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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舟侧畔2部完 - 第 101 页

  栾秋水也道:「谁说不是!总是如此藏拙,世间男子万万千千,谁能与你一般饱读诗书、腹有芳华?若非实在彭生与你般配,你猜你姐姐会不会这般费力不讨好?」

  洛潭烟莞尔一笑说道:「谁说不是!姐夫见识了我的风情,哪里还肯眷顾姐姐?到时姐姐成了闺中怨妇,岂不埋怨我这个做妹妹的狠辣无情?」

  洛行云毫不示弱,却是笑道:「你做彭郎正室,我便是个偏房,每日里讨好取悦便即足够,却是不用相夫教子,真要论及风情,只怕你差得远哩!」

  洛潭烟转念一想,果然便是这般道理,冲着洛行云扮个鬼脸笑道:「不与你斗嘴了!我去书房外面偷听,看他们二人谈些什么!」

  话音未落,少女已然跳跃起身,欢快撞开房门,一溜烟朝前院书房去了。

  栾秋水目送女儿远去,只是摇头苦笑说道:「总是这般性子,若是能与彭郎相得还好,如若不然,怕是今生都嫁不出去了……」

  洛行云握住母亲玉手微笑说道:「母亲放心,我们姐妹自小一起长大,女儿能相中彭郎,烟儿自然也会被他吸引。彭郎这般淡然脾性,若是主动追求只怕难以成事,只是冲淡自处,烟儿总会自己从上去的……」

  栾秋水白了女儿一眼,娇嗔说道:「为娘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生了你们一对儿冤家活宝出来!」

  洛行云侧身躺在母亲腿上,娇媚笑道:「娘亲该说上辈子积了什么德,才生出来女儿这般肯与亲娘分享情郎的孝顺孩子来……」

  「讨打!」

  「嘻嘻嘻……」

  母女俩本就感情深厚,如今同床共侍一夫,自然更加亲近,这般腻着说话,不时传出阵阵笑声。

  门外丫鬟仆妇听了主母这般喜悦快乐,也都心中欣慰,只是想及方才二小姐箭一般冲出院门差点撞在回廊墙上,不由更是偷笑不停。

  洛潭烟自然不知下人们如何偷笑自己,也实在从不放在心上,一溜烟跑到前院书房门外,摆手示意父亲书童噤声,这才悄悄跳过枯萎花池,踩着一盆秋海棠盆栽,凑到书房窗下偷听起来。

  老爷会客,下人们本就躲得远远的,生怕一个不慎惹来责罚,便是书童也远远站着,不敢靠得太前,阖府之中,敢在这时过来偷听的,除了二小姐再无旁人。

  洛潭烟轻车熟路,下人们自然不敢过问,只是躲在二小姐视线不及之处窃窃私语。

  「……听说夫人身体大好了,书房里这位公子,说是夫人远房亲戚?」

  「这公子相貌英俊,说不得就要被老爷召为夫婿!」

  「看着衣着打扮,该是个家里富庶的,只是不知老爷能否相中……」

  「老爷相不相得中又不重要,二小姐看不上眼,天王老子来了也不管用啊!」

  「你小声些!再被二小姐听见,小心你的皮!」

  「知道了知道了!说的也是,二小姐这般挑三拣四,老爷还不肯管她,若是大小姐当年,只怕早就打断了腿送上花轿了!」

  「不就是因为当年大小姐依着婚约下嫁,成亲三日便即守了活寡,老爷也不会这般容着二小姐胡闹……」

  「别说了!管家来了!」

  「嘀咕什么呢!」看见众人望见自己过来便要散开,洛安轻喝一声叫住众人笑着骂道:「几个小狗才又在这里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呢!」

  一个小厮上前行礼,笑着说道:「老爷在书房与彭公子会话,二小姐在外面偷听,小的门在说这事儿……」

  「二小姐的事儿,你们也敢嚼舌根子?真是活得腻了!不怕夜里被她抓个老鼠塞进被窝里咬掉鸡巴?该干嘛干嘛去!再敢这么嚼舌头,看我不禀明二小姐收拾你们!」

  「不敢不敢!小的不敢!小的宁肯被老爷打一顿鞭子,也不敢让二小姐知道碎嘴的事儿!」

  几个小厮吓得面无人色,一溜烟四散跑了。

  洛安有心去看一眼究竟,想起二小姐平日里促狭,不由身躯一抖,赶紧绕着走远了。

  洛潭烟听得入神,自不知有人这般编排自己,却听书房里父亲与彭怜一问一答,已是说了良久。

  「何谓生死?」

  「生者,血脉存续,天地灵气所钟,如草木,如虫豸,如虎豹熊罴,如世间万物,造化钟灵毓秀也;死者,万物消亡,寂灭无声无迹,如土灰,如岩石,如江河湖海,如天地之间,永恒存续不灭也。」

