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胜利消息号餐厅。
黄富贵正在滔滔不绝,面前密密麻麻挤了五百多个聚精会神的脑袋,就跟传销大会似的。
“法国没有八大胡同,人家的姑娘都是拉出来单干。这样的话,没有老鸨分润,也没有大茶壶讨赏,价钱要便宜不少。”秦致远可以义正言辞的不教大伙去嫖,黄富贵可不敢。
已经会了不少法语的劳工们对于黄富贵来说,都是不敢得罪的大爷。黄富贵现在唯一不可替代的作用,就是帮大伙写家信,这还是黄富贵求爷爷告奶奶的哀求了半天秦致远,秦致远才勉强同意的。
不过秦致远也有要求,只要听到有劳工投诉黄富贵上课不用心,秦致远就会教大伙写信,连这点活路也不给黄富贵留。
这么一来,对于劳工们的要求,黄富贵有求必应,想学什么教什么,想听什么讲什么。
“法国的姑娘,都是随便在街边找间房子,然后装个琉璃门,里面点上蜡烛,上身只穿一件抹胸,下身只穿一条窄窄的裘裤,呆在琉璃房子里面搔首弄姿。你要是看上了,直接进门谈价钱,谈好了人家就把帘子一拉,你们就能在里面做个临时夫妻,没人管没人问。”黄富贵看来也是个中老手,可惜记错了地名,把荷兰的红灯区套到了法国头上。
“一件抹胸,一条裘裤……”陈康健挠了半天头,突然爆出来一句:“老黄,我要是只看不进门的话,要不要钱?”
我靠!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五百多个人,顿时厥倒一大半,剩下的估计都有这打算。打工仔么,节省惯了……
尼玛人家打工仔都是土豪好不好,有陈康健这货这样的?
秦致胜、高鸿仕和刘子正三人感觉脸上发烧,三人决定一会下了课,不管是谁问起陈康健那货,三人都不回答。
太丢人了。
葛立夫一副“我不认识他”的模样,拿着个小本子比比划划,写着谁都看不懂的天书。
“这个,应该不要钱把,黄某也说不上……”对于这样的问题,黄富贵也傻了眼,尼玛没试过啊!
……
后甲板,六名水手距离秦致远越来越近。
从这些水手的眼神里,秦致远看到了坚决、看到了残忍,看到了疯狂,看到了不留余地。
秦致远不想坐以待毙。
后甲板烟囱后面,有一条十多米长的狭窄走廊,秦致远看六名水手越来越近,突然转身向走廊那边飞蹿而去。
秦致远目测,走廊最多能容俩人并肩,如果在哪里打起来,也就是说,秦致远最多同时面对两名水手的攻击。虽然还是以寡敌众,也总比被六个人围攻好得多。
“胆小鬼!”
“有种别跑!”
“追!”
前一刻还临危不惧,后一刻扭头就跑,六名水手非常意外,旋而破口大骂,拎着扳手、钢管、板凳腿紧追不舍。
刻意放慢脚步,听着后面的脚步声,估算着距离,秦致远奔跑中突然腾空跃起,身体在空中转了一圈,借助惯性狠狠一个后蹬,正中跑得最快的那名水手面部。
那名水手眼看就要追上秦致远,目露喜色扬起扳手正欲砸下,突然看到秦致远团身跃起,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脚蹬在脸上,整个人顿时向后倒飞而出,就像是被一辆奔驰的汽车迎面撞上一般。
那水手倒也干脆,散手扔了扳手,木桩子一样倒在地上,吭都没吭一声就直接晕了过去。只看塌陷的鼻梁骨和地上散落的五六颗牙齿,显然伤得不轻。
“该死的!”
“追上他!”
剩下无名水手眼看同伴的惨状,不仅没被吓退,反而怒火更胜,愈发的紧追不舍。
追,让你们追,累都累死你。
秦致远跑得游刃有余,还有余力观察地形。
走廊的尽头是一个楼梯,宽度同样仅供二人并肩而上,秦致远三两步跨过二十余级楼梯,然后回身守在楼梯口。
“上面是死路,他无处可逃了。”
“小子,今天这里就是你的死地!”
