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载着计缘和常易的马车消失在北城门外,廖正宝就有些怅然若失了,不过很快就收拾心情,恢复了往日刚强的模样。
而此刻,北门军候正在自己的营房中写文书,将最近几日自己所负责的兵丁和巡查情况书写完毕整理好,写到今日来访两人之时,怎么也想不起来官文上具体的批文官员名字是谁,于是就拖过边上木盒,打开了翻找通行官文,打算照着写一写。
结果翻来翻去居然没找到那张官文。
“怪了,我明明放这里了的啊,怎么会找不到……咦?这是怎么回事?”
北门军候忽然从一摞官文中翻出了一张白纸,他抽出来前后翻转着一看,确认上头一个字都没有,加上翻来覆去找不到计缘那张文书,不由就让军候产生一种略显荒谬的想法。
把这事同将军和廖正宝一说,两者也是惊愕不已,拿着那张明显不是军中所有的上等宣纸,翻来覆去看了许久……
“将军,要把两位先生追回来吗?”
北门军候这么问一句,将军和廖正宝都看向他,前者摇了摇头。
“定是廖家找了奇人异士相助,不要多此一举引人恶感。”
……
计缘和常易一离开边塞辖境,自然就是腾空而起朝西北方向飞去,他们曾和廖正宝说过很快会将家书和银两送到廖家,但估计廖正宝和一些知道此事的军士死活想不到这很快是有多快。
这一天,天还没黑,就有一个骑着马的衙门差役赶到了茅滩村,这是计缘和常易专门找的人,变化成一个“有身份”的人物命其送信。
马蹄声一路冲到村口,随后减慢速度,在村中询问廖家位置,最后由正在村中闲逛的老张带去廖大丘家。
老张前面带路,而差役牵着马在后头跟着。
“差爷,就在前面,就在前面了。”
“带路带路。”
“是是是!”
老张快步靠近老廖家,扯开嗓子先喊起来。
“老廖,老廖!有你们家的信,说是小宝从军中寄来的,老廖……”
“什么?”
廖大丘慌慌张张冲出屋子,看向那边牵着马的差役,后者让老张帮忙抓着缰绳,上前两步对老廖微微拱手。
“这位就是廖善人了吧,您儿子廖正宝有书信送达,还有一包随信物件,都在这了,我可不曾打开过!”
差役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扎紧的布口袋,交给了廖大丘,后者小心翼翼接过,随后又迫不及待的拆开,但动作忽然一顿,赶紧招呼差役进篱院。
“差爷,差爷里边请,里边喝茶!”
差役赶紧摆手。
“不了不了,我还有公务在身,就不打扰了,这次瘟疫太严重了,死了好些人,我也忙着呢……你们村居然一个生病的都没有,也是奇事,看来这做好事老天爷还是会顾着你们的。”
“是是,不敢打搅差爷,差爷慢走,慢走!”
差役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再送,翻身上马就打算离开,不过临走想到什么赶紧回头对着廖大丘道。
“对了,廖善人,我叫杜昆,是大河县的衙役。”
老廖一愣,马上反应过来,犹豫过后一咬牙道。
“差爷放心,我下次去县里,定会带着心意上门拜访的,我……”
“不不不不……不是,我不是这意思……”
差役有些哭笑不得。
“我是说呀,廖善人别忘了我就成,我不是要收你好处和银钱,你给我也不敢拿啊……”
说完这些,差役也不再多留,直接就纵马慢慢走出村子,随后扬鞭策马离去。
等差役一走,老张立刻叫了起来。
“老廖,你还愣着干嘛,看信啊!”
“哦哦哦对对对,可,可我也不识字啊……”
“哎呀,孩子他爹,你管那么多,看了再说!”
“嗯嗯,看了再说!”
几人凑在院子里坐下,赶紧解开袋子,取出了里面的东西,其中一个小袋子沉甸甸的,廖母打开一看,居然有好些银锭和碎银。
“嘶……好多钱啊……”
“看信看信!”
