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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蓝的故事2 - 第 47 页

他算着当年自己工资加奖金一共发了9万多块,准备一次性把买车的贷款还了,但王琴先是推说“不着急不着急”,后来被问急说漏了嘴,刘清才知道,其中的5万多块都被她在麻将桌上输光了。

 

“你不是一直说你在赢钱吗?那5万块钱是怎么回事!”刘清气得暴跳如雷,不停地质问妻子。王琴也一脸黯淡,说自己之前分明记得赢多输少,也不知道怎么就亏了那么多。

 

刘清甚至怀疑过妻子是不是在外面“有情况”,还特意“调查”了一番,但确实没发现妻子生活作风方面的问题。就是单纯的赌博。

 

后来,我和一位老民警聊到此案,老民警笑笑说:“老话讲‘久赌必输’,就是这个道理。当第一次输了100块时,你会觉得这是个‘大钱’,能记住,但当你输过1万块后,再输100块,你不但不觉得是个大钱,反而会有些庆幸。就这样,钱就一点一点输没了。”

 

想想的确是这个道理。

 

5万块钱确实已经输出去了,刘清和王琴两人也没办法,只得一家人一起,过了一个别别扭扭的春节。节后,刘清还要继续前往外省工地上班,但妻子的情况又着实令他放心不下。

 

王琴信誓旦旦地向刘清保证说,“自己以后坚决不打了”。但牌瘾这东西染上容易戒掉难,从王琴输在牌桌上的数额以及和亲戚朋友的聊天中,刘清怀疑妻子已经上瘾了。他本打算放弃外派的机会,在家监督妻子,但后来并没有付诸行动。

 

究其原因,刘清解释说,自己选择外派是和单位签过一个五年协议的,如果第二年不去了,就相当于毁约,得交万把块钱的违约金。

 

刘清舍不得那笔钱,妻子也一个劲儿承诺,自己绝不打牌了,还当场写下了保证书。刘清思量再三,第二年还是出去了。

 

“早料到走到今天这步,别说1万,哪怕让我交5万的违约金,我也要坚决留在家里……”刘清低着头,语气中满满都是悔恨。

 

4

 

2013年全年,刘清一直密切关注着妻子在家中的情况。除了每天晚上雷打不动的视频,他还不时地让妻子查一下工资卡余额并截图发给他。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晚上的视频妻子随叫随到,工资卡的余额也在逐渐增多。这一年临回家前,刘清又让妻子发了一次余额截图,上面显示,又攒了大约8万块钱,他兴高采烈地准备回家,打算用这笔钱置办几样“大件”。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前脚回到家,本地寄卖行的蒋老板后脚就登了门,见面开口就问刘清,他家的车还要不要了——原来,之前王琴把车押在寄卖行抵了3万块钱,“还要车的话年前赶紧凑钱”。

 

刘清当时就蒙了,他火急火燎地叫来妻子询问,王琴先是左推右拖,最后实在不得以,才承认自己确实把车押给了蒋老板,而钱则全被她用来打牌了。

 

不仅如此,在刘清离家的这一年里,王琴不但没有履行“再不打牌”的承诺,反而变本加厉,一口气把家中存款和刘清工资卡上的几万块钱输了个一干二净。

 

“她说在家里无聊,除了打牌也不会干别的,打着打着就玩大了,越输越怕也越想‘赶本’,结果‘本’越赶越大,后来就真的还不上了……”

 

“你们不是经常在晚上视频,还转发银行卡余额吗?”我问刘清。

 

这个问题像是戳到了刘清的痛处,他一下子抬高了声音,说这一年妻子确实晚上不去打牌了,但也就是晚上视频的那段时间才在家里。

 

和王琴一起打牌的人,开始是她的一些朋友,后来,王琴觉得只跟朋友打牌“没什么意思”,就开始“赶”起外面的“场子”来。有时是街边的棋牌室,有时是去一些人开的“私局”。每局的“起底”也逐渐变成了50元、100元,一局输赢便是成百上千。

 

而至于发给刘清的那些截图,也全是假的。王琴后来才承认,每次截图,她都是从棋牌室老板娘那里借钱出来存到刘清的卡上,截好图发给刘清之后,再把钱取出来还给人家——这样搞一次,还得付给棋牌室老板娘200元的“手续费”。

 

“王琴这一年一共输掉了多少钱?”