“干掉他!”五名水手相互之间打着气,沿着楼梯开始往上爬。
“我打!”就在第一名水手刚刚露头的时候,秦致远怪叫一声,一个鞭腿正中面门。
打完之后,秦致远才发现,出招的时候大吼一声,实在是有利于更好的发力。这名水手被击中的一瞬间,头部颅骨都有微微的变形,虽然瞬间就恢复原状,但是大脑组织已经受到了损伤,不休养个一年半载的别想下床,就算是能下床以后也会留下后遗症。
“这个贱人!”
“蠢猪!”水手们还在大骂,也不知是骂狡诈若狐的秦致远,还是在骂愚蠢如猪的同伴。
“上帝啊,我的胳膊……”
楼梯狭窄,昏迷的水手往下滚的时候,压倒了另外两个人,其中一个的胳膊别在楼梯扶手的栏杆里,被折成两截。他这条手臂算是废了,就算是接上,后半辈子也无法发力。
水手们还想往上冲,已经没有了机会,劳工们已经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秦致远站的位置,就在餐厅上面。
第10章 抢劫
舰桥指挥室,威尔森向亨利汇报最新进展:“经过唐恩医生的检查,阿尔芒左臂骨折,无法恢复原状,建议靠岸之后辞退。夏尔重度脑震荡,昏迷不醒,条件有限,不能判断大脑有没有受到损伤,估计情况不太乐观。阿方斯重度脑震荡,鼻梁骨折,破碎的鼻骨刺入脑神经,恐怕……”
恐怕什么,威尔森没说。亨利明白威尔森的意思,阿方斯怕是不行了。
“一对六,死了一个,两个重伤,三个被俘,那个远东霸主这么利害?”对于秦致远的战斗力,亨利感觉难以置信。
“我也怀疑,但是事实上就是如此。”威尔森耸肩摊手,西方人的经典肢体语言。
“去把那三个没死的蠢猪领回来,咱们已经失去了三名水手,不能再失去更多,否则咱们永远也到不了马赛。”作为船长,亨利已经习惯了死亡。同样作为船长,亨利不想失去更多人。
胜利消息号作为一艘以蒸汽作为驱动力的邮轮,船上只有80多名水手,少三个问题还不算严重,但是少六个就不行了,排班排不过来。
“好的,如您所愿。”威尔森说完转身离去。
……
餐厅。
秦致远坐在一张不知道从那里找来的太师椅上,开庭审问三名袭击者。
“姓名,年龄,籍贯。”秦致远正义凛然中气十足,加上趴在旁边一张小桌子上奋笔疾书的黄富贵,以及周围虎视眈眈的几十条彪形大汉,比县太爷威风多了。
三名水手已经被五花大绑,又刚刚饱餐了一顿老拳,鼻青脸肿的跪在地板上,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婊子。”
“贱人。”
“黄皮猴子。”
“记上,这三个人分别叫婊子、贱人、以及黄皮猴子。”秦致远用汉语重复一遍。
“哇哈哈……”
“这洋鬼子名字好生奇怪!”
围观众都学了不少法语,骂人的话学的尤其多,三名水手的怒骂大家都听在耳里,大伙都义愤填膺怒火中烧,恨不得扑上去在饱以老拳。没想到秦致远给来了个神转折,顿时激起大伙的哄堂大笑。
陈康健因为一句“只看不摸”已经出了名,这会有人趁机起哄:“老陈快点过来,你儿子认亲来了。”
“娘的,那是你儿子。老子的儿子要是长成这样,老子非把他塞回娘肚子里重新做一遍。”陈康健不以为耻,洋洋得意的扯起淡来。
“臭大便。”
“混球。”
“蠢猪。”
三贱客虽然听不懂围观众在说什么,但是围观众们各种恶形恶状的嘲笑,以及讽刺鄙视的眼神还是能看明白的。
他们身为洋人,在中国人面前一向趾高气扬习惯了,哪里受过什么气?更不要说这样如同动物园里的动物一样任人围观,所以骂起来更加疯狂。
“堵住他们的嘴。”虽然没什么杀伤力,但是被人骂不是一件值得大书特书的事情,因此秦致远干脆命令堵上三贱客的嘴巴,以求清静。
“说,是谁指使你们袭击老子的?”既然三贱客的嘴已经堵上了,秦致远干脆用汉语开始审讯。
“唔……”三贱客在地上疯狂挣扎,可惜摁住他们的是陈康健这样的大汉,对于陈康健的体格来说,三贱客的体格还真不够看。
人嘴都堵上了,还审个什么?
围观众这下明白了,秦致远压根就不是什么审讯,这是借着审讯的名义,故意在羞辱这几个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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