廖大丘小心解开信封,根本不舍得撕坏,随后才取出了五张信纸。
神奇的是,这信他居然能“读”懂,明明斗大的字都不认识,却能实实在在看得明白信上写了什么,还给边上的廖母、老张以及也出来凑在一起的小儿子读出来听。
“爹娘亲启,不孝儿廖正宝请计先生代书:儿从军九载,辗转数千里,九年来音讯全无,儿心中甚是愧疚……此生尚未报养育之恩,儿今见木剑,泪如泉涌……”
五页读完已经过去一刻多钟,廖家夫妇脸上已经满是泪水,连老张也听得眼眶红红的。
也就是小廖年纪还小,加上和这个哥哥从没见过,并没有多大感触,反而靠在母亲腿上天真的问了一句。
“兄长说他在好远好远的地方,信回来要几个月,这信是计先生代书的,可是计先生和常先生上午不是才走吗?”
三个大人一下全愣住了。
“是啊,两个大先生才走没多久啊!会不会是早就写好信了,所以今天特地来村里找你的?”
老张诧异一句,随后又想着说了点合理的可能,本来廖家夫妇也想点头了,但一脸天真的小廖又开口了。
“不对不对的,兄长信中说的木剑,也是早上爹爹才给计先生的!”
这下,院中大人只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良久老廖才喃喃一句。
“这是遇上神仙了啊……”
第450章 仙侠移岛计缘回家
那么几人口中疑似神仙的人物现在哪呢?
计缘和常易虽然找了别人送信,但却并未离去,此刻正站在茅滩村义冢之中,只不过现在就算有人过来,也看不到他们,而土地公就陪在两人身旁.
他们现在站的位置就是那个甲士之魂的坟墓,确切的说是两个新死军人的合葬之墓,毕竟茅滩村人也就是让人入土,不可能“一户一室”的。
此时墓冢中的那名领头的甲士已经醒了,正坐在墓中同计缘和常易讲述自己生前和死后的事情。
随着天色逐渐暗下来,义冢这边也渐渐“热闹”起来,甲士鬼魂连带着其他鬼魂一起,纷纷从坟墓中出来。
换成寻常人若是看到这一幕怕是得吓得够呛,而计缘和常易以及土地自然是并无什么特别反应。
听那甲士讲完自己生前事,计缘等人才明白,对方生前也并非有多特殊,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什长,后又被升为一个偏将亲卫,军营就在大河县不远,但军中遇上的哗变,他与将军都是死在乱阵之中,尸体随着河流飘到了这边。
不过这甲士确实也有过人之处,计缘更愿意相信他是死得太早,若是能一直活着,将来未必没有一番作为。
至于是朝廷栋梁还是反叛之力就不好说了,毕竟这鬼魂心中自有一杆秤,难得的是会对心中想法有所行动,不是那种随波逐流的人。
其实大多数人心中都有一杆秤,一个好人分得清好坏,坏人其实也分得清,就是那些自称不懂的,许多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其中大部分人是从众的,而甲士这种能出头的则比较稀有。
“那你们以后有何打算?成军之鬼,阴司可是容不下的。”
计缘这么问了一句,义冢中全都安静下来。
“那我们便不成军了,好好待在坟中,或者能被送去阴司鬼城也行。”
土地公点点头道。
“阴司中如今鬼城的鬼比阳世的活人还多,正是缺人手的时候,正常情况下是不敢用随便用你们的,但经此抗击疫鬼一役,我为尔等作保,阴司当会用你们,虽然可能很长时间内并无阴差身份,但好歹是一份正当的阴间差事。”
土地公的话听得义冢众鬼极为心动,去阴间当差的话可比现在强多了。
本来计缘想着是不是设法将这些鬼弄到无涯鬼城去,但鬼与人一样,乡情很重,能留在这对众鬼来说是件好事,而且还是正当的阴司差事,比鬼城那种地方强,于是也就不说出来了。
“若阴司愿意,你们去那倒是也不错。”
说着计缘想了下又补充一句,对着土地公道。
“你可以适当提一下我和常先生,相信阴司那办事会快很多,你也省却不少麻烦。”
土地公赶紧拱手致谢。
“小神领法旨!”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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