长途行军，摸到了这里。
到此，刘一民调动日军、攻占石家庄的计划就快实现了。
刘一民下令打开大功率电台，与中央、总部和各部队联系，了解战况。
自从离开张湾后，为了隐蔽作战意图，刘一民严令电台进入无线电静默状态。现在到了目的地了，很快就要发起攻击了，刘一民迫不及待地要了解各方面的战况了。
中央、总部通报说，一一五师林、聂首长指挥主力一部，在辽西地区展开了行动，先前派往辽西的一一五师一部和杨靖宇的抗联第一路军积极策应，打的非常顺手，三支部队在辽西、辽南展开了暴风骤雨式的攻击，日伪军措手不及，我军已攻占五座县城。相信在山东的关东军主力很快就会回撤。
主席还通报说，倪华已经于11月14日平安返回渝城，但是宋美龄向周副主席提出让倪华留在渝城待产，并把倪华父亲从成都接到了渝城，在渝城安排了住处。请刘一民考虑，是否同意倪华在渝城生产，毕竟渝城的条件略好一点。
陈士渠报告了鲁西南地区战况，说是按照司令员的命令，鲁西南警备旅三个主力团分向东、北、南三个方向警戒诱敌。现在，日军三路大军齐集，主力全部糜集于鲁西南地区，计有南线藤井洋智指挥的近卫第二师团、台湾独立旅团、第十五师团、独立混成第一、第五、第七旅团、第三十八师团残部；北线日军安井藤治指挥的第一师团、第二师团、第七师团、第二十三师团、近卫第一师团、重炮旅团已经于鲁西之第三十七师团、四十师团、四十一师团和四个治安军集团会师，从北向南席卷鲁西南；东线是日军山下奉文指挥的第四师团、第六师团、第十一师团、第二十四师团渡过微山湖、独山湖区，从湖西地区由东向西发起攻击。短短10天时间，日军已经全面占领鲁西南地区，三路大军实现会师。我鲁西南警备旅和地方武装不得不全面转入地道。
陈士渠在电报中说，鲁西南根据地已彻底沦陷，奋斗成果毁于一旦。
曾中生报告鲁中南形势急剧恶化，日军主力合击鲁南扑空、主力西进鲁西南后，第九师团师团长樋口季一郎指挥第九师团、第一一四师团、留在鲁东南的第二十九师团、徐州警备队、驻东海之独立混成第二十二旅团、满洲挺进军部队，在日军机群掩护下，对鲁南山区、鲁东南平原地区实施残酷的拉网扫荡，根据地被日军糟蹋的一塌糊涂。我鲁南军区部队、鲁东南支队所属各部队、教四旅、鲁中警备旅、泰安支队以及各地方武装，全部处于与敌交战状态，每日数战，除了泰沂中心根据地尚在我控制之中外，日军攻占了鲁东南、鲁南的交通干线和大部分县城，连临沂都不得不放弃。此次，日军战法有所改变，樋口季一郎采取的是集中力量合击一个目标，得手后再分进合击下一个目标。我军如坚守，就会落入日军包围网中，不坚守，则根据地逐步丧失，活动空间日渐狭小。而且，日军因为知道我军主力不再鲁中南，胆子也变得大了起来，开始实施夜间偷袭作战，以夜战对付我军的夜战。最为可恶的是，日军从济南、青岛、徐州调来了一批原来逃往这些地区的汉奸和城市混混，配合日军扫荡，组建伪政权。
袁国平、许光达报告了济南地区、清河地区、鲁中地区的反扫荡情况，说是日伪军的攻势变得异常积极主动。日军第十二军司令官饭田贞固负责指挥胶济路以北地区扫荡，在他的严令下，第三十二师团、第三十六师团的行动变得异常大胆，包括日军驻守章丘的独立混成第十七旅团，也改变了固守态势，积极进攻。特别是厉文礼的伪军和济南的伪军，得到日军从平汉路修路民工中抓的壮丁加强后，实力扩张，跟在日军屁股后面，在我根据地设据点，拉网扫荡。我济南警备旅、清河警备旅这段时间一直处于突围之中，部队减员较大。
李清报告了胶东、胶莱地区的情况，说是日军第五师团、骑兵第四旅团结束鲁南合击之战后，先是返回济南地区，然后又调到了青岛地区。第五师团是机械化部队，骑兵第四旅团的机动性很高。日军依仗这两支部队的机动优势，大胆穿插迂回，捕捉我军主力。在第五师团和骑兵第四旅团的带动下，留在胶东的日军第二十八师团、驻守胶县的独立混成第十八旅团、青岛守备队、胶济路守备队攻势积极。而且，胶东、胶莱的国民党地方武装，继苏鲁战区游击第六纵队司令秦毓堂投敌后，又有几支地方武装投敌。这些投敌当汉奸的部队在日军的庇护下，公开的占领蚕食我根据地。
