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被火海映照得通红的天幕下，整个魔窟仿佛正绽放着无数宏伟的火莲一般。
而遮天蔽日的巨人踏莲而去，身后的火莲如倦鸟归巢般追溯而去。
只余下一片发白的大地，再看不出曾经的狰狞面目。
“那是……大……大巫……”
滚滚尘烟之下的沟壑里，有见闻广博的半妖终于颤颤巍巍地说出了真相。
终得那妖魔血脉，令其气血雄浑更甚常人。
不然这般惊骇之下，恐怕暴毙者无数。
半妖伊塔马查和同伴一起，蜷缩在沟壑之中，满身灰尘泥泞，却不敢出声。
半晌，直到那西面吹来的热风都似乎清凉了些，方才有半妖忐忑地探出头去。
不见那宏伟巨象后，方才如获新生，喜极而泣。
伊塔马查见状，也是只觉得浑身一松，好像卸下了千斤重担。
半妖总说只是苟延残喘。
生死之前，又有谁能坦然面对？
若我能得这般造化，又怎会受得那般凌辱？
大难不死之际，伊塔马查却心生这样的念头。
往前只觉妖王肆意，爪牙横行。
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而更远些，则有年长些的半妖，似乎瞧出了伊塔马查的心思，便凑了过来直接说道：
“你欲成巫？可知其载何重，其念何坚？”
“更何况，我等是妖中之半妖，人中之半人。”
“可有族群，愿以一混血者为门户？”
看见伊塔马查闻言陷入沉思后，又顿了顿继续说道：
“你有雄心壮志，何不如求道于他教。”
“我闻人中有大教，是为有教无类……”
伊塔马查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随后，方才注意到：
“您有大见识，是智者。”
“只是……瞧起来，怎觉得您有些面生？”
那半妖闻言笑了笑：
“我从东面而来，你等据南而住，自然未能蒙面。”
伊塔马查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而与此同时，另外一边特拉维度诸神则在紧锣密鼓地商榷着某事……
第913章 老神王的旧友
“你们不会真的想让那家伙赔钱？”
“让一个世界的焚烧者……一个弑神者……一个甚至还未成就传奇就能创下这样威名的星球生命赔钱？”
殿堂中，有神明的咆哮盖过了众神窃窃私语的声音。
某个被诸神拉扯过来的凡物，不动声色往墙缩了缩。
他可不想牵扯到诸神的恩怨中。
哪怕只是言语上的……
众所周知，为了一点口头上的纷争而开启的神战，乃至于诸神黄昏还少吗？
具备足够人格化特征的神祇，有其独特的优越性。
但也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人格化所对应的毛病。
神职以及神性更为细致的划分，让信仰所予以锚定的概念，在某种意义上，变得愈发狭隘。
甚至有时候，难免产生不可调和的冲突和矛盾。
譬如对于如何处理这次集市遭难事件，诸神显然都有不同的看法。
“所以，你想让特拉维度的诸神，向着一个凡物低头？”
“他粗暴地闯入了我们的共有领地，并造成了难以弥补的损失，更在那里——我们所宣称的：安全与稳定的集市上，残忍地杀死了一位我们的忠实贸易伙伴！”
有带着晦暗与阴冷气息的神祇，当即表示了否定。
而这一神祇的发言，顿时引来了另外一派显然对逆神祇的不满。
于是，在一声充满了质疑和轻蔑的前置语气词后，一位神祇站起来举杯看向对方说道：
“哦？那您真该在对方犯下如您所言的残忍行径的时候，降下神明的雷霆与怒火。”
“看来神殿的大时钟再次犯下亵渎的罪行——它扭曲了您在那时的时间线……”
“否则，特拉维度的诸神该在这里为您的英勇神威而庆祝了。”
这就是属于神祇的战争吗？
某凡物低垂着头，听得津津有味。
虽然始于市井的出生，让他觉得对方的发言还能进行更深入的加工。
至少在听到这番发言后，他都已经想好复数的应对方案了。
但显然，对面的神祇并没有这样的耐性。
或者说，祂所具象的人格化特征和其凡性的残余中，并不包含这样的特质。
又或许是在对方已然摆明了车马的情况下，祂显然不能示弱。
于是，在骤然的暴起之后，一场两个小型神系的内部纷争即将上演。
而就在这个时候，坐在殿堂最上层的老神王终于出声了：
“我们还有从下界请来的客人在这里。”
虽然只是一句简短的陈述，而且究其分量，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内容。
但或许碍于神王的力量或曾经的雷霆手段，两个即将从言语进入到更为实际交流的小型神系，暂时按捺了下来。
哦豁，没有乐子看了……
某凡物闻言顿时端正了些坐姿，然后在心里暗暗想到。
就是足够了解特拉维度诸神的诸多脾性，他才没有贸然作出决定。
从这方面来说，他确实也适合这份差事——他既没有对于某个神祇的全然牵扯，也没有因此彻底失却对于神祇的敬畏。
只是他有些好奇，面对这样的局面，老神王又会怎样处置。
事实上，老神王能够将特拉维度恍若散沙的诸神聚拢至今，他一直觉得颇为传奇。
毕竟这样的班子……
某凡物收敛了一些心绪，以免在这神殿中，在这诸神的眼皮底下产生某些不那么尊神的想法。
而良久，在老神王发言后压抑的静谧氛围下，祂再次出声：
“规则即是规则。”
随后，祂将目光聚焦在那充满了阴冷气息的神祇身上：
“不忿，可为公正。”
“这笔账，便由你去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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