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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国师 - 第 941 页

  姜星火还特别提到了证券交易所的设立对于大明经济的重要性,它不仅为商人提供了一个公平交易的平台,还促进了资金的流动和公司的发展,当然,也蕴含了相当的风险。

  郑和静静地听着姜星火的讲述,心里还是很自豪的,因为他的航海事业不仅为大明带来了财富,更重要的是通过探索和维系航路,给大明的经济注入了新的活力,这种开创性的作用,是别人比不了的。

  “现在朝中的局势怎么样?”

  郑和很清楚地观察到了姜星火眉宇间的隐忧,但姜星火却回答的很淡然:“有些小波折,总体还是好的。”

  其实正如朱高炽所预想的那样,朱高煦被立为储君,对于朱高煦和姜星火来说,其实眼下并不是什么利好。

  朱高炽被封为齐王,却并没有离开南京前往山东就藩,而被封为宋王的朱高燧,反而去就藩了,只不过就藩的目的地却是另一个宋地——吕宋。

  吕宋群岛上的形式很复杂,但不管怎么说都是个好地方,粮食产量高还有金矿,朱高燧带着他的三护卫以马尼拉为基地,开始逐渐开疆扩土。

  而为了配合对外扩张,现在也有在大明待不下去的人,通过南洋移民股份有限公司移民到南洋各地,这些目的地中以吕宋为主……这里面也包含了朱高燧开的马尼拉矿业股份有限公司,能够一夜暴富的淘金潮谁不动心呢?

  这还真不是编出来用来宣传的,而是真的有不止一个人捡到了狗头金。

  当然了,捡到不等于最后拥有,最后拥有也不等于就能一夜暴富就是了,在蛮荒之地,基本遵循的就是丛林法则。

  不过不管怎么说,朱棣还是很疼爱这个默默给他皇位拼了好多年命的儿子的,不仅给了朱高燧满编的三护卫,而且还提供了相当多的火器和弹药,以及一大笔去吕宋的“安家费”,至于后勤补给之类的,这些都是通过马尼拉商人可以解决的问题。

  但对朱高煦,就不是这样了。

  从朱高煦监国开始,皇帝和太子之间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随着一件件琐碎的小事叠加起来,朱棣对他的要求就越来越高,而且非常严苛。

  而徐皇后病逝以后,朱棣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朱棣的转变,就像是失去了马皇后的朱元璋一样,变得冷漠且残忍,充满了猜忌。

  客观的来说,朱棣人到中年,而且已经登上了皇位,子女都开始与他疏远,唯一的伴侣也失去了,这位马上天子人生的目标似乎已经不多了。

  建立能够超越所有帝王的伟大功业,以及牢牢地把持住皇权平衡好各个势力,成为了朱棣要做的事情。

  除了朱能和丘福,朱棣不再如以往那样信任他的老兄弟们,因为朱棣很清楚,自己在老兄弟们的眼里,或许已经不是唯一可以披上黄袍的人了……

  而朱棣唯一的温情,转移到了皇长孙朱瞻基身上。

  朱棣现在看老大烦,看老二也烦,乖巧懂事的朱瞻基,给朱棣提供了别人无可替代的情绪价值,而随着年岁渐长和父亲的嘱托,朱瞻基不再试图通过自己的努力来帮助父亲重新夺得太子之位,而是专心于跟皇爷爷变得更加形影不离。

  朱瞻基已经很清楚,自己在皇爷爷心中不可替代的作用,也清楚只要自己存在在皇爷爷的身边,那么其实他们一家就是绝对安全的,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太子的废立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事实也是如此,姜星火是国师,也是太子师,东宫既然册立,那么他被理所应当地在一连串头衔里,加上了“太子太师”这个头衔。

  嗯,姜星火的贯口现在更难读了。

  ……特进光禄大夫、奉天辅运推诚效义文臣、上柱国、太子太师、国师姜星火。

  不过不管是太子太师,还是从特进荣禄大夫变成了特进光禄大夫,这些头衔的实际作用其实都不大,最有影响的,是朱高炽的势力在逐渐增长,而姜星火几乎没什么进展。

  这些年,除了重新出山的袁珙出任了太常寺卿,而宋礼因为治理黄河有功,被升任为工部尚书代替黄福以外,基本上中高层晋升的都是朱高炽一系的官员。

  在朝廷的逐渐新老交替进行的换血里,受益最大的反而是没有得到太子之位的朱高炽,这显然是皇帝的某种“补偿”,甚至齐王朱高炽,现在还在领导着内阁。

  如果换到朱棣的视角,这显然是在所难免的事情,毕竟姜星火一系,已经有了礼部尚书卓敬、户部尚书夏原吉、工部尚书宋礼、太常寺卿袁珙、鸿胪寺卿解缙、光禄寺卿黄子威,再加上总裁变法事务衙门的两位国公,不可谓不实力强大,因此强大到了这个阶段,被限制也就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而为了庙堂不起太大的波澜,朱棣并没有动这些高级官员,而是在侍郎及以下的官员任用中进行了干预,在持续削弱保守派的同时,加强变法派中朱高炽的力量用以制衡。

