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光道:“一些年轻的官员和一些进士。”
张斐道:“不瞒司马大学士,这我倒是不介意,但问题是他们能服我吗?我可就是一个珥笔之人,没有功名在身。”
司马光呵呵笑问道:“你这张嘴还说服不了他们?”
这还没有聊上两句,忽见刚刚出去的范理又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瞧了眼司马光,又有些不知所措。
张斐见罢,便向司马光道:“司马大学士,我失陪一下。”
司马光点点头。
张斐起身走了过去,低声问道:“什么事?”
“三郎,大事不好了!”
范理浑身发颤,哆嗦着嘴皮子,“方才南郊那边传来消息,今儿一早,开封县那边突然派出衙差,将咱们的人都给抓走了。”
“什么?”
张斐惊呼一声。
惹得司马光都不禁回头看来。
张斐也注意到司马光的目光,于是又低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他们可有为何抓人?”
范理道:“他们就是说咱们的人妨碍官府催缴税收。”
“就这?”
“嗯。”
范理点点头,“传消息的人是这么说的。”
张斐咬着牙道:“他们这简直无法无天。走,去县衙看看。”
“等等会,司马大学士可还在这里了。”范理赶忙拦着他。
张斐偏头瞄了一眼司马光,沉吟少许,又向范理道:“你先县衙问问。”
范理心中一凛,忐忑道:“万一把我也给抓了怎么办?”
张斐没好气道:“官府要抓你,你躲得了吗?这事咱们又没违法,你怕什么,你要是怕,就将御匾拿去。”
“那……那倒不用。”范理突然想到咱们有御匾在,点点头道:“行。那……那我先去看看。”
“快去吧!”
范理走后,张斐又回到厅堂内。
司马光一瞧他这脸色,便问道:“看来你又遇到麻烦了。”
张斐点点头,问道:“司马大学士可知我事务所的计税买卖?”
司马光点点头道:“我自然知道。”
张斐道:“这不是朝廷正在催缴税收么,我就派人去郊外推广这计税买卖,结果刚刚传来消息,开封县将我的人都抓了起来。”
司马光诧异道:“这怎么可能?”
张斐道:“这应该不会是假的。”
司马光捋了捋胡须,道:“你与仔细我说说。”
张斐赶紧拿出一张小名片来,递给司马光,“其实很简单,我就是让他们去发这种小名片,若需要计税,可以来找我们。”
司马光看了眼那小名片,摇摇头道:“若仅仅是如此的话,开封县是不会抓人的!”
张斐道:“司马大学士,这计税买卖是许多人不希望见到的。”
司马光瞧他一眼,“难道我不知道,可仅凭这一点,开封县是不会抓人的,这其中肯定发生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
张斐摇头道:“绝不可能,那些人胆小如鼠,能做出什么来,关键这几天,他们也都有汇报,没有听说有什么特别情况。”
“是吗?那这就奇怪了。”司马光捋了捋胡须,突然双目一睁,“难道……”
张斐问道:“难道什么?”
司马光瞧了眼张斐,道:“你赶紧赶去开封县,也许他们会遭受到皮肉之苦。”
张斐面色骇然道:“这不可能吧!他们并未违法啊。”
司马光道:“许多事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你快些去吧。”
他都这么说了,张斐能不信吗,立刻站起身来。
“等会!”司马光又叫住他,“你带着官家赐你的御匾去,如此安全一些。”
这说得张斐都害怕了,问道:“司马大学士,如此无法无天之事,你就坐在这里?”
司马光似乎也有难言之隐,叹了口气:“你也大可放心,他们最多也就受一点皮肉之苦。”
“不是……”
“这事不是什么大事,但我可能也帮不了你。”司马光打断了他的话。
你都帮不了,这还不算大事吗?
“草!”张斐直接骂得一声司马光听不懂的,然后便快步往外面走去。
刚出得厅堂,许芷倩便走了进来:“怎么会这样?”
张斐道:“你在这里看店,我去县衙一趟。”说着,他又向李四道:“李四,帮我将那御匾取下来。”
“哎!”
许芷倩一听,心中更是担忧,道:“不行,我要与你一块去。”
张斐根本不知道什么情况,也不想她犯险,于是道:“你去找你爹。”
是呀!我去了也帮不了什么忙,这事只能找爹爹帮忙。许芷倩点点头道:“好,我现在就去找。”
待李四取下御匾之后,张斐立刻乘坐马车赶往开封县衙。
第一百七十五章 杀鸡儆猴
毋庸置疑,开封府乃是大宋第一府,辖区一直是在十五个县左右。
其中开封、祥符为赤县。
也就是指京畿县。
开封县管汴京的东南地区,而祥符县则管西北。
说来也是可笑,张斐来汴京这么久,开封府都已经去了无数趟,但开封县还真从没有去过,毕竟张斐的脑回路和大多数人不一样,大多数人宁可去开封县,也不敢去开封府,张斐偏偏是反过来的,去过开封府,去开封县就没劲了。
导致张斐甚至认为开封县会不会是在吃醋,埋怨自己没有去他那里告状,故此抓自己的人。
在半道上,他又追上先走一步的范理,然后上得马车,一同赶往开封县。
来到县衙,张斐自报名号后,门前的衙差表示知县正在审案,让他在外等候。
“三郎,情况不妙啊!”
范理等了好半响,小声向张斐言道。
张斐点点头道:“我知道,待会我会小心谨慎的。”
谁也不相信,这些衙差就没有听过张三的名号,但是他们却变现的恁地淡定,而且非常强势,将张斐视同寻常百姓,上面显然是有交代的。
足足在外站等半个时辰,才让他们进去。
刚刚入门,就听到一阵呻吟声。
绕过甬道,来到前院左侧的甬道口,只见邱征文、黄邙等珥笔之人一个个趴在地上,臀部的裤子全部被汗浸湿了,紧紧贴着,隐隐可见一道道棍痕,有几个人甚至还微微泛红,显然是刚刚经过苔刑。
也就是用几根粗荆条绞成一条荆棍,这种苔刑,多半用于对刁民的惩治,只是皮肉之苦,打不出什么内伤。
这场面吓得那范理面色苍白,后背冷汗涔涔。
“淡定一点!”
张斐面无表情地看了眼范理。
这场面倒是吓不到他,毕竟他曾在登州府狱待过好几个月,这都已经是司空见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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