李清在电报中说，教三旅、教七旅、教八旅因为要执行相机袭占青岛的任务，一直处于隐蔽待机状态。这样一来，胶东和胶莱地区只有胶东警备旅一支主力部队，无力改变胶东、胶莱地区的敌我态势。请求司令员批准，允许教三旅、教七旅、教八旅立即对青岛发起攻击，迫使日军回援。或者是批准三个主力旅投入反扫荡作战，打破日伪军对我根据地的疯狂扫荡，制止形势进一步恶化。
泰西警备旅旅长王建安发来电报，报告说泰安、济宁、兖州地区，现在由日军第二十七师团、独立混成第十六旅团和两个伪华北治安军集团驻守。日伪军正全力抢修铁路、公路，并依托公路、铁路修建据点。我泰西警备旅和地方武装在日军重兵集团扑向鲁西南后，已经开始向日伪军发动小部队攻击。
这电台一开机，和倪华、唐星樱也联系上了。
倪华在电报中说，她回到渝城后，几个表姐和外交部长王宠惠、周副主席、邓大姐都到机场迎接。现在住在二表姐的松亭别墅，寒青倒过时差后已经回到了她身边，电报由寒青负责收发。
倪华再次报告了她回国时租用商船运送物资情况，要刘一民及时和商船联系，做好接应工作。
倪华在电报中说，大表姐、二表姐、三表姐都劝她留在渝城生产后再回山东，老父亲也赶到了渝城，也想让她留在渝城生产。她想尽快回山东，和刘一民团聚，但是三表姐坚决不同意，一定要她在渝城生产。算日子应该就在月底生产，她考虑如果没有特别紧急的任务，就在渝城生产，便于二表姐她们照顾。
倪华让刘一民给孩子取名字，说是孩子出生后不能第一眼看到父亲，已经够可怜了，名字必须得有，而且得起好名字。
唐星樱已经回到了西安，住在西安的家里，天天通过电台呼叫刘一民。刘一民这边电台一开机，唐星樱就捕捉到了信号，联系上了。
唐星樱在电报中先是急切地询问山东反扫荡战况、妇委会转移情况、根据地损失情况、主力是否安全，然后才报告说她和母亲、和儿、平儿已平安回到西安，并和蔡大姐、贺大姐一道，向中央报告了出访情况，受到了主席他们的表扬。现在所有任务均已完成，详情待返回山东后再详细报告。她现在等着返回山东参加反扫荡作战。如果山东局势危急，她想把母亲和两个儿子留在西安，带警卫步行赶回山东，和同志们一起并肩作战。
第九五七章 忧心如焚
看完各方面的电报，刘一民原来那种因为即将发起攻占石家庄的喜悦感一扫而空，忧心如焚，坐卧不宁。
罗荣桓见刘一民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提议说：“我陪你到外面走走吧！”
两个人紧跟着走到院子里。
夜色宁静，偶尔会有哨兵喝问口令声从村子里传来。
罗荣桓的脸色就像这冬夜一样寒冷，话却说的热乎乎的：“我知道你忧心山东战事，也知道我们的山东根据地正在遭受浩劫，每时每刻可能都在死人，很可能我们再回到山东根据地是时候，许多老战友熟悉的面孔就再也见不到了。但是，我知道我们的反日军重兵扫荡的指导思想是正确的，战略也是正确的。没办法，日军调集关东军、华北方面军两大战略集团围攻山东根据地，连留守日本的近卫第二师团、驻守海南岛的台湾混成旅团都调来了。这么庞大的兵力，加上日军的空中优势，硬碰是要不得的。保证主力安全、调动日军、消灭日军有生力量是上上策，主席和老总他们都是同意的。我们没有错，只不过根据地的损失太大了，想起来让人心里难受。可是我想，这些代价是为了赢得胜利必须付出的，值得。”
刘一民默不作声，有点机械地迈动着步子。此刻，他满脑子都是日军在根据地内疯狂烧杀抢掠的情景。听了罗荣桓的话，刘一民喃喃自语：“山东根据地遭遇空前浩劫，空前浩劫啊！”
罗荣桓好像没注意刘一民的情绪、没听到他的话一样，接着说道：“我们难受，多田骏老鬼子心里恐怕也不好过。他穷一国之力，调动大军围剿我们，到现在为止，并没有重创我军主力，相反丢掉了第三十八师团主力，他们的损失比我们大。只不过他们损失的是主力部队的精壮士兵，我们损失的主要是根据地的财产，论起来，双方目前为止等于打成了平手。就这都很了不起了，要知道日军用于山东战场的兵力之大，超过了开战以来任何一次会战。放眼全中国，也只有我们八路军能做到这一点，也只有我们的根据地能做到这一点。”