 

刘清想了半天,才说:“太多了,现在单是我知道的就有几十万,不知道的还不晓得有多少。”

 

刘清原本还不知道妻子在外欠了多少钱。就在事发之前的当天下午,几个小额贷款公司的“马仔”来家里催债,好不容易才把人打发走了后,刘清把妻子叫过来,让她交代到底在外面还欠着多少钱。

 

王琴眼看已经瞒不过去了,只好把欠款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刘清——“光本金就有23万啊,很多是外面的贷款。我不吃不喝再外派三年,才刚够给她还本金的,可是还有高得吓人的利息……”

 

刘清工资每个月不到9000块,6000多块的月薪,加上2500元的“出省费”,全都打在妻子的卡上。

 

“你也算是好男人啊,明知老婆在家打牌打得大,你还把工资如数上交。”

 

刘清摇摇头,十分无奈地说,毕竟夫妻一场,还不至于像防贼一样防着妻子:“之前也有相熟的朋友劝我把网银收过来,不时查查卡上的余额。可我怕那样做伤了她的心啊!”

 

何况,工资打到妻子的卡上,这是单位的规定,他也没办法。刘清所在单位的确有这样一条规定:所有外派职工的工资都发放在直系亲属名下的银行卡上,密码由亲属设定,每月发工资时,需要亲属带着银行卡到单位财务处现场转账。

 

单位这样做,也有自己的考虑:以往外派职工常常在工作之余聚众赌博,有人一晚就能输光全年工资,年底回家时,两口子为此打架闹离婚的比比皆是。后来单位便想到了这个办法,工资直接交给家人,外派职工每月只能领取其中的1000元作为日常花销。

 

但没想到,防住了那头,却没能防住这头。

 

那天下午,当刘清知道自己不但身无分文,还在外欠下巨额债务之后,越想越气。他不停地数落妻子,一开始王琴还默不作声,后来忍不住还了几句嘴,一下点燃了刘清的怒气,很快就发展成了打斗……

 

5

 

在讯问中,刘清说家中抽屉里还有妻子签下的借条,所里派人去找,确实找到了一些。但如今王琴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已经无法向我们证实,这些借条背后的二十几万现金是否真如她的丈夫所说,全被她拿去输光在麻将桌上。

 

为了进一步核实刘清的说法,我们只好找到王琴的亲属,去她曾经常出没的几家棋牌室调查。

 

从王琴2012年迷上打牌开始,她的儿子刘宇轩就一直放在娘家由父母帮忙照看。在王琴娘家,我们见到了6岁的刘宇轩,他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爸妈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在我们了解情况期间,孩子就一直在院子里快乐地玩耍。

 

王琴的父母没有向我们透露有关王琴打牌的详细情况,只是老泪纵横地一再要求我们要严惩刘清。不过我们离开时,王琴的嫂子却悄悄地跟出门外,问我们:之前王琴以“还车贷”为名从她丈夫手里拿走的3万块钱,照现在这种情况,怎么才能拿回来?

 

我说,这个恐怕需要到法院去起诉,王琴嫂子便有些生气,嘴里一直小声地咒骂着。

 

我借机问她知不知道王琴在外赌博的事情,王琴嫂子顺口说:“怎么会不知道,她来借钱的时候寻死觅活,连孩子脖子上、手腕上的金坠子都拿走卖了……”

 

我拉住她想再了解一些具体情况,但她却似乎想到了什么,借口自己知道得不多,便匆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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