  朱棣并不害怕朱高炽的力量强大到足以威胁他的皇位,因为在朱棣的认知里,想要改朝换代,只有捏着刀把子的人才能做到,而朱高炽在庙堂中的力量无论如何强大,都无法做到这一点……真正能做到的,是太子朱高煦。

  故此,限制和敲打朱高煦,也就成了必然之事。

  洪武初期老朱颁布了《皇太子仪制》,明确规定了东宫的地位和职责,除詹事府外,还有左、右春坊,司经局等部门辅佐太子,而这些部门的官员,说是“动辄得咎”都是轻的,时不时就得进诏狱几个,里里外外打的不都是太子的脸?

  再加上朱棣一如既往的脾性,时不时对朱高煦劈头盖脸的臭骂,这才多久的时间,朱高煦有的时候就忍不了了。

  而最气人的是,在朱高煦告诉自己要冷静的时候,朱棣就会以己度人,阴阳怪气的问他“你现在这么能忍,是不是想着当年你爹我是怎么忍下来好起兵的?”,然后通常都是不欢而散。

  太子和皇帝作为博弈的双方,只要不是朱标和老朱那种,基本上都是这个状态,倒也不奇怪,但朱高煦被敲打的多了,难免也会烦躁,他又不是好脾气的人,能忍三次四次都是看在太子之位的面子上了。

  所以,朱高煦没少跟姜星火抱怨。

  姜星火当然清楚,经常受气就是朱高炽寿命偏短的一部分原因,但这时候有什么办法?大吵一架还是来一次玄武门之变?

  前者除了让父子关系愈加出现裂痕外,没有任何意义,而后者,至少以朱高煦目前对军队的掌控力度,是根本不可能的。

  不过倒也不是无解,姜星火给出的办法,就是让朱高煦出去打仗,自己继续养望。

  庙堂看的是一时的势力强弱,也看谁能掌握未来的文脉。

  如今的儒学,理学、心学、实学,已经出现了三足鼎立的状况,即便没有南宋时期那般争鸣,也不遑多让,所以作为事功之学的代表性人物,姜星火门徒并不少,这些人会不断通过科举、国子监、大明行政学校等门路进入到仕途之中,而姜星火本身也可以称得上“时可我待”,哪怕一时被打压,时间也是站在他这边的。

  更何况,除了儒学,现在从国子监到地方,科学的风潮也在流行,年轻的学子们充满了革新与探索精神,这同样是姜星火的基本盘。

  所以,哪怕是现在朱棣作为裁判下场干预侍郎以下中高层官员的晋升,也不可能干预如过江之鲤一般底层官员的入仕,只要耐得下性子,作为在学术界地位已经快追平北宋五子,进入“诸子”境的姜星火来说,这庙堂早晚是其徒子徒孙的。

  而让朱高煦出去打仗,那就更好理解了。

  ——眼不见心不烦。

  就像是那些孩子放假回来头两天热络,再过几天就该嫌弃的父母一样,如果孩子离开久了,自然而然就会忽视那些曾经觉得非常膈应的鸡毛蒜皮的矛盾,期盼着孩子回来。

  朱棣也是人,是人就会有这种情绪,更何况是空巢老人呢?朱瞻基就算是再乖巧懂事,也不能完全代替儿子的作用,毕竟朱高煦在朱棣眼里,其实就是“世界上另一个我”。

  当然了,如果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出现在生活里,绝大多数人都会讨厌这个自己就是了。

  尤其是朱棣和朱高煦都是标准的武人,暴躁、骄横和残忍的性格因子都是一个DNA模子里刻出来的。

  事实上,在永乐五年年末,大明开始进一步在更深程度推行变法的同时,也开始了为推迟的跨海征日作战进行了全面的战争准备。

  跨海征日的主力是在山东已经训练了两栖登陆等科目足有四五年之久的十万备倭军,这些备倭军基本上都是由南军整编而来的,普遍水性娴熟且惯于丘陵平原作战。

  过去蒙古人的经验有不好的一方面,譬如在秋天渡海……但也有好的一方面,面对日本人,虽然日本贵族很热爱骑射,但其实骑兵不是好的选择,相反,火器与步兵的结合反而更能在日本列岛的地形中大展拳脚。

