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篷篷火箭从明军阵地升起,射向木制的壕桥。有些火箭射中目标,在壕桥上燃起了火焰。
熊廷弼摇了摇头,认为阵地上的将领并不了解这种比较古老的攻击器械,火箭射得过早,威胁不大。
果然,壕桥抵近壕沟后,车后的包衣喊着号子拉动了绳索。
只见折叠起来的桥面慢慢立直、前倾,最后轰然一声向前方拍了下去,桥面前端的尖桩扎在壕沟另一边,在壕沟上搭起了通行的桥梁,桥面上的几支火箭也应声而灭。
壕桥后面除了推车的包衣,还跟着楯车提供掩护。桥面打开,立时便显现出来。
建奴弓箭手在楯车后射出密集的箭矢,掩护着包衣扛着钩梯冲上壕桥。包衣们发出既是壮胆,又是恐惧的喊叫,冲了上去。
轰!正对壕桥的明军阵地响起炮声,一门虎蹲炮射出上百的弹丸,迎面扑向敌人。
扛着云梯的包衣立时被打倒了好几个,发出凄厉的惨叫和哀嚎。
在军官的指挥威逼下,又有包衣冲上去补缺,扛起钩梯继续前冲。
伴着一声天鹅音,明军阵地上的火枪轰鸣声响了起来,一颗颗铅弹呼啸着射向敌人。
轰!又是一架壕桥翻拍下去,同样是包衣扛着钩梯冲过来,要在第二道壕沟上架起通路。
枪炮声密集起来,明军依托阵地猛烈射击,破坏敌人的作战意图。
而建奴这边也响起了火枪的声音,是佟养性所率的汉兵,他们依托楯车,用手中的鸟铳开火还击。
一架钩梯搭上了壕沟,后面的建奴军官愈发大声地嚎叫指挥,包衣只能硬着头皮,再次扛着钩梯往前冲。
第一百一十一章 血火厮杀
越来越多的壕车打开桥面,在第一道壕沟上架起通行的桥梁,越来越多的包衣把钩梯往前送。
火箭再次凌空飞起,射向建奴的壕桥和楯车,但落在桥面上的火箭转眼便被冲上来的包衣踢飞踩熄。
明军阵地上的轻型火炮全部装填着霰…弹,射出的弹丸如雨点般泼向敌人。轻重火枪也一轮一轮地射击,将包衣们打倒在地。
黑压压的一群轰天雷从阵地上升起,砸向敌人。片刻后,爆炸声此起彼伏,在火光迸现和烟雾升腾中,敌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轰,轰,轰……城头的火炮发出怒吼,炮弹掠过一百多米,或摧毁楯车,或将建奴砸得一溜血肉横飞。
敌我双方在疯狂地对射,有胸墙壕沟作依托掩护的明军,在火器上也占着优势,也让敌人付出了更大的伤亡。
但壕桥还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钩梯搭桥也在不断增多。相比于第一次进攻,建奴的新战法似乎是有了不错的效果。
轰,轰,轰……炮声震耳欲袭,城上的红夷大炮也发出了怒吼。更大更猛的炮弹越过壕桥、楯车,以及前面的建奴和包衣,砸向了出动的建奴甲兵。
炮弹的轨迹又低又平,仿佛在水面上跳跃的石子,在坚硬的冻土地上连续起落着,以极快地速度在建奴甲兵中打出了一条血胡同。
什么盾牌,什么重甲,在红夷大炮发射的炮弹下,如同纸糊的一样,不堪一击。
炮弹直到打穿了甲兵的队列,才余势未衰地被一堆积雪阻住了脚步。这个时候,甲兵队列里才响起了滞后的惨叫哀嚎。
努尔哈赤咬紧了牙齿,范文程也是脸色阴郁。虽然已经见识过明军城上这种大炮的威力,可依然令他们心情沉痛。
佟养性紧皱着眉头,出征时的自信已经荡然无存。无论是威力和数量,宁远的火炮都令他心悸恐惧。
特别是这种打得又远,威力又大的火炮,简直就是噩梦,且死死缠绕着他。
又是一颗炮弹飞来,佟养性的眼睛不由得眯了眯。甲兵队列中血肉横飞,又是一条死亡的轨迹。
“这是什么火炮,威力如此巨大?”努尔哈赤沉声问道,却又象是在自言自语。
佟养性不知道,之前努尔哈赤已经问过一次,但他想不出来,现在也还是不知道。
努尔哈赤可能也知道没人会回答,问完之后便在马上挺直了腰身,注目于激烈交锋的战场。
就在这威力巨大的火炮的轰击下,披着重甲、手持盾牌的官兵如同纸糊的一般不堪一击。
不管是身经百战的巴图鲁,还是初上战场的新兵,死亡都是一视同仁。老奴觉得这不公平,但却毫无办法。
参领格布库、西特库,佐领乌巴十、古郎阿、巴扬阿……这些只是努尔哈赤能记下的,而伤亡的军官远不止此。
在呼啸而来的炮弹前,在激射而至的铅弹前,生命都是一样,没有高低贵贱。这让努尔哈赤感到痛惜的同时,也只能以“将军难免阵前亡”来自我安慰。
战斗在继续进行着,明军虽做了撤退的准备,但在城头火炮的支援下,以掷弹车、轻型火炮、轻重火枪为武器的反击,依然猛烈。
没有面对面的搏杀,只是弓箭与火器的较量,汉兵的鸟铳也稀疏下来,显然是落了下风。
因为楯车又被损毁了大半,少了掩护的包衣和弓箭手在火炮、火枪的打击下,损失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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