  「所以生不如死?」

  「生死相依,福祸相倚,便如春芽起于草灰,长于春风化雨,而后开花结果,或零落成泥,或哺育生民,如此循环往复,阴阳之道轮转不休,自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何来彼此之分、高下之别?」

  「如此说来,人与草木又有何分别?」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不过孜孜以求,各有不同。于人而言,建功立业,血脉沿革,承继先贤学问,另开后世先河,如此种种,不一而足;至于草木,吸纳天地日月精华,餐风饮露,欺风傲雨,历尽千辛万苦,最后结成硕果便即足够。两者殊途同归,不过俯仰之间,无愧天地可也!」

  「彭公子这般年纪,能有如此见识实属不易,」书房内父亲话语声传来,仍是那般铿锵有力,如金似铁,「却不知公子师从何人?可是名家之后?」

  洛潭烟竖耳细听,却听那彭怜说道:「小生自幼随家母僻居山野,曾拜入一位道姑门下做了记名弟子,只是恩师未曾教授我志学一道,只是教了些道门心法……」

  少年言语之间,对恩师满是孺慕之意,洛潭烟便在窗外也能感受得到,不由暗赞彭怜尊师重道。

  想来自家父亲应当也是这般念头,洛潭烟学着父亲样子捋须沉吟,探头从窗缝望去,果然父亲捋须说道:「若是如此,公子这般见识,却是从何而来?」

  「家母教导有方,恩师更是言传身教,以此为基础,小生通读观中万卷藏书,山居无事,日夜思之,而后步入红尘,每日行走市井之中,更觉受益良多……」

  「万卷藏书?通读?」洛高崖轻蔑一笑,「少年人胡吹大气!便是老夫勤勉志学,到今日说起『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也不敢以此自矜!」

  「恩师观中经阁之内藏书一万四千七百卷,其中道藏三千六百卷,经史子集、诸子百家八千四百三十一卷,杂学两千六百卷,未归类六十九卷,小生不敢说烂熟于心,通读一遍倒是不算自夸。」

  见他如此自信,洛高崖不由一愣,随即笑道:「寻常书卷读来总要一二时辰,诸子百家、经史子集更是多有晦涩难明之言,你今年不过一十七岁年纪,算你六岁认字读书,每日除去睡觉吃饭,不过六七个时辰闲暇,便是违背常理全部用来读书,也不过三万左右时辰,想要通读一万四千七百卷经阁典藏,岂不痴人说梦?」

  「小生自幼读书从来不求甚解,只是素有过目成诵之能,总是先将书中内容默诵下来,平常担水劈柴时时回味,不能运用自如,只能做到烂熟于心罢了。」

  耳听彭连如此夸下海口,窗外洛潭烟也是不信,父亲藏书已是极丰,虽然不及万卷,总也有三五千本,自己平素无事最喜读书,却也不过才读了半数,这彭公子与自己年纪相当,这般胡乱吹牛,只怕立马便要被父亲给个难堪。

  果不其然,房内洛高崖不待彭怜回话,继续说道:「我这书房藏书不过数千,你且随便取下几本,若果然过目成诵,我便收你做个入室弟子;如若不然,以你这般浮夸性子,却是不必进我门来、辱我门风!」

  洛潭烟心中一急,心说此时这彭姓公子给父亲跪下磕头认错,大概还有转圜余地,若是冥顽不灵,意图取巧,只怕弄巧成拙,彻底失了父亲欢心。

  她浑然不觉此时已心中记挂关切彭怜,只以为彭怜是姐姐情郎,若是为父亲不喜,只怕姐姐伤心,正要出头露面为彭怜说项,却听屋中少年轻声说道:「小生已然看过,先生书架之上书本小生之前尽皆读过,倒是无法验证能否过目成诵,不如先生随便说出书名,小生当场背诵如何?」

