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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大法官 - 第 1438 页

  方云道:“古老先生,请问你做什么的?”

  古长命回答道:“老朽乃是奇峰村的一个郎中。”

  方云道:“不知古老先生擅治什么病?”

  古长命道:“断骨之疼。”

  方云道:“古老先生,在去年九月十五,可医治过病人?”

  古长命思索一会儿,叹道:“老朽年是已高,大半年前的事,哪能记得,不过老朽都会将患者的情况,以及老朽所开药方,全都记下来,以便将来病人若未痊愈,前来复诊,不会出现误诊。”

  说着,他拿出一个残破的簿子来,翻了翻,“找到了。找到了。那天的确有一个右臂骨折的男子前来求治。”

  方云问道:“此人叫什么名字?”

  古长命道:“这个病人叫做何超。”

  方云又向那三山道长问道:“道长可认识何超?”

  三山道长皱眉不语,额头上已经渗出汗珠来。

  刘挚出声提醒道:“被告。”

  三山道长点点头道:“认……认识。”

  方云问道:“敢问道长,何超与道长是何关系?”

  三山道长有些结巴,“他是……他是贫道的弟弟。”

  门口百姓顿时不可思议地看着三山道长。

  饶是再愚昧,也能听出这里面有何不对劲。

  听到外面的议论声,三山道长立刻辩解道:“但是自贫道出家以来,就与他很少来往。”

  方云笑问道:“那道长可知令弟是干什么的吗?”

  “……!”

  三山道长沉默不答。

  方云又向刘挚道:“庭长可能有所不知,那何超就是专门制作香火的商贩,而土观的香火都是来自其弟的作坊。”

  刘挚沉眉瞧了眼三山道长,似乎也明白其中窍门。

  对方珥笔于杰情急之下,直接站起身来,向古长命道:“古郎中,当时何超前往贵铺看病,是否很紧急?”

  古长命点头道:“是的,这断骨之伤,当时越早医治越好,根据老朽的记录,他是受伤的当天就来到老朽家里求治。”

  方云又向三山道长问道:“令弟在古郎中那里得到医治后,可有再上道长那里求取千金符?”

  三山道长几度张嘴,可有心虚地瞧了眼刘挚,旋即摇摇头。

  方云问道:“有,还是没有?”

  三山道长这才开口道:“没有。”

  于杰紧锁眉头,满面担忧地坐了下去。

  方云又向三山道长道:“道长,令母可还在世?”

  三山道长道:“两年前去世了。”

  方云道:“是为何去世的?”

  “因病去世的。”

  “令母可有来土观求千金符?”

  “家母……家母当时行动不便,所以……所以没来?”

  “令母可有请郎中医治?”

  “家母一直跟贫道的弟弟住在一起,贫道……贫道不大清楚。”

  “道长可还记得下沟村的刘汉。”

  “不记得了。”

  “他在去年的三月,曾带着其母上土观求千金符为母治病。”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三山道长心虚地,不敢直视方云。

  方云道:“而刘母跟令母一样,都是卧病在床三年,而下沟村相距土观的距离,比令弟家离土观的距离还要远。不知道长当时是如何跟刘汉说得?”

  “贫……贫道不记得了。”三山道长道。

  方云道:“但是刘汉记得,根据他的供词,道长是建议刘汉背着刘母,前往土观,以孝心来打动土神。”

  三山道长不语。

  方云又道:“可惜刘母在土观求治的一个月后便去世了。而令母卧病在床整整三年,看得数个郎中,年年以药续命,可是道长从未让自己的母亲,前往土观求治。”

  三山道长激动道:“母亲大人就是被那些庸医给治死的。”

  方云冷静地说道:“但是令弟一家,在令母去世后,大小病痛,还是都去看郎中,也从未去过土观求千金符。”

  说着,方云拿出十余张药方来,“庭长,这些就是被告的亲弟弟何超一家人看病的证据。”

  “呈上。”

  刘挚一一看过后,又向三山道长问道:“三山道长有什么要说得吗?”

  三山道长此时已经是满头大汗,他赶紧向于杰投去求救的目光。

  于杰此时也是束手无策。

  方云又朗声道:“我们的确无法证明,那千金符是否有效,也无法证明神明是否存在,但是从三山道长的行为来看,他自己都不相信这千金符能够治病,其家人都是选择看郎中,而非是去土观求取千金符,而他却四处扬言,天下郎中,皆为庸医,唯有千金符可救世人。

  他虽不向病人索要钱财,但其道观的香火,价格不菲,却又粗制滥造,他家的香烛烧得比一般寺观的香烛都要快,且成本也只有一半,若是连烧七日,至少需要两贯钱。”

  三山道长激动道:“你胡说。”

  于杰也站起身来道:“还请方律师拿出证据来。”

  方云还真就拿起一份证据来,“这是税务司向我们提供的证据,而原因正是因为何超谎报税目,隐瞒制造香烛的真实成本,如今正在税务司接受调查。”

  三山道长一听,顿时瘫倒在椅子上。

  在京东东路,税务司远比警署可怕。

  方云又道:“三山道长拿着一张连自己都不信的符咒,去告知他人,此符可治百病,这显然是一种欺诈行为,而且他是利用百姓病急乱投医的心理,来获取百姓的信任,再与其弟何超合谋,从中获取钱财。

  但是从他对于其母生病的态度来看,他绝对知道,唯有药物可医治病痛,而他却制止百姓去郎中那里看病,正是因为他的这种行为,导致我的当时吴勇之妻,未有得到及时医治,而因病身亡,虽然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三山道长是蓄意谋杀,但这绝对是属于过失杀人。

  故此,我代表法援署,恳请刘庭长判被告欺诈钱财,过失杀人之罪。并且对我当事人进行赔偿。”

  忽听得一声叫喊,“狗道士。”

  话音未落,又见一个臭鸡蛋飞向三山道长,准确无误的砸中其脑门。

  顿时,门口骂声大噪,无数烂菜根,臭鸡蛋飞向三山道长。

  “谁敢在此放肆。”

  刘挚头回见到这种情况,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当即怒喝一声,十余名庭警立刻涌出来。

  那些百姓顿时醒悟过来,看着手中的烂菜根,惊慌失措。

  这是谁递给我的。

  是谁害我?

  但方云可听出来那声“狗道士”,不禁抿了下唇。

  ……

  下午。

  皇庭的后堂。

  “我就说么,方律师怎么转眼功夫就变得这么厉害,原理是珥笔的祖师爷来了。”

  刘挚瞅了张斐一眼,似笑非笑道。

  张斐讪讪道:“庭长过誉了,人家方律师一直都表现的不错,打赢了上百场官司,并且还有十二连胜的记录。”

  刘挚道:“敢问张检控,若是身为司法官员,却庭上作乱,是否该罪加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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