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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蓝的故事2 - 第 9 页

“你跟了我五六年,从我徒弟做到我领导,你啥意思我不清楚吗?!”老赵的口气变得严肃起来。

 

“唉……”林所叹了一口气,又把头闷下了。

 

老赵走回到椅子边,拍了我一下,说:“咱们走,让林所自己清静一会儿。”

 

那是我跟着林所工作的第二年,作为同一个班上的民警,一周有三天的时间,24小时吃、住、睡都在一起,两人几乎形影不离,我当然知道林所心里在郁闷什么。

 

让他心烦的,不是那个六子,而是那名和六子一同被抓的女子。

 

3

 

这个女子名叫赵晴,曾经差一点儿就成了林所的妻子。

 

赵晴是本市人,和林所同岁,两人自初中开始便是同班同学,高中毕业后又一同考取了省里的师范大学,林所学音乐,赵晴学美术。两人在大学二年级时开始恋爱,多年的老同学,又都是工人家庭出身,知根知底。林所说,他们曾打算大学毕业后一同回本市,找一所中学当老师,然后就结婚。

 

2002年,两人大学毕业,赵晴如愿考进了本市的一所中学,但林所却没能如愿,成了一名待业青年。他决定创业,联系了几个武汉的校友,一同开了一家艺术生高考辅导班,跟赵晴被迫分隔两地。

 

辅导班开起来没多久,赵晴就不顾父母的极度反对,辞去了教职,去武汉陪林所一起创业。

 

“那个时候日子过得苦啊,我借的钱只够在街道口那边租一间小门面房,教学、办公、吃住都在那间屋里,晚上睡觉只能摆开一张单人床,赵晴说我白天累,让我睡床上,她大冬天的自己打地铺……”林所曾不止一次地对我说过。

 

赵晴的父母都认为是林所“坑”了自己的女儿,不仅和林所家人闹得不可开交,还多次带着亲戚朋友去武汉,要把女儿“绑”回来。一次,赵晴的父亲带着两个亲戚在武汉光谷附近堵到了林所,正要动手,赵晴就骑着电动车赶来,和父亲大闹一场,然后抢走了林所。每次说到这件事,林所总是忍不住掉泪:“那天我坐在电动车后座上搂着她的腰,哭了一路,那时候就下决心,这辈子一定要对得住她!”

 

赵晴的父母终于认命了,他们虽然不想承认女儿和林所的关系,但再也没有找林所一家的麻烦。

 

林所和赵晴共同努力了两年,培训班出来的第一批学生在高考艺考中的成绩都很不错,还有好几个学生考上了名校,所以培训班一下就火了,第二年预约报名的学生就有200多人。到了2005年,培训班从一间屋变成了三间屋,最后规模扩大到上下两层楼,还注册了商标。

 

林所说,自己如果后来不改行当警察的话,照那个发展势头,现在他应该也和武汉那几家知名的艺考培训机构老板一样,成为一名“土豪”了。

 

“我走的时候,把培训班盘给了当时一同创业的校友,现在人家包了半座楼,开宝马坐奔驰,穿个T恤都是‘范思哲’——你看看我,现在身上最值钱的是这部手机,1800块,公安局发的……”林所总开玩笑地如此自嘲道。

 

4

 

林所转来当警察的原因,他很少跟外人提起,但公安局很多同事都知道,他从“林校长”变成“林警官”,正是因为“赵老师”出事了。

 

“手里有了几个闲钱,交了几个不该交的朋友,就染上了毒品。”从林所断断续续的言谈中,我大概知道了赵晴当年出事的经过。

 

赵晴从小就性格开朗,身边永远不缺朋友,即便在高压力的创业过程中,也在武汉结交下几个要好的朋友,其中有一位姓刘的中年女子,比赵晴大不少,和她关系尤其好。

 

这个刘姐是朋友介绍给林所的,她年轻时曾留学国外,拿到了钢琴演奏硕士学位,回国后曾在某高校艺术学院工作过一段时间,后来离了职。林所看中了她的海外留学经历,开出高薪,盛情邀请她来培训班教学,刘姐欣然答应。赵晴也把刘姐当作自己的“知心大姐”,经常和她结伴出入。