罗荣桓这是在劝慰刘一民，是想让他的情绪平稳下来，不要被仇恨冲昏头脑，影响了攻占石家庄的作战。
就听罗荣桓接着说道：“现在，日军重兵集团糜集于鲁西南，我们的鲁西南根据地是遭了大殃，不知道多少村庄被焚毁、多少人家满门灭绝，但是小鬼子在鲁西南呆不了多长时间。一一五师主力一部分已经在辽西展开，估计不错的话，关东军司令梅津美治郎已经告急了，说不定在山东的关东军主力已经接到了集结部队、返回东北的命令。如果我们在石家庄再一打，多田骏顷刻间就会心神大乱。要知道石家庄距离北平也就200多公里，利用平汉路运兵的话，几个小时就到北平，他想镇定都做不到。到时候你看吧，滞留在山东的日军重兵集团马上就会屁滚尿流地撤军。”
罗荣桓说的这些，早在平邑集的时候刘一民就已经估计到了，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离开山东、率领部队长途跋涉到石家庄来了。
可能是怕自己说的话不对刘一民的心思，罗荣桓又说道：“倪华、唐星樱母子都已回来了。你要是想她们，等打下石家庄，占领了机场，可以让常乾坤的第二飞行大队派飞机送唐星樱母子回来。倪华情况特殊，马上就要生了，一动不如一静，我建议就让她在渝城生产，周副主席和邓大姐都是非常细心的人，会安排人看护她。你放心，她是宋美龄、宋庆龄的亲表妹，蒋介石不会为难她的。”
刘一民悠悠一叹：“想不到我们费尽心思调动日军，结果日军还是在鲁南山区和鲁东南留了几个师团的兵力，进行疯狂扫荡。曾参谋长电报上说鲁中南形势急剧恶化，那是他不想让我们分心。我想，鲁中南地区现在的斗争恐怕已经非常残酷了，部队伤亡一定很大。我们得尽快发起攻占石家庄战役，迟则生变。”
罗荣桓还想着刘一民一是忧心山东战事、二是忧心倪华和唐星樱呢，没想到他的心思全部在山东战事上，摇摇头就不再吭声了。
蔡中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来了，插话道：“我们的最佳攻击时间应该是在关东军主力返回东北以后。否则的话，我们一攻击石家庄，日军的重兵集团就会再次猛扑上来。要知道，一一五师进入辽南的兵力不会太多，不可能给关东军造成太大的压力。要是兵力强大的话，以林师长的作风，恐怕直接就去攻沈阳去了。那里可是日军大本营，拿下沈阳，想再装备10万部队都没有问题。”
蔡中说的是实情，攻击石家庄的最佳时机确实应该是在日军重兵集团中的关东军部队回防东北以后，那样石家庄再一开打，多田骏老鬼子就吃不住劲了，对山东的重兵扫荡也就不得不收兵了。
此时，正是农历初八，弯弯上弦月，清清洒冷辉。
刘一民抬头看看月儿，突然吟道：“初一新月不可见，只缘身陷日地中。初七初八上弦月，半轮圆月面朝西。满月出在十五六，地球一肩挑日月。二十二三下弦月，月面朝东下半夜。”
这是月相歌诀，说的是八种月相中最重要的四种：新月、上弦月、满月、下弦月。
罗荣桓、蔡中都是学生出身，对这些常识都知道，更知道新月之后是上娥眉月，上弦月之后是凸月，满月之后是残月，下弦月之后是下娥眉月。而且还知道按照农历每月最后一天为晦日，根本就看不见月亮。只不过他们不知道刘一民这个时候突然神神经经地吟诵这四句歌诀有什么意思。
刘一民不是随便吟诵月相歌诀的，他是再计算时间。如果不出现阴天，月光好的话，教一旅的机械化集团就可以不用大开车灯，秘密向石家庄挺进。那样子虽然速度慢点，但更利于部队隐蔽接敌。
刘一民站住不走了，低头沉思一会儿，转身就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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