  ——未完待续——

  第十章 偷情之乐

  洛府之内,后院正房。

  栾秋水正为女儿洛行云掏耳朵,却听门外「噔噔噔」脚步声传来,母女俩相视一笑,知道便是小女儿潭烟回来了。

  「娘!姐!了不得了!」少女跑得秀发散乱,香汗淋漓,直接撞开房门,冲到内间榻前,气喘吁吁说道:「不……不得了了!」

  栾秋水伸手挡住小女儿,生怕她冲撞到洛行云,现将长女扶起,这才关切问道:「发生何事,跑得这般慌张!」

  洛行云面露关切:「可是父亲不喜彭郎?以彭郎才华,便是不入父亲法眼,也不该闯下大祸吧?难道彭郎竟然顶撞父亲,难道……」

  她转头去看母亲,果然栾秋水也吓得面无人色,母女二人心中有鬼,此时心意相通,只道洛高崖知道了彭怜与栾秋水奸情,这才一时大怒,吓得洛潭烟飞奔回来报信。

  「可是……可是彭公子说了什么过分话语,惹怒了你父亲?」栾秋水战战兢兢,小手已然颤抖起来。

  「什么呀!」洛潭烟在书房外站了半天,早已冻得手脚发凉,一路奔跑倒是暖和不少,只是口渴至极,拎起桌上茶壶「咕咚咚」喝了几口,这才喘息说道:「我是不得了,是……是彭公子太厉害了!」

  她喘息着述说偷听经过,最后说道:「……然后父亲就从书架上随便抽出一本书来,他这边说完书名,彭公子就从头开始背诵,那个流畅程度,比我对着书念都要流利!」

  「就这么连着抽了三十多本书,父亲看从头背考不住他,就从书中随意截取一段让彭公子背诵,他竟也能接上,看那意思,只怕真能倒背如流!」

  「抽到第五十三本上下,父亲终于信了,连呼『奇才』,当场便收了彭公子做入室弟子!」洛潭烟终于说完,又拎起茶壶,「咕咚咚」喝起水来。

  母女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松了口气,于洛行云而言,知道情郎未曾惹下滔天大祸自然放心,若是果然揭破彭怜与栾秋水奸情,父亲震怒自不待言,以彭怜武艺,自然不肯轻易就缚,假若一时情急伤了父亲性命,却是让她后悔不及。

  于栾秋水而言,却是从未想过,彭怜竟有这般才具,眼下见着小女这般神态,知道两人之事已然成了大半,想着自己心中牵挂终于有了着落,隐隐更是庆幸,以后当能与情郎朝夕相伴,不由更是喜上眉梢,只是掩藏情绪,嗔怪女儿说道:「恁般大呼小叫,若不是为娘身体康复,只怕便要别你立即吓死!」

  洛潭烟调皮吐舌,冲母亲扮个鬼脸,随即笑道:「还得贺喜姐姐,如意郎君成了父亲入室弟子,将来登堂入室、位极人臣,你也做个诰命夫人!」

  洛行云轻笑说道:「真有那日,你才是诰命夫人才对!」

  「姐!」洛潭烟闻言,竟是难得面颊绯红,母女俩看在眼里,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之中,却听门外有人说道:「何事这般喜乐,说与为父听听?」

  众女连忙起身,洛高崖推门而入,正要说话,忽然瞥见栾秋水面容,不由惊呼道:「夫人,你……」

  栾秋水一愣,洛行云一旁微笑说道:「父亲这般讶异,想来实在是彭公子祖传秘方太过神效了!」

  洛潭烟也开心说道:「嘻嘻!谁说不是呢!母亲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这才十几日功夫,便这般大变化!」

  洛高崖仍是有些难以置信,盯着妻子看了许久,这才喃喃说道:「世上竟有如此良方?古时医术果然神乎其技!」

  他回身冲彭怜说道:「怜儿家学渊源,为师倒要谢你救命之恩!」

  彭怜赶忙摆手谦逊说道:「学生不过适逢其会,当不得恩师一个『谢』字!」

  洛高崖也不强求,径自走到夫人身边坐下,看在两个女儿指着彭怜说道:「彭怜天纵奇才,又与你们母亲有救命之恩,为父有意收他为入室弟子,以后你们便姐弟相称。眼看县试将至,怜儿你要好好读书,千万莫要自恃才高,就小觑了天下英雄!」

  「学生省得。」彭怜态度谦和,冲淡自然、不卑不亢,只是说道:「学生微末才华,不过是个『背书匠』,从不敢小觑旁人。」

  洛高崖轻轻点头,随即笑道:「等行过拜师之礼,你便在府中读书,若有难解之处,可以先问潭烟,她若解答不明,你二人同来问我便是。」

  「爹爹!您教他就好了嘛!干嘛还要问人家!」洛潭烟挤到父亲跟前撒起娇来。

  「为父整日忙于公务,哪里有许多闲暇指导你师弟进学?以你如今学问,指点他一二便已足够应付县府两试,等过了府试,为父再行点拨他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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