 

大概就是这段时间,赵晴通过刘姐接触到了毒品。

 

“那时候我一是忙,二是没这方面的意识,你说好好的一个大学老师,怎么会放着公职不干,跑出来搞我们这种‘野路子’?后来我才知道,她是因为吸毒,被学校开除了!”林所后来追悔莫及。

 

林所不止一次问过赵晴究竟是如何“上道”的,但赵晴一直都说不明白,只说似乎是在某一个瞬间,自己开始对一些东西产生依赖感,有时是红酒,有时是饮料,她自己也曾买过那些让她“依赖”的东西,但后来却发现,只有和刘姐在一起时,那些东西才“起作用”。

 

林所后来推测,刘姐最初应该是在赵晴的饮品里放了一些“口服液”“快乐粉”之类的东西,等赵晴意识到的时候,早就来不及了。

 

“虽然那时候我给姓刘的开的工资很高,但肯定是不够她吸毒的,所以她就想把赵晴拉下水。赵晴虽说是老板娘,还管着培训班的财务,但不过就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对这些东西没防备,只要她下了水,姓刘的就可以弄到稳定的毒资了。”林所后来分析说。

 

2005年7月,高考成绩传来,培训班又一次迎来了大丰收,林所激动地将喜讯告诉赵晴,可赵晴似乎却并不在意。

 

林所以为赵晴是因为前段时间太忙累的,就想着趁8月闲暇的时候,带她去香港和澳门旅旅游,算是庆祝。林所提了好几次,赵晴才勉强答应了。

 

赵晴从旅行一开始就有些魂不守舍,两人在香港待了几天,准备去澳门时,赵晴借口身体不舒服,说什么也要回武汉,林所只得提前结束了行程。

 

可抵达武汉的当晚,赵晴便不知去向。

 

那天晚上,林所四处找不到人,打电话也联系不上。他不断地打电话给培训班的老师们,甚至相熟的学生家长,询问赵晴的去向,但大家都说不知道。林所实在想不出这种天气赵晴能跑去哪里,他一边在凌晨暴雨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地寻找,一边焦急地等着天亮,好给赵晴父母打电话,问问赵晴是不是回家了。

 

大约在凌晨4点,林所突然接到了武汉市公安局某派出所的电话,说赵晴和刘姐因吸食毒品被拘留了,让他去派出所办手续。

 

林所当时就蒙了——他那时对毒品的印象还停留在影视剧和街道社区的禁毒宣传栏里,根本想象不到,一直陪伴自己的女朋友竟然会染上毒瘾。

 

原来,那天晚上赵晴一回到武汉便被刘姐叫走了,两人急匆匆地赶往刘姐住的出租房,刘姐打电话叫来了毒贩子,赵晴花钱买了一些毒品,两人便在出租屋里好好过了一把瘾。不料,这个毒贩早已被便衣盯上,他离开出租屋后没走多远便被抓获,随即供出了赵晴和刘姐,马上,警察便在出租屋里把两个女人抓了现行。

 

最终,刘姐因多次吸毒被抓,被判强制隔离戒毒,而赵晴因为是初次被抓,拘留执行完毕后,被判社区戒毒。

 

从拘留所出来之后,赵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没有出门,然后向林所保证,以后绝对不再碰毒品。

 

赵晴出事之前,两人已经把婚期定在了2006年年底,林所担心赵晴吸毒的事情会给结婚带来未知的阻力,也相信赵晴是一时糊涂,思来想去,还是没把这件事情告诉双方的父母。

 

然而,没过几个月,林所几次夜里醒来,都发现赵晴不在床上。开始他没在意,后来才发现,赵晴夜里起身后去的并不是二楼的卫生间,而是一楼的储物间——终于在一个深夜,他将正在吸食毒品的赵晴堵在了那里。赵晴这才向林所承认,自己并没能戒除毒品。

 

那次林所先是气得暴跳如雷,然后抱着脑袋哭了一宿。

 

“姓刘的被抓了,但她以前的那些朋友还在,有些是和赵晴认识的,总偷偷联系她,说一起出去玩,赵晴拒绝了几次,但最后还是没忍住,又复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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