  而登陆的物资更是做好了充足的储备,像是蒙古人那样把人送上去没有后续支援和补给,让日本人从滩头阵地赶下海的事情,是绝不会发生的。

  再加上,随着证券交易所的建立及各公司的商业发展,宝钞的需求数量也急剧攀升。

  这就导致了姜星火之前通过发行国债和纳钞中盐和减少新增铜钱等办法,实际币值已经开始回归纸面币值的宝钞,再次升值了。

  如此一来,宝钞的实际流通币值,已经达到了纸面币值的将近一半,货币改革的基础,也就具备了。

  【换钞】这个在模拟元朝游戏里极为危险且诱人的操作,放到现在的大明,一个不慎,同样充满了玩脱的风险。

  但偏偏大明如今已经初步打通了东西方航路,无论是接下来注定会飙升的贸易量,还是以后探索新大陆发现南美银矿乃至最终完成全球航行,都注定了大明必须要尽快建立起一套以白银为核心的双轨货币制度,尽快完成对没有任何锚定物的旧有宝钞制度的改革。

  只有大明自己先建立能够玩得转的货币体系,才能结合全球贸易,把世界上的所有国家都整合进来,从而建立货币霸权。

  而想要给宝钞找锚定物,就需要大量的白银,大明又恰好是白银匮乏的国家,日本又恰好有大量未开采的白银。

  你说巧了嘛这不是?

  因此,历史的进程已经走到了这里,如今的永乐六年,对日本动手已经是迫在眉睫之事了。

  毕竟为了跨海征日,大明已经做了太多的准备工作。

  不仅专门编练了十万人规模的备倭军,而且储备了足够长期消耗的粮食弹药,并且通过过去几年与日本贸易,基本摸清楚了日本国内各种情况与势力分布,再加上各种情报人员的努力,地形、水文等情况,也算是八九不离十。

  而对于风暴的观察,在济州岛、对马岛等岛屿上的钦天监官员,也基本上摸清楚了规律,只要避开风暴高发的秋季,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差池。

  庙算准备充足到了这个地步,不打这一仗,都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第五百六十六章 对马

  永乐六年,春风飘絮的三月天,日本京都正是繁花似锦的好时节。

  然而在这明媚的阳光下,一股暗流正在悄然涌动。

  足利义满,这位在日本权势滔天的鹿苑院主人,身披袈裟,念珠轻捻,在鹿苑院内举办了一场由一乘院及大乘院僧侣组成的千人奏乐演出。

  他引领着后小松天皇一行公卿,穿梭于丝竹之声中,眼眸里却藏着不为人知的深意。

  酒过三巡,足利义满借着微醺之意,轻轻向后小松天皇示意。

  天皇会意,将那杯酒赐予了足利义嗣,这位刚刚在大内以亲王元服仪式元服的足利义满幼子。

  此举无疑是在向世人宣告,足利义满心中的接班人已然明朗。

  而且,这还不仅仅是接班人的问题,在宴会上,足利义满所坐的榻榻米是当时只有天皇和上皇才能使用的繧繝绿图案,建筑内还到处装饰着代表着日本皇室的十六瓣菊,寺内竖立着代表着皇室的金凤凰,而他自己的衣服上也绣着十六瓣菊的纹饰……足利义满的篡位之心可谓昭然若揭,他在自己身体日渐衰弱的时候,已经迫不及待了。

  如果再结合他让本来预定出家比睿山延历寺的次子足利义嗣还俗,策划了足利义嗣“童殿上”(让未成年的公卿子弟上朝侍奉天皇),又在短短两个月内,把足利义嗣从正五位下的左马头(官营牧马场长官)晋升到了从三位参议,直接让他跻身公家顶尖行列,可以说足利义满为足利义嗣篡夺皇位之梦只有一步之遥了。

  足利义满计划让足利义嗣成为后崇光院的养子,再胁迫后小松天皇禅位,最后让足利义嗣继任天皇之位,自己则以上皇的身份统治日本。

  为此,足利义满会见了大明驻日本天使馆的天使,旁敲侧击地询问了大明的态度。

  其实对于大明的种种举措,足利义满未尝没有猜测过大明有向日本动手的意思,但因为大明的保密工作做的一直很好,所以大明具体准备了什么、有多少兵力、是否真的打算对日本动手,这些问题足利义满是一概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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